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宽家,那不就是隔壁喽!”
那村民却是一脸的哂笑,很有点“且待小僧伸伸脚”的意思——城里来的警察忒没见识,不是刚说了堂兄弟俩抢宅基地吗?两家要是不挨着的话,还抢个锤子啊!
郎苑陡然变色,邓指也是眉头紧锁,一众警察齐齐看向了隔壁院子。与这边黑灯瞎火正好相反,隔壁的院子里瓦亮瓦亮的。
胖子也有点哭笑不得,刚才十多个警察这一顿折腾,尤其是那村民的说笑声,就算是隔壁的隔壁也听到了吧?
乌鸦在天上飞,胖子能看清楚隔壁的院子,到处都收拾得很干净,连过年的鞭炮皮屑也扫成了一堆。
却是不能透过屋顶看见屋里。
可以确定的是,只有堂屋里亮着灯,而且灯光很暗。
也就是说,从屋里往外面看,一览无余。从外面往屋里看,就只从玻璃上看见自己的脸。
事情难办了……
一众警察收回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郎苑。郎苑咬住了下唇,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有警察随后看向了邓指,邓指还是眉头紧锁,这人的眉毛好像就没松开过。
“大叔,陈少坚最大的仇家,就是陈少宽吗?”郎苑强作微笑,再次跟那村民确认。
那村民却没了刚才的哂笑。看警察的架势,好像是很危险?对了,陈少坚特么的有炸药啊!依着那混蛋敢往死里玩的性子……
“是……是吧?”那村民嘴唇有点哆嗦,不过他终于逮着机会把刚才的话说完了,“少坚把少宽打得住了院,派出所判少坚赔三万块。少坚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连地都卖了,却带着钱跑沧海去了。少宽和他婆娘拿不到钱,就把少坚他家给砸了……”
侦查过程中得知,陈少坚在沧海找了个带孩子的离婚女人,安家过起了小日子。那女人会开车,两人结婚后,陈少坚拿卖地得到的钱,加上那女人的钱,买了一辆二手出租车。
没承想,出租车到手后未久,那女人就要离婚。陈少坚当然不同意,但闹到法院后还是判离了。直到春节时,陈少坚才发现那女人原来还有一个姘头,是以怒极攻心,终于在今天凌晨把那女人及其孩子,连同那个姘头,一起炸死了。
看来,陈少坚应该是回老家取的炸药,顺道还发现老家也被人毁得不成样子了,这悲催的。
侦查发现,陈少坚今天下午离开沧海的,乘坐的是沧海到藏马镇的长途车。
恐怕此时,陈少坚早已控制了陈少宽一家人,而且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一炮是放,两炮也是放……
但为什么至今还没放呢?
“陈少宽和他婆娘,他老娘,他儿子,一共四口人。”那村民浑身哆嗦着回答了胖子的问题,几欲夺路而逃,却又两腿发软。
邓指皱着眉头问道,“郎中队,你怎么说?”
郎苑下意识地看向胖子,胖子却是一脸的苦笑,“先搞清楚状况呗。”
“废话!”邓指眉头皱得更深。
两户中间的院墙在两米半以上,从这边能看见灯光,却看不见灯的具体位置。靠南墙有个猪窝,胖子“噌”地跳了上去。郎苑也跟着过来,胖子探手把她拉了上去。
邓指也有两下子,两手抓住猪窝顶一拽,轻松地上来了。
看了对过的情况,胖子更加笃定陈少坚就在隔壁——正常情况下,谁家外面比屋里亮的?
当然,脸上的苦笑更甚。
农村房子后窗很小,爬不进去,嫌犯也无法从那儿逃走。三面围墙都是两米半左右,仅有大门一个入口,怎么都躲不过陈少坚的视线。
更何况他已经知道警察要来抓他,更何况他还有炸药,更何况他还有人质,更何况他很可能还抱了死志……
抓捕嫌犯的行动,临时变成了解救人质?
胖子俯身揪了一小块砖头,在手里掂了两下,“嗖”的一声扔了出去,正中屋檐下的灯泡。
“砰!”
