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胖舅!死胖舅!呜呜呜,舅舅啊,小朵不要你的房子,小朵要舅舅啊!妈妈,舅舅早就预料到这个下场了,他把后事都准备好了,唯一的财产就留给了最心爱的外甥女儿!舅舅啊,呜呜呜……”
白小朵哭得稀里哗啦的,居然有情有理有据。
这一切,胖子声声入耳,却是反应不能。其实胖子很想腾地坐起来,猛敲小朵一个爆栗——熊孩子怎么说话的这是,咒你舅舅呢?还唯一的财产,你舅舅我的财产多着呢,喂狗都不给你!
当下的情形,已经无法更糟。
依莉莎软绵绵地趴在胖子背上,狂狼死掉了两头,硕果仅存的一头也是有气无力,摇摇欲坠。胖子却是无法召唤。这个地方诡异的,任何魔法都无法使出,化身为狼也不能。胖子同样是又累又饿,皮带紧了再紧。
两天来,胖子高起高落,不知道跳跃了多少次。即使是沧海这种特大型城市,依着胖子的速度,也早就跑过无数个对穿了吧。
而在此处,无论跑多久,无论身处何地,入目都是断壁残垣,一驻足就有各色骷髅乌央乌央地涌来,如同不断爬上脚背的蚂蚁。
胖子并未受伤,依莉莎当然也未受伤,却是走到了绝路。
吃土,还是吃骷髅?
连水都没得喝……
胖子清晰地听到了白小朵的号丧。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冲进了卧室。胖子却是不敢尝试返回现实世界——万一回不来了呢,把依莉莎孤零零地扔在这儿?
还好,柳萱终于赶来了,想必萱萱会做出恰当的决定,胖子却是顾不得了……
“徐晃,我要死了吗?”背后传来依莉莎的声音。
“莎莎,不要胡说,我不会让你死的。”胖子腾出手来,拍了拍依莉莎的屁股。
“徐晃,能死在你背上,我觉得值了。”依莉莎揽了揽胖子的脖颈子,小手也是软绵绵。
“放心!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我们一定会找到出路的。”胖子眼望着无边无际的废墟,心下却是没底。方向八成是出问题了,或者是另一个世界里的鬼打墙?
“可是,我不想死时还是处女啊!”依莉莎呜呜地哭了,“你一直都不肯要我……”
“……”胖子有点哭笑不得,心底下一声喟叹,两手背了回去,搂得依莉莎更紧些,“莎莎,出去后我就要你!”
“真的啊?”
“真的!”
“那会不会很疼?”依莉莎好像恢复了一些精神……
两头乌鸦在天上飞,接力传回千米之外的场景,仍是与周边毫无差别。胖子奋起精神,咬牙切齿地紧了紧腰带,再次高起高落,朝着一个方向狂奔——应该是一个方向吧?
“这边!这边!勇敢的德鲁伊!”
胖子耳边猛然炸响!
是那个该诅咒的死老头!
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苍老,听上去却是飘忽不定,显得虚弱不堪。
胖子定了定神,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奔去。
“你要小心格瑞斯华尔德!他是个圣骑士,已被迪亚波罗夺了神魂,变成了行尸走肉,却是力大无穷,无坚不摧。你一定要杀死格瑞斯华尔德,才能脱离这个禁魔之地。”那老头的声音有些亢奋,甚至有尖叫的感觉,虽然还是有气无力。
“大爷!你是不是在这里?”胖子的眉头拧起。
这个地方,名叫禁魔之地吗?格瑞斯华尔德又是个什么鬼?
“杀死格瑞斯华尔德之前,一切都没有意义。”那老头略有迟疑,随后却是无比的坚定。
“如果我死在这里呢?”胖子停下脚步,放了一只乌鸦过去。
“这个世界就会被迪亚波罗毁灭。”那老头一声叹息。
“毁了就毁了呗,与我有什么关系。”胖子一脚开出去,五六只骷髅化为了骨架。最后的狂狼忠心耿耿地护卫着胖子。
“你在另一个世界里,再也无法醒来。”那老头迟疑了一阵子才说道。貌似是觉得这个世界对胖子并未形成有效的羁绊?
好吧,如果没有弗拉维,没有依莉莎,没有温蒂,这个世界与我有何干系。
好吧,小火焰也勉强算是一星半点儿的因果。
好吧,胖子感觉到,真相即将揭开。
好吧,如果无法在现实世界里醒来,那还真是,那还真是特么的!
