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君飞没有想到,这些人在平常都是一副正人君子做派,可换一个环境却表现出截然不同的举动。随着地位的上升,接触的人群不同,生活品位也随之改变,如果自己不是和他们当同学,那有机会参与如此高档的派对,更不可能融入这种只有达官商贾才能享受的人间盛宴。是啊,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圈子,什么样的圈子装什么样的人!
一位画着浓妆的女郎,身上穿着一袭黑白配紧身抹胸超短连衣裙,胸前的透明薄纱映衬着里面的风景若隐若现,优美的腰线,挺拔的梨臀,白皙笔直的双腿,整个人犹如一辆小型跑车,流线十足,极具诱惑力。
只见她撩拨着波浪卷长发,轻盈地向后一甩,脸上绽放出迷人的笑容,来到任君飞跟前,在耳边咬语道:“帅锅,请我喝杯酒如何?”说完指尖在任君飞脖颈上游走着,并用魅惑的眼神挑逗着任君飞。
任君飞第一次出入这种地方,从来没有与自己不熟的女人有过亲密接触。以前在电视上、电影里看到无数个这样的场景,经常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又一次放纵,可曾经的意银变成了现实,却感到手脚麻木,身体动弹不得。
可自己明显已经被这位女郎身上的印度精油味和撩人的挑逗完全击垮,但内心还是过不去那道坎。任君飞大喘了几口气,把浓烈地葡萄酒仰头喝了下去,尽量让自己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甚至极力躲避女郎勾魂的目光。
远处的张不三看到这一幕,拿着一瓶葡萄酒款款走了过来,给任君飞倒满酒后,笑呵呵地道:“兄弟,味道如何?“
“压抑!”
”压抑?这男人嘛,活在世上,就要学会享受,尽情地享受着眼前的一切,到了这种地方,你就必须放开来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否则别人会说你假正经或者是性无能了,放开些,尽情地享受,我请客!呵呵。”
一旁的张不四也探过头来道:“谁都有第一次,这可是人间美味啊,哈哈……我再不和你们在这里瞎胡闹了,进去办正事去了!”说完就抱着女郎走了进去,任君飞才注意到,里面还有几间昏黄的房间,里面放着床,不用说,那一定是很结实的了!
远处的金晓铭笑而不语,也算认同了大家的看法,抬起手在怀抱中女郎屁股上狠狠一拍,端起酒灌了下去。
被众人劝说,任君飞虽心里上放下了丝许包袱,但双手还是牢牢攥着,旁边的女郎“扑哧”一笑,起身后用右手中指勾着任君飞的皮带,往舞池中央走去。
这时,房间里的灯光瞬间暗了下来,五颜六色的激光射灯来回扫射着,音乐也变成了比较舒缓的曲子,女郎双手搂着任君飞的脖颈,紧紧贴在他胸前,随着音乐摆动起身姿来。
任君飞身体里的血液快速流动,双腿感到酥麻,尤其是女郎有意用身子贴紧自己时,更是内火烧身,欲罢不能。
稍显羞涩且阳光帅气的任君飞让漂亮女郎感觉到眼前一亮,那些猴急的男人她见得多了,见了面就恨不得立马占有她。而任君飞不同,面带羞涩,眼神慌乱,没有其他男人的老练,清澈得犹如一弘平静的湖水,虽表面静怡,但如果受到外力冲击,立刻会激起涟漪,迅速扩散。
为了缓解尴尬,女郎主动与任君飞沟通起来:“大哥,你今年也就是二十七八吧?”
女郎吹气如兰,让任君飞有些神魂颠倒,他慌乱地避开女郎勾魂的眼神,晃了晃头,又点了点。
女郎嫣然一笑,道:“你是不是对我们这种红尘女子嗤之以鼻?呵呵,你不会是真的无能吧!”
