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娇这回不敢再私自行动,不论燕楚珩怎么鼓动她都入定一般,坐在光影里打坐。
“他们不带咱俩一起,就是怕咱俩给他们添麻烦,我倒怕他俩出什么事,我有手弹,只消一颗就能让那个水池开花,让那个丑八怪粉身碎骨。”
燕楚珩从腰里掏出一颗手弹,伸到天娇面前,“这是我特别制的流星暴弹,你看看这材料,能直撼人心,让人心胆俱裂,不是一般的坏蛋,这枚流星暴弹都不能使,效果太震撼。”
天娇依然微垂着眼,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燕楚珩讪讪地收回手弹,叹气,“真无聊啊,想好好大干一场都没机会!”
“什么大干一场没机会?”慕容冲和姜启槐开门进来,拍了拍燕楚珩的肩,“机会来了,只怕你想不大干都不成。”
“啊?发生了什么事,快点说说,一上午可把我急坏了。”燕楚珩精神为之一振,巴巴地望着慕容冲。
天娇收拢功法,睁开眼睛,好奇地望着慕容冲。
“今夜要与那丑怪决一死战,你说是不是大干一场?”慕容冲坐定喝了一口茶茶,燕楚珩赶紧给他换上一杯热的,总算等到了大显身手的时候,他搓着双掌,像个孩子般兴奋,把一向神情超然的姜启槐都逗乐了。
入夜,他们又原路潜进万春宫,姜启槐经过那扇花影摇曳的窗子时,又身不由己地顿住脚步。头天晚上天娇已经注意了他的异样,这会见他又是一副神情迷茫的样子,不免好奇地望进那扇窗里。
她敏觉的眸光捕捉到了窗里的女子,那柔肩纤腰的背影正在灯下整理着什么,待那女子回身,天娇看清了她的容貌。怎么会是她?天娇满腹狐疑地收回目光,正好触见姜启槐眼里一划而过的酸楚。
天娇拉了拉慕容冲的衣袖,示意慕容冲瞧瞧姜启槐,慕容冲似乎早就注意到了姜启槐的异样,反倒示意她不要声张。
月亮升到了中天,正慢慢移到他们的头顶。天娇手心里全是汗,她不是怕即将要面对的危险,而是浑身没来由的燥热。她侧头看慕容冲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汗迹,再看姜启槐也是神情淡定,脸上看不见一点水光。倒是燕楚珩和她一样大汗淋漓的样子。
慕容冲握了握她的手,她赶紧注视着水池里的动静。
“殿下,时辰到了。”一声柔丽的呼唤,桑妃出现在水池旁。桑妃一改艳丽隆重的着装,身上仅披着月白的纱裳,一头乌亮的长发散在脑后,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洁丽柔美。
天娇瞟了一眼姜启槐,见他望着桑妃的目光蕴着痛惜,不免更加狐疑,难道姜启槐和桑妃有什么瓜葛吗?
天娇的注意力又到了水池上。莫珈今夜依然是寒奉浒俊秀的模样,他这回倒没有褪去衣裳,披着白衫径直走到水池中。那些小姑娘依然在池边围成一圈,沉沉睡去。
天娇看着她们生不如死的样子,无比心痛,可又无能为力。只怪发现她们这样已经为时太晚了。要说罪魁祸首,应该是南凉太后。为了一己之私,把别人的孩子当成救她孩子的性命,结果却是帮魔怪助纣为虐。
手心传来慕容冲的力度,天娇再不敢分神盯着水池里的人。
桑妃也迈进了水池,和寒奉浒面对面双手相抵在胸前。两人的目光对视,脸上神情庄重,很显然是要进行一场仪式。
“现在动手时机最好。”天娇在慕容冲耳边悄声道,慕容冲摇头,“再等等,马上就到最好的时机了。”
说话间,月亮移到了水池正上方。月光刚刚铺满池水,突然水池里迸出万道光芒直冲圆月,月亮就像被扯住了一样,月华如水般泄向水池里的桑妃和寒奉浒身上。池边围成一圈昏睡的小姑娘们,转瞬间化为一个个赤色光球,绕着桑妃和寒奉浒旋转。
眼前的一切太出乎意料了,天娇惊得忘了出手,慕容冲显然也被那飞快旋转的赤色光球晃花了眼睛。燕楚珩和姜启槐都探身望向水池,大家都忘了来此的目的。
赤色光球旋成一道赤色光圈逐渐缩小光圈的大小,从围住寒奉浒和桑妃两人,缩小到绕着桑妃脑袋旋转,突然变成一道光柱,不等天娇看清楚,已经没入桑妃口中。桑妃的身子悬浮起来,慢慢离开水池,像是被月华吸引,又像是被寒奉浒的双手托举升空。
慕容冲回过神来,喊了一声,“出手!”
天娇立即旋身往水池里坠去,慕容冲随后飞身飘落池边。燕楚珩按照约定和姜启槐守在石壁边,两人紧张地望着水池下的情景。
桑妃像睡觉了一般,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寒奉浒没料到有人从天而降,慕容冲的长剑朝他刺出,他不得不腾出双手去应战。桑妃扑通一声,从半空跌入水池。天娇眼疾手快,伸手拽住她,推到池畔。
天娇使出定身法朝寒奉浒挥去。
寒奉浒正挥拳砸向慕容冲,突然身子僵在半空,拳头举在虚空没有落处。慕容冲长剑一挺,刚好从他胸口穿过。一缕黑烟从他胸口散出,伴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惨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嗡嗡的回声听得人汗毛直立,天娇燥热的心境终于冷静下来,她凝神看见黑烟里正缓缓升上水池上空,月华被染成墨色,月亮再露出真容,已经移出水池中天。
“不好,抓住他!”天娇大叫一声,她终于看清了那缕黑烟里莫珈的隐形。莫珈要逃,天娇岂能容他。旋身跃出水池落到石壁前,姜启槐正襟危坐在地,嘴里念着经文,天娇听不太清楚,却知道那是驱邪法咒。
“你说谁?在哪里?”燕楚珩挥舞着手正愁没有落处,直问天娇要抓谁。等看清天娇对着那缕黑烟用劲,他大喝一声,“妖孽哪里逃!”手一挥,一枚闪着金光的流星暴弹扔了出去,正好砸在那缕黑烟中间爆开。
一声巨响,简直是地动山摇,黑烟散成无数的黑沫,空气中立即充满浓列的恶臭。燕楚珩掩鼻不敢呼吸。
天娇屏住呼吸,望着满天的黑沫终于归于尘土随风而逝,长舒一口气。“别念了,对付恶人就得以暴治暴。你要诲他向善,只是白费力气。”她朝姜启槐说了一句,转身又落入水池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