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奴才竟敢将慕王妃锁在屋里!”燕楚珩暴怒的声音撞破宫门,咣当一声,屋门开了。
宫人们惊慌地一字排开跪在门外,求他们的大王恕罪。他们没想到才离开一会的大王又会回来看望屋里的诡异病人。不能说是病人,几个有见识的宫人知道那是着了魔,只看她飘飞的红发,就知道入魔比南燕老王还深。
“都去门外候着,谁敢再离开半步,一律拖出去乱棍打死。”燕楚珩迈进门里,口斥道,带上门,却不见天娇的人影。他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他着急地里外搜寻起来。
天娇隐在床帐后不想见到燕楚珩,只怕这个样子会吓到他。见他里外寻了好几遍,才颤声说,“你回去吧,我明天就好了。”
燕楚珩寻着声音找到床帐旁,正要掀起帐蔓看仔细。天娇忙说她已脱衣就寝,此时实在不便与燕楚珩相见。
燕楚珩只好作罢。临出门时告诉天娇,他已派人去给慕容冲送信。如果够快的话,后天慕容冲就会赶到。“你有孕在身,不可冲动,好好养着,我明早再来看你。有什么需要,叫屋外的宫人,若是他们怠慢你,就告诉我,绝不轻饶。”
燕楚珩打开门说这些话,就是故意让门外的宫人们听到。天娇应着,看着燕楚珩出门。
有孕了?不可能!
天娇心里十分清楚,她虽是凡身,上次经垚老爷子相救,等于脱胎换骨有了一定灵力,怎会结凡胎呢!
她不相信南燕太医的诊断,也无暇担心这个问题。她只担心她的眼眸和头发愈发赤红的原因。
屋里的烛火噼啪做响,天娇觉得头疼越来越厉害。那种疼锥心蚀骨,她痛得抱头倒在床上,眼前一片模糊。
“怎么这时节会下雨?”屋外的宫人惊讶地议论。天娇听到这话精神为之一振,她知道她五哥来了。
一道青芒闪过,龙天赐焦虑地出现在天娇床边。
“五哥,你好些了吗?”天娇还记得她五哥陪她在南凤山收碧水石里的龙灵犀时,被狼族的人打伤,见到龙天赐出现,倒忘了她自己的疼。
“先别说话!”龙天赐伸手往天娇口里塞了一颗丸药,待天娇吞下,才道:“我和三哥的伤早好了。只是最近忙着帮蓝凤族讨伐狼族和红凤族,一直没顾上小妹,没想到你变成这样了!”龙天赐的悲伤抑制不住,“快告诉五哥,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天娇怔了一下,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会变成这样。睡一觉醒来就成这模样了,头疼得厉害。三哥呢?他没来吗?”天娇还是希望能见到龙天霖才放心。很明显眼前的龙天赐脸色也不太好,不知是征战疲惫还是受的伤毒未全好。
“你中了魔毒竟然不知道?”龙天赐不敢相信的样子。“我一定帮你查出来,你最好现在离开这个鬼地方。”
天娇也正有此意,离开燕楚珩的地盘,以免他见到她这个样子跟着伤心。他的着了魔的父王已经够让他操心了,至于龙灵犀,只能等她好了再找他,帮他实现愿望。
天娇旋身试了一下,刚刚使力,头疼得眼泪都下来了,根本不能发功。龙天赐见状带她旋身离开南燕太极宫。
夜,漆黑不见五指,他们出现在一处山道边。
“小妹,我的时间不够了。你要多保重,这里还有几颗定神丹,你千万不要失了神智,被心魔控制就惨了。我和三哥是偷偷陪四哥帮蓝凤族征战的,他们一时也抽不开身,不能前来帮你……”龙天赐的声音越来越弱。
雨水在天娇四周哗哗落下,不一会停了,龙天赐不见了,只有夜风哀号,吹着碎雪打在衣裳上。
天娇打个冷战,头痛的感觉又袭了上来。她握着龙天赐给她的几颗药丸,赶紧又吞了一颗。头脑清醒了些,她想着眼下的局势,唯有找一处安静的所在打坐练功,慢慢逼出魔毒,再做打算。
她所知道的清静地方不多,想来想去,她打定主意,就去南凤山。
她把头发拢起来,半张脸隐在斗篷的帽兜里,踏着茫茫夜色,朝南凤山河岸村走去。天终于亮了,天娇的鞋上结了一层冰凌。
她知道这样走下去,到不了南凤山她的药丸就该用完了。到时只怕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的人。她打算雇辆马车,摸遍口袋却没有一文钱。好在头上还有一支钗可以换钱。她终于坐上马车朝南凤山飞驰而去。
连着走了两日,车夫要求加钱。“小娘子有所不知前面地界不好走,雪深路滑,还没有打尖的店家。小娘子要是不加钱,我便不去了。”
天娇哪还有钱,两天来饭都只吃一餐,身上最后一文钱都用掉了。眼看着傍晚就能到达河岸村,车夫来这么一出,她有点生气。
“还有半天路程,麻烦师傅再辛苦一下,以后我会加倍给你车资。绝不食言。”
“以后?呵呵呵,小娘子开玩笑呢?以后谁还认识谁呀!反正现在不加钱我就不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车夫靠在车门上耍赖,天娇拿他没办法。这样僵持了一会,车夫见实在没有油水可炸,有些脑羞成怒。
“不走了不走了!前面就是南凉地界了,我何苦陪你受罪去那边!你快点下车,不要等我赶你。”车夫嚯地拉开车门,逼天娇出来。
天娇坐着不动,车夫伸手抓她胳膊,天娇拧身躲开。车夫粗鲁劲上来,钻进车里使力去拉天娇。天娇挣扯着,帽兜掉了下来,车夫触到她的眼眸和红发,吓得哎哟叫着爬出车外跳下车就跑,边跑边喊,“妖怪呀!”
马儿受了惊吓,顿时狂奔起来,天娇在车厢里一个趔趄,头撞到了车壁上,眼前一片漆黑,昏了过去。
马车狂奔着驶向了斜旁的驿道,从早上到正午,一直朝东驶去。天娇昏沉着醒了一次,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清。
马儿踏着雪泥连跑带滑,颠簸更甚,天娇又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娇觉得身子安稳了些,身上还有了温暖的感觉。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迷糊着睁开眼睛,这回眼前一片闪耀,慕容冲正望着她。
“是做梦吗?”她情不自禁地说一句。
“嗯,是做梦,做美梦。”
天娇望进慕容冲的眼底,闪闪的星眸里映着她赤红的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