灯泡粉碎,隔壁院子顿时黑了下来。
“你——”邓指刚斥责出声,却又及时刹了车。
隔壁屋里,还是毫无动静。
这胖子虽然冒冒失失的,却也证明了陈少宽家肯定有问题。
更重要的是,院子里已经黑了。
两个警察回来报告,隔壁院门是从里面关着的。
“强攻一下试试!”邓指貌似是请示郎苑,更像是命令。
没等郎苑答应,邓指就跳下了猪窝,三步两步蹿向院墙,腾空后踩院墙借力,两手拽住墙头一使劲,整个人就已经攀了上去。他回头又点了两个警察,这两人依次助跑往上跳,被邓指拽了上去。
隔壁屋内还是没有动静。
郎苑咬了咬嘴唇,也跳下猪窝,低声发布了命令,“你们三个留在这边,你们三个守住大门,老张小李,你俩跟我来!”
编外警察胖子,只好跟着郎苑跑了出去。虽然撇嘴外加翻白眼,却也无法阻止郎苑——这是警察的使命啊,咱能不能别当警察了……
郎苑选的突破点是另外一边院墙,也就是陈少宽家的东墙,墙外刚好是一条胡同。郎苑的军事素养也是很棒,基本上与邓指同样的动作,轻松地上了墙头。
胖子就更加轻松,虽然动作难看了点,原地略跳了跳,探手抓住墙头,“呼哧”一声就上去了。老张和小李大眼瞪小眼时,胖子已经朝他们探下了手。
邓指那边的动作毕竟快些,第一个跳进了院子。没承想,就在邓指落地之际,堂屋窗子上的一块玻璃碎了,一个“嗤嗤”冒烟的物件扔了出来,正落在邓指的脚下……
“轰!”
冒烟的引信极短,就在落地的瞬间已经炸响!
邓指“啊”一声惨叫,浑身血肉模糊——落地时,邓指按照动作要领,屈身缓冲,还打算就地打个滚闪避来着……
另两个警察是紧随邓指往下跳的,爆炸时人还半空中。所幸爆炸声响大,但威力并不算大,基本上全炸在了邓指身上。
这两人虽然也受了点伤,却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第一时间一瘸一拐地拖着邓指往大门口那边退去。
“哈哈,老子都要喝醉了,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堂屋里传出来一阵张狂的笑声。
“陈少坚,你不要在犯罪的道路上越陷越深!”郎苑好歹没有跟着跳下去,是胖子一把抱住了她。
“哈哈,老子已经炸死三个了,现在投降了,是不是不用死?”陈少坚还真是喝了不少,语气醉醺醺的,头脑却还清醒。
“判刑由法院决定,但如果你有自首情节,肯定是可以获得减刑的!”看来郎苑还学过谈判专家的技能。
“哈哈,老子早就不想活了,炸死这一家子混蛋,老子也够本了!”陈少坚貌似还吃了一口菜?
堂屋里点着两只蜡烛。炕上的饭桌角上一只,另一只在屋北角上。
饭桌上摆满了饭菜。
老老少少的四个人都被五花大绑着,扔在炕前地上,嘴里塞着东西。一对中年夫妇和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绑在一起,还用透明胶带捆满了炸药和雷管,导火索的这端拴在饭桌腿上。都是老式的炸药和导火索。
另一个老太太是单独绑着的,身上也没捆炸药——莫非是留下来炒菜来着?
另有五六个小炸药包摆在窗前,导火索顶多一米左右,随时可以点上扔出去。
看不见陈少坚的藏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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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有一僧人,与一士子同宿夜航船。士子高谈阔论,僧畏慑,拳足而寝。僧人听其语有破绽,乃曰:“请问相公,澹台灭明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是两个人。”僧曰:“这等尧舜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自然是一个人!”僧乃笑曰:“这等说起来,且待小僧伸伸脚。”余所记载,皆眼前极肤浅之事,吾辈聊且记取,但勿使僧人伸脚则可已矣。故即命其名曰《夜航船》。古剑陶庵老人张岱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