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县离中州市开车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很近,我高兴的问他:
“那你什么时候报到?
“我婉拒了。”樊慕桦平静的看着我。
“什么?”我吃惊的看着他。“为什么啊?”
“一我现在已经是副县级了,调到平野还是县副;二主抓农业,我干了十几年国安工作,农业我一窍不通去了也是吃闲饭;三是梅林父亲的意思,让我到县里锻炼二年再调到北京周边的县里,再转到北京任职,我不想按他父亲的安排,并且我从来都不想去北京;四我到县里工作你可就很长时间见不到我了。”说着搂过我的肩膀。
“胡说!可是那可是实权派啊?你现在的工作可是有危险性的,什么间谍、安保、监控、反恐的听着都害怕。”我瞪着樊幕桦有点替他可惜这个机会,我知道他是尽量想和梅林他们家撇清关系。
“懂得挺多啊?”樊慕桦咧嘴冲我笑着。
“我不想参与到梅林他父亲的政治派系中,我现在挺好,自由自在的。你难道希望我调到北京吗?”他看着认真的问。
“当然不想了,可是我又不想让你放弃这个机会。”我不甘心的说。
“随缘吧。”
樊慕桦在我的心里一直是和那些政府官员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他是个非常低调的人,开车很少加塞抢道;停车时常常会礼让别人;上电梯老远看到有人走来,会耐心的按住电梯等着对方;火车上如果有小朋友哭闹他会主动逗孩子们笑;晚上散步时看到路边有些卖菜卖水果的小贩,不管家里缺不缺,他都会主动的买上几斤;他总是对我说这么晚了还在路边卖东西,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有不容易的原因,能帮一下帮一下;在菜市场,同样的菜他往往去买老人或带小孩妇女的。有一天晚上已经过了九点了,他从外面回来拎了一大兜鸭脖,我平时不吃肉,他也很少买肉食,问他原因居然和我说:“我在楼下本来想买四个鸭脖的,但看见这个女的带着孩子,那么大的风九点多了还在卖东西,我就问他怎么还不收摊,她和我说还有几个没卖完呢,我一数还有二十多个,我就全撮堆了,挺不容易的”。
樊慕桦和任何人说话都是一副笑容可拘的样子,能帮朋友办的事他从来不推,各种婚丧嫁娶即使他出差在外地,他都会委托其他人到场,送上自己的一份贺礼。
和他相比我就显得尤其任性。开车经常加塞、抢道、别车、嘲笑新手;坐电梯从来不爱等人;公共场合听到小孩子哭闹恨不能把耳朵堵上;深夜看到路边小贩从来没考虑过他们的不易,对于朋友们的婚丧嫁娶我永远是随着性子想去才去。
这样一个谦逊、随和、低调的男人,他具有的是理解众生万物的民生情怀;向晴海是睿智、深沉、果断的男人,他具有的是达则兼济天下的商人情杯;如果说向晴海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海,樊慕桦就是一片苍松翠柏的林,对于我这只海燕来说,海虽宽广但无处栖息,林虽普通但可筑巢,樊慕桦更接地气,更真实、让人看得见,抓得住,靠得着。
工作之余,我安心的扮演着小女人的角色,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学会了樊慕桦喜欢吃的烙锅贴、做生煎包、饺子、混沌、鸡蛋灌饼一系列的面食。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情人节他的一些狗血战友会故意大聚会,这些“老炮”们早已成家,所以故意安排在情人节聚会,不来的,绝对会被大家贴上怕老婆或感情生活丰富的标鉴,往往会遭到一年的挖苦。又是一年情人节,我无聊的一个人在家看电视,说好了一起吃饭看电影的,结果樊慕桦居然没回来。我拿着一块刚从朋友那买来的雕着龙纹的几乎满绿的翡翠吊牌,这可是我存了好久的钱才买回的一块价格着实不菲的情人节礼物,打算晚上送给樊慕桦的。
正在吃饭,手机响起,樊慕桦打来的,?“情人节快乐!”
“你都不在,我哪有快乐!”我郁郁寡欢的对着电话说了一句。
忽然各种起哄声传了过来,妈呀,他这是用的免提?这个家伙我无语。
市公安局的刘局,他一把抢过电话:“海总,今晚老樊归我们了啊,先替他向你请个假,帮助他证实一下,以免他晚上回家跪键盘。”电话里又是传来一片笑声。
“刘局,你说你们几个大叔,没事情人节就聚会,有啥可聚的,过节也不回家陪老婆,你们老婆没意见啊?”我老大不高兴的说,恼恨他们和我抢人。
“唉,你这话不中听啊,革命战友的阶级感情,就是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才能体现,我们都是老夫老妻的,谁过这节啊,也就老樊,居然敢对组织隐瞒情况,回家过情人节,重色轻友,这样的人一定要重罚重叛,不能轻饶,要不你过来,一起喝几杯酒?”电话里刘局明显的不能放人的态度。
“那你们少喝点,樊慕桦现在酒量不如从前了,注意身体。”我知道是免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以免再让大家笑话。
“他酒量不如从前?我看他是在你面前装的,我揭发,他酒量好得很。”刘局大声的说。
“我也揭发。”
“我向纪委检举,他是故意装酒量不行。”一时间大家又纷纷起哄。
“我不和你说了啊,你自己吃饭吧。”樊慕桦一把抢过挂断了电话。
我从来不相信爱情故事里的一见钟情,但是我相信自己人生中的不期而遇,也许他就是当年站在出入境管理处外朝阳余辉下的那个男人。
早上挣开眼睛,发现家里厨房的抽油烟机居然响着,昨晚我明明都关上了啊。我睡眼惺忪的走出卧室,发现樊慕桦正在做早饭。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保持了早起的习惯,不管多晚睡他永远都比我起的早。我从身后揽住他的腰,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闭着眼睛半梦半醒的问。
“快去洗个脸,早饭都好了,知道你是个馋猫,给你买了油条,熬了红豆粥。”他松开我的手,转过身看着我。
我发现那块玉牌已经挂在他的脖子上了。
“你还怪不客气,你怎么知道这是给你买的?”我撅着嘴对情人节的失约一脸不高兴。
“哼,这个家除了我还有第二个男人吗?”他龇牙咧嘴冲着我笑,推着我进了卫生间,给我拿了牙刷。
“很好看,我喜欢。”他厚着脸皮冲我呆笑。
“哼,好几万呢,价钱也喜欢。”我白了他一眼。
“老婆,我向你保证,我在玉在,我丢了玉都丢不了。”他从后面抱着我一脸媚笑。
“好吧,如果有一天玉丢了,你就再也不要来见我了。”
当组织部第二次找他谈话征求下派意见时,他再次拒绝了。我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他和向晴海的心一样都是深不见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