这时,郎苑急火火地冲进了房间。一上午心神不宁之后,郎苑终于拨打了王霞的电话,而后就不顾一切地冲出了办公室,甚至随手抢了一辆出警归来的警车。
胖子的眼皮被郎苑扒开了。只见郎苑的两条浓眉拧到了一起,自顾下了命令,“来!姐,还有你俩,帮忙抬一下,立即送医院!”
“胖哥的生命体征,完全正常。”柳萱却表达了不同的意见,“苑苑,我是学医的。姐夫,你先带大家出去一下吧,我有话跟姐和苑苑说。”
“哦!”白强果然轰走了房间内的闲杂人等。包括哭闹不止的白小朵,眼珠子通红的马小石,六神无主的张妮,唉声叹气的马大宝,上蹿下跳的石磊,面面相觑的陆鸣远和黄小虹。还有刚刚赶到的邓光和吴东明。
房间里早就人满为患了。
白强完成任务后,死死地抱住了哭闹不止的白小朵,站在门口看向王霞。
王霞只是心慌意乱地摆了摆手。白强就退了出去,还给带上了门。白小朵的哭闹声在门外传来,“舅舅最亲我了,我为什么不能留在现场?!两个舅妈,你们都是舅妈,但他是我舅舅!我怎么成外人了?我有权利知道舅舅的一切……”
房间里的两个舅妈,正在互不相让地对视着。
郎苑就像一座岩浆翻腾的火山。
柳萱就像一汪死水无澜的深潭。
王霞看看郎苑,看看柳萱,最后看向了呼吸均匀的胖子,也不知道是问谁,“弟妹,到底怎么办?”
“胖哥的身体,不能送医院检查。”柳萱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极为镇定,不容置疑。
“送医院会有危险,这我也知道!”郎苑冷冰冰地盯着柳萱,“但危险总是可控的,慢慢想办法解决!如果不送医院,胖子会死的!先让人活过来再说!”
王霞心乱如麻,看看郎苑,看看柳萱,貌似郎警官说得很有道理?
“胖哥的呼吸、心率、体温都是正常的,与深度睡眠无异。他只是睡得久了些,不一定何时会醒过来。现在搬动他,反而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柳萱亦是盯紧了郎苑,寸步不让。
王霞脸抽抽,看看郎苑,看看柳萱,貌似柳老师说得很有道理?
“什么人会不吃不喝不拉不尿地连续睡两天!哦,六十个小时了!”郎苑怒吼道,都有点口不择言了。
“这倒是个问题,先喂胖哥喝点葡萄糖吧,然后帮他擦洗一下身体。”柳萱仍是不动如山,却提出了合理化建议。
“嗯,好好!”王霞终于做出了决定,开门安排白强去买葡萄糖。
陆鸣远和黄小虹领命,迅速地开车离开。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一些老头老太太,有拎着一盒山鸡蛋的,有带了两个水果罐头的,还有人提着一只硕大的老母鸡。红糖大枣和小米又是啥意思?
但老头老太太们都很自觉地站在院子里,没有进屋添乱。
听动静,好像是胖哥的两个媳妇儿吵起来了?
两个媳妇儿都不简单啊,一个是大老板,一个是女警官。看门口的车就知道。大皮卡不好看,但值钱着呢。警车倒是不值钱,可有钱也捞不着开啊!
听小朵这哭,胖哥好像真的出事了?唉,常言道好人不长命……
王霞端了一盆温水过来,看看郎苑,看看柳萱,最后低头说道,“弟妹,晃子是我从小带大的,我什么都见过。让我来帮他擦吧。”
其实,柳萱说得比较含蓄,主要是担心胖子大小便失禁吧。两天不吃饭,大概没问题。两天不喝水,问题就比较大。但也不能两天不排便啊?
郎苑听懂了,王霞也听懂了。
不过,在两个弟妹跟前,王霞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外人,弟弟毕竟是长大了啊。
“姐,我也都见过,我来擦吧。”郎苑咬着下唇,接过了王霞手里的脸盆。
“姐,我也见过,我也来擦吧。”柳萱绯红上脸,接过了王霞手里的毛巾。
“哎哎!”王霞两手空空的,再次看向了酣睡中的胖子。终于晃晃荡荡地退出了房间,还把门给带上了。
“你俩一起擦吧,我去看看葡萄糖买回来了没有……”
ps:《大树》的谜底就要揭开了,比原设计提早了太多,却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吧。全订读者,请入群904881参与新书脑洞。该群将在《大树》完本时关闭,不再接收新人。特别鸣谢“不宁唯事”和“永恒蔚蓝”两位同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