听到女郎如此问,任君飞紧张地看着女郎道:“没有,绝对没有。”任君飞本想说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但还是咽了下去。
任君飞那真诚的目光让女郎感觉有一些温暖,是啊,不是被生活迫到万不到一的境地,谁又甘愿出卖自己的灵魂和尊严呢,好像触动了敏感神经,她抬起头,不无感激地看着任君飞,刚才优雅的眼神也露出一丝无奈与惆怅,歪着头道:“你以为我想干这行啊,我也是被逼无奈,哎!不说了!”女郎两行泪流了下来,抬起头想把泪水憋回去。
讲起生活经历,每个人都是一把辛酸史。任君飞掏出身上的手帕递给女郎,女郎从任君飞脖颈下抽回手,拿起手帕擦拭了两下,又笑着道:
“让你见笑了,这就是每天的工作,卖笑,卖肉,卖身,陪客人吃饭喝酒,或许你看不起我,但我也是生活所迫。为了生活,我放下了尊严,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而我今天的付出,就是为了赢得今后更有尊严地活着。”
说完,把手帕递给任君飞,又嘲笑道:“像你这样拿手帕的男人还真少。”
任君飞被女郎一番发自肺腑的心声彻底击醒,他并不鄙视女郎,反而对她产生了敬佩。于是他道:“听你的口音是本地人?”
女郎拉着任君飞的手,往沙发走去。然后拿起葡萄酒倒满一杯,屏住呼吸喝了大半杯后,红着脸道:“对,我家在大山里面,父母都上年纪了,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在上学,每年学费都要花大笔的钱,你说我没上过学,没什么本事,能舍得放弃这份高薪工作吗?”
感同身受,看着眼前的女郎堕落于红尘,却无时不刻与命运在抗争,更增添了内心里无奈的凄凉。
此时,张不三他们带着几位女郎进了里面,偌大的包厢里就剩下任君飞与那位女郎。
呵呵,金大哥也脱不了俗啊,任君飞深为自得,呵呵笑了,女郎问:“我很好笑吗?”
任君飞赶忙说,“没呢,没呢,我都把你当小妹了,怎么能笑话你呢!”试探地问道:“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女郎哈哈大笑,然后又把剩下的酒喝下去,道:“名字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吗?如果你想知道,我们这种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记女’。你可以这样叫我,我不介意。”说完,又拿起酒倒满。
女郎走到任君飞身边,挨着坐下,与任君飞碰了一下杯道:“我们只不过是匆匆过客,今天我是为你服务,明天就是为下一个男人服务,走出这个门,你就从我的记忆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就算留下点什么,也只是一具躯壳而已。”什么都是交易,什么也可以交易,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的现实!其实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所谓的自欺欺人之中,只不过让这位没有文化的记女轻描淡写地道出来而已。
任君飞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原始冲动了,而是多了一层对人生的思考,以及对面前这位女郎的同情和怜悯。换个思维想,如果面前是自己的亲友,又作何感想呢?任君飞也倒满酒,道:“虽然你我初次相识,我更希望我们今后彼此再不相见,这样我们相互都少了些罪恶的忏悔,多了些对这份过往的怀念。”
女郎再次落泪,一下子扑到任君飞怀里紧紧抱着,又用嘴唇亲吻着任君飞,并把嘴里苦涩的葡萄酒吐到任君飞嘴里。泪水、葡萄酒混杂着,是对人生的品味,也是对命运无言的抗争。
女郎伏贴在任君飞耳边道:“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心甘情愿把自己的身子给一个男人,或许脏了些,但我的灵魂是纯洁的,如果你愿意,我并不会把你当成一个坏人,而是我心爱的男人。”说完,拉开连衣裙侧面的拉链,重重地压了下去。
任君飞本想抗争,却被女郎压得喘不过气来,本能地双手抱住女郎的细腰,试图把她推起来,女郎却纹丝不动,反而抱着更紧了。
“别,别这样,不可以这样,妹子,”
任君飞有些负罪感,愣是把女郎推起来,道:“如果你愿意,不要把我当成‘漂客’,我还可以当成你的‘朋友’。”
女郎果露着胸部失神地坐在那里,眼睛盯着任君飞看,然后双手插进头发拨弄了几下头发,把衣服整理好,把酒杯里剩下的酒喝完,变了脸恶狠狠地道:
“我不需要朋友,只要你多消费几瓶这样的酒我就感谢你了,我说了,我们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像我这种人也不会动感情的,收起你那一套吧,在我眼中只有钱,你们男人就是我的摇钱树,别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似的,没用的,大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任君飞一个人,大屏幕还播放着刘欢的《从头再来》。
房间里的气氛太压抑,于是他下了楼,坐到台阶上点燃一支烟,看着来往的人群。对面是一家包子铺,一对中年夫妇依然在昏暗的灯光下忙碌着。
任君飞突然觉得肚子好饿,于是就走了过去,却发现金晓铭正坐在那里抽烟,前面摆着碟饺子。
不知怎么滴,任君飞心里突然泛起了难以名状的苦楚,反身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