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如果死人邀我上牌桌

吼的一声，一直矗立在原地的牛头恶鬼忽然张开嘴一口咬住了王老狗的双腿，猛地撕扯顿时血涌如注。

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在这寂静的夜晚响起，听着令人感到顿时毛骨悚然。林墨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摊了摊手说道。

“可惜，我以为你不会喊出声的，这么怕疼说话又这么硬气，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这么嚣张的人。”

此刻王老狗哪里听得进林墨的话，上半身还在被凶尸死死的按在肩上，双腿处空空如也。哭嚎声响彻了整个村子，显得尤为渗人。

坐在门槛上的林墨缓缓起身，走向那段被仍在地上的铁链。只见他捡起锁链的一头，另一头中那两个人早已断气，没了气息。林墨就这样拖着两具尸体走到了活人棺的面前，那具血尸就在活人棺之中。

活人棺很薄，几乎就是一块轻薄的木板子。林墨一拳将其打出一个大洞，然后将锁链缠绕了上去。随后，在内院道门弟子紧张的眼神注视下，林墨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了长明灯。

明黄的灯光亮起，照亮了祠堂的一角。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锁链另一头穿膛而过的两具尸体竟是猛地站了起来，如同拉马车的牲畜一般开始拖动着活人棺往外走去。

林墨走在前面，一脚踹烂了祠堂的门槛，正欲带着恶鬼离开。

“死人拉棺，此为圈养妖尸之道，林墨这是疯了吗！”人群当中，卜夏压低声音对唐清月说道，“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他走上邪路！”

卜夏正欲动手，却被身旁的唐清月死死拉住。

“师妹，别去，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事情！一切等师叔回来....”

话还没说完，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声从后山的方向传来。

“你个瓜娃子，你要领我师弟的尸体啷个！给老子放倒！”赵淮南从大雾中冲了出来，将那些挡路的凶尸通通一脚踹倒，竟是无视那高大如山的牛头恶鬼冲到了林墨的面前。

“陈麻子已经死了，这不过是具尸体而已，激动什么？”林墨并未被灰头土脸的赵淮南吓到，神情反而异常的平静。

“你懂个球球！我要给我师弟去煞！你给老子放哈！”赵淮南十分激动，口水都快喷到林墨的脸上了。

但林墨并不在意，他知道，这偌大的道门真正在乎陈麻子生死的可能也就只有这个放着弟子不管钻入原始森林找毒蜃的中年男人了。

“去煞没什么软用。”林墨直接说道，“我要带入无间之地。”

“带你个龟儿！现在马上，老子要去煞！”赵淮南一把扯掉鼻梁上那老掉牙的黑框眼镜猛地摔在地上，“今天你敢把老子师弟带走，我就跟你拼命！”

“还有，村子那阵眼是不是你拆的？”

“是我拆的，不拆怎么去无间之地？”林墨忽然笑了，笑得很得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十多年前，他一把火烧掉福利院后院那具纠缠着他的尸体时，也是同样的笑容。温和、轻松，又带着一丝丝病态。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清楚后果吗？”赵淮南紧咬着牙说道，口音又从方言变为了普通话，这证明他现在说的话异常的严肃。

“我知道。”林墨点点头说道，“我一直很惜命，所以从来不多管闲事。但是有些事情不让我管，我偏要去管一管。你和陈麻子都老了，总是畏惧这畏惧那。”

“我就不一样了，我和你们看到的东西终究不一样，能承受的代价也不一样，你懂吗？”

“当你们还在玩泥巴的年纪，我已经牵着尸体跳舞了。我身边的人都不正常，许多人都想杀我，但我现在依旧活蹦乱跳的。因为我足够谨慎，也可能是因为我没有恐惧这个情绪。”

“如果死人邀请我玩牌，我会愉悦的坐上牌桌，当我发现他们开始耍赖。我会挖开他们的坟墓，烧掉他们的棺材，然后狠狠的吐一口唾沫。”

“所以，对于活人也是一样。无论是道门还是丧门，我都有兴趣与他们打牌，但是如果有人吹灭了桌上的灯火，我会拿起我的铁锹。”

站立在林墨面前的赵淮南闻言狠狠的颤抖了一分，他忽然明白了，林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的心里没有任何敬畏，手里唯一的底牌就是命。

他想要摧毁一切，无论是道门多年的心血五排村，还是丧门窥伺多年的无间之地下的恶鬼。林墨要让两边都感受到痛苦，因为他们共同杀死了陈麻子。

现在五排村的八卦阵废了，无间之地直接从地底浮现了出来。道门实训村如今怕是要沦为鬼村，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附注一旦，赵淮南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道门长老们愤怒的样子。

对于陈麻子的死，赵淮南并非不恨，而是不敢。只能将愤怒发泄在寻找毒蜃上，心里想着死也要将师弟的尸体退煞。但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自我安慰，为了转移心中的愧疚之情。

恢复陈麻子小师叔称号的通知是赵淮南私自发的，道门根本没有承认过。赵淮南只是在欺骗自己，利用这五排村的几十号弟子和自己努力寻找毒蜃的表现麻痹自己。

他不敢去质疑道门上层，甚至不敢发出任何的怨言。但是林墨不一样，即使他的话前后前后逻辑都很疯狂，但赵淮南还是听懂了。

陈麻子死了，但是没有得到该有的一切，像个尘埃一样，可笑的像个自我欺骗的小丑。赵淮南发现道门不守规矩，拒绝给陈麻子名分的时候只能忍气吞声想要偷偷给陈麻子一场名分。

可当林墨发现了这一切时，他发觉有人在牌桌上不守规矩的吹灭了灯火，于是他掀了桌子，点了房子。

看着眼前眼神异常平静且清澈的林墨，赵淮南嘴唇不停的哆嗦，他在犹豫。他想要和林墨一起掀了这牌局，但最终他还是不敢。

“啊啊啊啊！！！！！”赵淮南忽然跪倒在地，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额头紧紧的贴在地上痛哭流涕。

他想起了小时候陈麻子总是给他偷糖吃，满怀憧憬的与他述说着自己天师梦想。总想着有一天，成为一个受人敬仰的天师，除魔卫道斩尽邪祟。

“师兄，我偷来了一把桃木剑！厉害吧！”

“师兄，我是不是废物？连个怨鬼也打不过？”

“师兄，我要下山了！我要证明，就算没有天赋也能成为天师的！”

“师兄，近来可好，我碰到个奇怪的小孩......”

“师兄，道门联系我了！思来想去我.......”

林墨默默绕过崩溃大哭的赵淮南，拎着长明灯默默往大雾里走去。身后两具尸体，锁链拉动着活人棺里的血尸亦步亦趋。牛头恶鬼默默盯着林墨，往前山崩般迈出了一步。

“你!!”赵淮南猛地抬起头，冲着林墨的背影大喊，“擅入无间之地，扰乱阴阳，挑战天道，这因果你背不起的！”

闻言，林墨头也没回，沉声回应道。

“我背得起！”

【作者题外话】：真的很感谢大佬们的支持，特别是大佬黯然销魂掌，在我两三万字的时候就一直给我金票鼓励我接着往下写。我也没有什么可回报的，只能用心写细致一些，多写一些。

虽然我也要吃饭，但是比起人气我更看重将一个故事写好，完整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