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却是丝毫不知自己与耿熙吾的关系已是被人看破,却是更不知这回惦记上了耿熙吾的人又多了一个。
与耿熙吾一番相会,让她开心得很,面上笑容停也停不住。
耿熙吾将她送到营地,未免被人瞧见,便没有跟着过来,而是往耿熙若那处去了。
兰溪自己一个人迈着轻快的步伐,笑容满满走进营帐,帘子一掀,便瞧见不大的营帐中央,摆放的两张交椅当中一张已是坐了人,愣了片刻之后,眉高高挑起,自己今日这帐子真该蓬荜生辉才是,这客人,竟是一个赶一个的。
“姑娘,表姑娘已是等你好一会儿了,奴婢正想着是不是要去寻你呢,看个风景也能看得忘了时间的。”流烟快步过来,凑近兰溪身边,笑盈盈道。
话里的意思,兰溪自然都听得明白,敛眉轻笑间,已是半点儿痕迹不露,笑着迎了上去,“表妹居然也来了?这敢情好,我还正愁芸芸没来,我一个人未免无趣呢,表妹来了,正好作伴儿。”
“溪表姐……”相较于兰溪的泰然自若和热情亲切,原本安然坐于椅上等着她的傅馨怡却是自兰溪出现起,面色便有些不自在,如今唤着表姐,也是难掩尴尬。
之前因着傅修耘的事,表姐妹两人心中都是起了疙瘩,已是许久未见,如今再见,却也是再不复往日亲密了。
稍早时,傅馨怡还忐忑着表姐怕是不愿见她,只是如今见兰溪神色如常,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觉得有些惭愧。
就在她沉吟间,兰溪已笑盈盈走到她身边空着的那张交椅上坐下,望了一眼桌上茶点,“这出门在外,不比家里,这茶点虽是家里带来的,但不比现做的可口,表妹还请千万别介意。”
傅馨怡连忙摇手,“不介意。我哪里会介意。”
“是么?我还记得表妹最喜欢花儿做的点心,今日做这儿半晌,却没动上一块儿,还以为你是嫌弃这茶点不是现做的,原来却不是么?那你莫不是身子不舒坦,竟会有不喜吃点心的一日?”兰溪这话里充满了亲呢,傅馨怡喜吃甜,非常喜欢,但傅大太太却怕她吃多了甜食会发胖,所以总不允她多吃,这便导致了她一逮着机会就大吃特吃,就怕下回再没机会吃了一般。
而兰溪的小厨房里有个花儿,一手的厨艺全是邱婶子手把手教出来的,尤其是一手做糕点的手艺,更是无人能出其右。傅馨怡不过吃了一次,便被彻底折服,从此以后,每到兰溪那里,不吃个尽兴是绝不肯罢休的。
那时,她们之间感情尚好,傅馨怡也从未见外过罢了。
如今被兰溪这么一说,傅馨怡在赧颜之时,却也想起了从前亲如姐妹的时光,不知不觉柔软了心肠,也淡去了许多生疏与尴尬。“溪表姐若是舍得,一会儿我走时,给我多装上些,让我带回去吃便是。”
“还是这般不客气,我若不匀些给你,就成了舍不得了?”兰溪一脸害怕的神情,“那可了不得,我这刚得了个纯孝的名声,若是因着一点儿点心被带累了,那可不划算。我虽带的点心不多,也确实有些舍不得,但因着这个,却也少不得要忍痛割爱。”
一番话说得傅馨怡捂嘴直乐,深觉那之前的隔阂彻底不见了。
笑罢了一回,兰溪这才道,“表哥也来了?”
傅馨怡点点头,“哥哥得了圣上恩典,这才能破格随嫁驾,圣上还特意恩准哥哥也带我来见见世面。”按理说,傅家没有人的品级可以随驾,既然傅馨怡在这里,看一下唯一想到的便只可能是因为傅修耘。毕竟他有探花的功名在身,如今又在翰林院供职,就兰溪看来,皇帝还是很看重人才的,因此而让傅修耘破格随驾也是可能的。再加上,傅修耘才貌双全,又尚未婚配,无论是圣上的公主,还是宗室之女,尚未定亲的还不少,这么一个乘龙快婿哪能轻易放过?毕竟,这历年的秋狩,除了群臣联络感情之外,还有一个重大的功效,那便是促成姻缘了,那么傅修耘随驾的可能性便更大了。
一问傅馨怡,果然如此。
兰溪点了点头,却因想着了某事,而凤目微微一闪,“那这下可热闹了。看来,圣上这是想让表哥秋狩后,就多个表嫂呢。”
这个猜测傅大太太私下也对傅馨怡说过,因此,她并不诧异,只是见兰溪说起傅修耘的婚事,还是这般自在,这反倒让傅馨怡有些不自在起来。好在,她很快调整过来,低声回道,“可是这么一来,怕是就由不得哥哥做主了。”
“那有什么?陛下难不成还能塞给表哥一个歪瓜裂枣?你就放心吧!总是能配表哥的,不至于委屈了他。”对于这点,兰溪倒是不担心,“对了,你还记得杭州时见过的那位方大姑娘么?她也来了宜山。”
“明珠姐姐也来了?她什么时候进京的,我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傅馨怡却是惊讶得不行,而且那称呼很是亲呢,让兰溪眸光不由一闪。
“表妹好似与方大姑娘很是相熟?是了,彼时在杭州你们就很谈得来。”那时,方明珠因着傅修耘,对傅馨怡着意讨好,她二人倒果真是处得不错的。
“明珠姐姐与我还算交好,就是我回了京,我们也有书信往来,只是今年夏天的时候突然断了音讯,却不想,她竟是来了京城。”
太后的寿宴之前,兰溪便已听说了方明珠进京的消息,但太后寿宴,傅家按品不能进宫赴宴,不知道也是可能的。而唯一可能在宴上的傅修耘哪怕是知道了,回府也必然不会与傅馨怡提起,所以只要方明珠没有去登门拜访,或是派人去知会,傅馨怡不知,是理所当然的。
兰溪猜到了傅馨怡与方明珠有联系,却没料到是一直有书信往来,但却在今年夏天的时候,突然就断了音讯。夏天,这个时间,有些敏感。
“许是那时她正忙着启程进京,想着反正都要见面了,也无需再写信了。说不定她的信还没到,人却已经到了。”
“也是,明珠姐姐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是写于六月初,我收到信已是七月了,那时说不定她已在路上了,确实没必要再写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