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先生,依莉莎,你们在哪儿啊?
弗拉维站在艾尼弗斯之树的遗址处,神色焦灼又凄凉,身体轻微地颤抖。
三天前的深夜,晃先生带着依莉莎出门狩猎,却是一夜未归。次日清晨,弗拉维与温蒂顺着脚印找过来,脚印却消失在灰烬里。
灰烬正中,被刨出了一个深坑,有残存的树根暴露,再无其它异状。
晃先生和依莉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弗拉维与温蒂只得怏怏而回。当夜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倾盆而下。次日清晨弗拉维和温蒂再度返回时,却见灰烬顺水漂流,尘归了尘,土归了土。艾尼弗斯之树回馈了大地,染得大地一片黢黑。
温蒂却扯了扯弗拉维的裤腿,手指向了天空中掠过的乌鸦,又指向了周边逡巡的四头狼灵。
弗拉维疑惑地看着温蒂。
温蒂两手并拢托腮,做了个睡觉的动作。随后又手指乌鸦,手臂直往下坠——这表示乌鸦坠地而亡?
“温蒂是说,晃先生没事,对吗?”弗拉维抱起了温蒂。
温蒂使劲地点着头,大眼睛呼扇呼扇的,金黄色的短发挥洒起来。
弗拉维想了起来,基德被杀死时,黏土石人与骷髅战士即刻粉碎。狼灵与乌鸦也是一样子的吧,它们都是转职者的召唤物,完全依存于主人,与主人偕亡。
“那他俩,到底去哪儿了呢?”弗拉维似是询问,更似是自言自语。
温蒂果然大摇其头。
晃先生和依莉莎还活着,这是好消息,但也仅此而已。如非遭遇危险或者不可抗力,两人怎么会还不回来呢?
一个是我最爱的人。
一个是我最亲的人。
反之,亦然。
他俩就是我最亲最爱的人,而今同时失去了信息。
弗拉维抱紧了温蒂,下意识地看看乌鸦,看看狼灵。很担心下一刻就见乌鸦坠地,狼灵立扑……
今日,温蒂肉乎乎的手指头,却是指向了脚下。
一棵柔弱的小树苗鼓出了地表,就在艾尼弗斯之树的根部。
两枚小叶片由嫩黄转了翠绿,给黑色的地表带来了勃勃的生机。
莫不是艾尼弗斯之树浴火重生了?
这一切,透过乌鸦的远程视距传递,胖子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三天时间,弗拉维刚刚丰腴的身体就明显地消瘦下来,刚刚雍容的脸庞亦是清减,满脸的萧瑟与迷惘,睫毛一直在抖动。
全盛的郁金香,转眼却是凋零……
胖子一声叹息,探手摸了摸依莉莎的额头,明显有发烧的迹象,嘴唇也起了皮。胖子却是束手无策,只好俯身轻轻地亲了亲依莉莎的小嘴。
沙沙的。
相濡以沫却没有沫。
依莉莎勉强地睁开了眼睛,露出一丝笑容,随后又闭上了。
胖子恨极了这片禁魔之地,咬了咬牙,紧了紧腰带,再次冲向了格瑞斯华尔德。
“砰!”
格瑞斯华尔德一锤反击,胖子却没有凌空飞走,只是后退了步。周边的骷髅战士蜂拥而上,各式骨刀砍在了胖子的腿上。胖子却不管不顾,径直再向前,抡起幻化之刃,狠命地劈向了格瑞斯华尔德。
格瑞斯华尔德的创口不断加深,污浊的黑血溢出,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面上。
周边的骷髅战士挨挨挤挤的,多有被胖子和格瑞斯华尔德踩碎者,更多的骨刀却是继续砍来。
迪卡凯恩的结界坚持不了多久了,每次被捶都颤抖得更加厉害。
格瑞斯华尔德也坚持不了多久了,黑血玷污了大片的地表。
尼玛,我也坚持不了多久啊!
胖子从未有过如此的窘迫,汗水都没得流了,浑身酸软肿胀。每次喘息,嗓子里都是火辣辣的疼。眨眼时,眼珠子发涩发紧。脑袋里嗡嗡地叫。
或者,下一刻就会虚脱倒地……
我不能死在这里!胖子咬紧牙关,抡起幻化之刃冲向了格瑞斯华尔德。
或者,可以返回现实世界吧,胖子却坚决地摒弃了这个选项……
“他……真的没事吧?”郎苑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应该没事……吧?”柳萱的表情逐渐凝重。
胖子的裤子还是穿上了,很是费了些力气。所谓纵虎容易擒虎难,小胖子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脸红脖子粗地挣扎。好在柳萱与郎苑密切合作,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具体过程书中不表。
然后,柳萱侧坐在床尾处,郎苑坐在床头边的小凳上,两人的目光一直笼罩在胖子身上。
也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免了直接对视……
傍晚时,白小朵送了饭菜进来,劝两位舅妈好歹吃一点。她自己却趴在胖舅的胸膛上,呜咽了好一阵子,貌似还说了些我要好好学习,不再跟人打架了,牛奶也喝,煮鸡蛋也吃,云云。
“他是我舅舅!我全听舅舅的!”白小朵亲了亲胖子的额头,大滴的泪珠无声地滑落,滴在了一张胖脸上。
“嗯。”柳萱和郎苑不约而同地点头,目光慈祥,很有点舅妈的感觉。
白小朵走了,还很懂事地带上了门,放佛一个下午就懂事了。
夜色深沉,柳萱与郎苑却是没有一点胃口。
上次吃的还是早餐。
“胖哥跟我说过,他会出现在另一个世界里。比如需要药液了,眨眼间就出现在手掌上,其实是他进出了一次异世界。”柳萱轻声地说道。
“他说,他可以感应到身边的事情,随时可以退回来。这次他没有退回,应该是遇到了莫测的危险。那是一个魔幻的世界,他并不强大。”郎苑轻声地附和。
“如果胖哥回不来了呢?”柳萱抬眼看向郎苑。
“我就赶紧找个人嫁了,忘记这一切!”郎苑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是不会嫁人的。没准儿我会找人生几个孩子吧,男孩就让他姓徐,女孩就让他姓柳。经常有富婆找人产子的骗局,这回是真的了。”柳萱摇摇头,嘴角轻笑。
“死胖子,你再不回来,就来不及了!”郎苑恶狠狠地盯着胖子。
“如果胖哥回来了呢?”柳萱静静地看着郎苑。
郎苑没有回答,也静静地看着柳萱。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认真地对视。
也是正视对方的存在。
“我就如了他的愿。”郎苑幽幽地说道,脸色难得的温柔。
“如果他要大被同眠呢?”柳萱还是没有放过郎苑。
“我也如了他的愿!”郎苑咬住了下唇。
柳萱轻轻地下了床,走到郎苑跟前,轻轻地抱住了她。郎苑浑身一僵,终于柔软下来,揽住了柳萱的腰,把头埋进了柳萱怀里。
胖哥,死胖子,你快回来啊,我们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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