梅妃与那个方联樗之间果真关系不简单。
花畹畹心里暗忖。
梅妃已经一把夺过那香囊,翻来覆去地打量,然后又像扔烫手山芋似的将那香囊扔在地上,惶急道:“这个送香囊的人一定不安好心,我不能收这样的东西,我也帮不了他的忙。”
梅妃的表现令花畹畹跌破下巴,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她弯身捡起地上的香囊,悄悄放入袖子之中,微微一笑道:“那梅妃娘娘就当从未见过这个香囊好了,是畹畹惊扰了梅妃娘娘。”
梅妃冷静下来,旋即想到皇太后跟前还需要花畹畹周全,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太过小题大做,不知是否已经把花畹畹给得罪了,毕竟花畹畹能替那人传送香囊,可见与那人关系定然匪浅。
梅妃这样一想,不由赔了笑脸道:“安和族姬,你也别多心了,我只是不习惯收陌生人的礼物。”
那香囊已经十分陈旧,哪里算什么礼物,顶多是信物。
也不知方联樗到底要凭这香囊求助梅妃什么,而梅妃的表现也明确地告诉花畹畹,方联樗信错了人,所托非人。
花畹畹淡淡笑道:“娘娘说哪里话,是畹畹唐突了。”
看来也不需要向梅妃打听那穿凤凰嫁衣的畲族女子的下落了。
花畹畹定睛看向梅妃,这个美人儿满腹诡计,阴险无比,为了她的八皇子连皇太后都敢毒害,可是却也是有勇无谋,绣花枕头。自己要对付蓟允秀,是不是找错了合作对象?
正在腹诽,外头有宫人来传说皇后娘娘有请。
梅妃忙整了衣裳,就要随那宫人而去,不料宫人却指着花畹畹道:“不好意思,梅妃娘娘,皇后娘娘请的贵宾是安和族姬。”
梅妃皱了眉头,皇后也来巴结花畹畹吗?还是皇后娘娘生病了?若是生病,为何不请太医?若是巴结花畹畹,进而讨好皇太后,大可不必,皇太后对皇后娘娘一向疼爱有加,只是皇后的嫡长子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先天不足,还有些智障,恁皇后巧言令色也是无济于事的。
这样想着,梅妃便安了心,向花畹畹微笑道:“既然皇后娘娘有请,那本宫就不多留安和族姬久坐了。”
花畹畹点头,辞了梅妃,寻了香草,随了那宫人去皇后的坤宁宫觐见。
花畹畹一走,梅妃便跌坐在榻上,神色慌乱,嘴里喃喃念叨着:“那孩子竟然没死吗?”
※
花畹畹也有些奇怪,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召见她呢?
宫人没有将花畹畹带去皇后的坤宁宫,而是直接请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皇后正坐镇太后的宴席,想来太后在内殿还同诰命们谈话没有出来。
有太监走到皇后身边,朝她耳语了几句,她微微点头,那太监便将花畹畹召到了皇后跟前。
花畹畹下跪参拜,皇后慈眉善目,笑道:“快起来吧!”
花畹畹遂起了身,也不问皇后召见所为何事,只是稳妥站着,等待问话。
皇后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下,道:“的确是个体面的孩子,太后娘娘的眼光真不错。”
“是皇后娘娘洪福齐天。”一旁早有宫人拍马屁。
花畹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就是安家的那位神医小姑娘——花畹畹?”皇后慈爱地问道。
花畹畹恭谨点头:“回皇后娘娘,正是臣女。”
皇后随手摘了自己腕上的一只凤血玉镯,让宫人用托盘盛了送到花畹畹跟前,道:“这是哀家的见面礼。”
花畹畹有些吃惊,但面上依然不显山露水,只是再次叩头谢恩。
一旁大官家的亲王家的女孩子们一个个交头接耳,妒忌得很。
“那凤血玉镯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大婚时送给皇后娘娘的礼物,听说来头可大着呢!”
“皇后娘娘怎么会将这样贵重的礼物送给这个丫头呢?”
“那安家二小姐说,这个花畹畹就是个粗鄙的村姑……”
“村姑怎么了?谁让人家有一技之长,治好了太后娘娘的病!”
“诶,安家二小姐刚去哪里了?”
“适才还在的呀!”
女孩子们左顾右盼寻找安念攘的身影时,花畹畹已经接过了皇后钦赐的凤血玉镯,只是并没有从她脸上看出多大欢喜。
前世,她贵为皇后,一国之母,什么宝贝没有见过呢?
若不是安念熙横插一脚,蓟允秀对她也是十分倚重的。至少登基之前做平王的时候,她分享了他全部的喜怒哀乐和财富。
只是感情……
花畹畹哑然,蓟允秀的爱是留给安念熙的。
一生只为一人生。
花畹畹好不怅惘。
皇太后终于从内殿出来,主持宴席。
宴席从白日持续到夜晚。宫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俨然过了个小年。
晚间,皇帝也抽空过来陪了皇太后一会儿,一时之间,笑声融融。只是安老太太如坐针毡。
安念攘被皇太后不知带到了何处,宫里不比府里,宫女太监都不是为自己服务的,安老太太想要打听,也没有门路,只能推说身体不舒服,辞了皇太后,携了花畹畹心事重重打道回府。
一路上,花畹畹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问安老太太道:“祖母,二妹妹呢?怎么没有一同回来?”
安老太太本来疑心皇太后将安念攘囚在宫中,是不是花畹畹嚼了舌根,可是看着花畹畹一脸无辜,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不过是个孩子,自己怎么如此疑心她呢?
回到护国公府,大太太见安念攘没有同回,简直要疯了,缠着安老太太问:“念攘去哪里了?”
“被皇太后留在宫里了。”安老太太没好气地答。
留在宫里是什么意思?是赏还是罚?就冲安念攘那个德性,罚的可能性占了绝对。
大太太气馁又伤心,抓住花畹畹道:“我不是让你看着她的吗?你怎么又让她得罪了皇太后?”
花畹畹被纠缠得烦躁,但为了激怒大太太,还是假意委屈道:“劝了二小姐了,她压根不愿意和我和祖母一处,径自去寻那些女孩子们玩耍,畹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被太后娘娘召见,又是什么时候被太后娘娘留在了宫中……”
大太太恼怒地将花畹畹一推,花畹畹便跌倒在地,安老太太生气道:“佩玉,你这是做什么?你一个长辈做出这样的行径,你怎么好意思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