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转给余天副书记吧”,慕容轩说着在明传上写了“请余天书记阅示”五个字,就让王晟直接送到余天办公室。
王晟拿了正要走,慕容轩站起来,说:“还是我去吧”,拿了明传,他来到余天副书记办公室。
余天正在打电话,慕容轩就在门边停了一下。余天示意他进去,打完电话,慕容轩把明传递上了。
余天看了,也皱了眉头,“这个时候,怎么?唉。既然guou院发来了明传,我们一定要高度重视。马上把明传转给沿江市委,请他们先自查,提出处理意见。省委再根据情况考虑。”
“我看也只能这样了,我就让他们转。”慕容轩说着要出门。
余天却喊住了他,“这样吧,我明天亲自到沿江去。你通知一下有关部门,明天跟我一道过去。”
慕容轩心想余天的主意改变起来也真快,才几秒钟就变了。但是,他嘴上却应承说可以。
一回到办公室,他就给莫名打电话。莫名说:“我清楚了,是有人专门向上面举报了。不然暗访组怎么知道得哪么清楚?”
慕容轩生气道:“莫名哪,怎么到这个时候还说这样的话,真是糊涂了。现在什么也别想,准备好处理。我问你,这里面你个人到底有没有猫腻?”
“没有,这你放心。”莫名肯定地答道。
“那就好,工作上的失误,是集体负责。个人的失误,可是……”慕容轩本来想说可是自己负责,但是临时改了,说:“太不应该了,就这样,余书记明天过去。”
虽然莫名在电话里一再说自己没有什么,但是慕容轩心里却有点打鼓。接连不断地检举信,和一些小道上的传闻,都认为莫名通过工矿企业的发包,得到了不是一点点的好处。如果真是这样,盖子一揭开,下面的情况就谁都猜测不出来了,也是谁都不能随意左右的了。这是慕容轩最替莫名担心的。
以前,慕容轩还听说,莫名被那些矿主请到外地游玩,吃喝玩乐一条龙,甚至传闻,他们出入场所。有几次,慕容轩很想问问莫名是不是有这回事,但一想莫名的爆脾气,就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传闻毕竟是传闻,慕容轩倒希望这些都仅仅是传闻。
下午,慕容轩主持了全省防汛工作会议。岭南临江,内湖内河较多,每年到了七月,受自身梅雨和上游降雨影响,防汛形势十分来峻。
本来这个会议高放和李强两个一把手中,应该有一个人参加的。可是高放、李强都到北京去了。会议临时改成由余天副书记作报告。
慕容轩在台上看到,会议的纪律明显比以前的差。不问他都知道,这些参加会议的各地市各部门的领导在谈些什么,无非是岭南近来的一系列官场事件,或者关于蓝省长的传闻。如果说有什么能够刺激官场情绪,那就是传闻。
传闻有很多种,灰色的,桃色的,黑色的,不论哪一种,都能让这些身在官场之中的人,谈起来眉飞色舞,津津有味。这些人就像辛勤的蜜蜂,不断地传播着传闻的花粉。
余天副书记作报告时,慕容轩的手机振动了。他没有拿手机,而是先站起来,退到了台后面,然后再看。是林娇娇的,林娇娇说,她过几天要到岭南来。
慕容轩想问声:你又来干什么,但是觉得这不礼貌。就客气道:“欢迎哪,不过最近我很忙。怕不能陪你。”
“我又不要你陪。我是先告诉你一声。你忙吧,到了岭南再联系。”林娇娇说着就挂了。
慕容轩摇摇头,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顺便上了一趟洗手间,正出门,陆春明喊了一声秘书长,慕容轩停下来。陆春明问:“秘书长,是不是京城要查我们沿江的小工矿企业,有这回事吗?”
“有,明天余天副书记就带队过去”,慕容轩答道。
陆春明轻轻地笑了一下,边走边说:“我早就劝莫名同志,不能这样搞。他就是不听,看,现在总是出来了吧?也许影响到整个沿江的采矿业。”
慕容轩回过头,有点严厉地看了陆春明一眼,道:“春明同志,现在这个时候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不负责任。工矿企业开采是班子集体定的,又不是莫名同志一个说了算。你现在的关键是要协助莫名同志处理好此事,而不是想着怎么分清责任。”
“是啊,是啊!我一定协助莫名书记处理”,陆春明加快了步子,进了会议室。
余天副书记报告结束后,各地市和有关部门与省政府签订了责任状,这是每年都搞的。主要是体现责任,真正兑现起来,也是不太可能的。
最后,慕容轩就会议的贯彻讲了三点意见。无非是提高认识,一把手负总责,措施落实,人员到位,保障到位等等。这些话对于慕容轩来说,不要稿子也能讲上一个小时。但是,每次他都是拿了稿子的。
会前,总是有人替他写好了稿子,中国的秘书们总是不太相信领导。他也是搞过文字的,能体会搞文字的辛苦。因此,从尊重这个角度上,他基本上是读别人的稿。
会后晚饭前,大家在一起谈论今年的天气。气象局的专家说今年十有八九要有洪水。岭南是三年一水,轮也轮到今年了。而且今年梅雨期降雨少,雨水很可能集中在七八月份。最大的可能,也是最可怕是,洪水引发山洪。特别是像沿江、桐山那样的山区市,山洪一来,损失惨重。
慕容轩又有点替莫名着急了。
晚饭慕容轩喝了一点酒,他推说身体不太舒服。大家也不好拉他多喝。吃完饭,余天说时间还早,这样吧,慕容
秘书长,我们一道去洗个澡,身上沾乎得狠。
慕容轩想也好,不仅仅身上沾乎,听说洗澡能放松,能休息。外国人认为人每洗一次澡,心情就改变一次。
大家到了名泉的洗浴中心,一进了浴池,热气蒸腾,谁也看不清谁,只看见一条条的身子,白花花地在眼前晃悠。
慕容轩看着,突然有一种感觉:要是大家都这样赤条条地面对,也许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了许多的烦恼和yu望。人,就是因为把自己裹得太严了,所以呈现出来的,才是虚伪的一面。这样赤条条了,大家彼此没有了戒心,因此才真实。
洗完澡,慕容轩躺在休息室里,最大的感觉是身子轻了。余天副书记躺在旁边,递给慕容轩一支烟。
慕容轩摇摇手,余天说:“这你就不懂了,洗澡后抽一支,比神仙还舒服。来一支吧!”
慕容轩笑笑,说:“那我就做一回神仙看看”,说着接过了烟。
两个人点上火,边看电视边说话。说的当然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事。这是个小套的贵宾休息室,总共只有两张床。电视里正放一部港台文艺片,余天笑道:“都是这样,小资情调。”
慕容轩没有说话,只是吸了一口烟。这烟进去,人的身体又像轻了一些。
余天偏过头,看着慕容轩,“李强省长到北京了?”
“是吧。”慕容轩知道他这是明知故问。
“啊”,余天叹了口气,说道:“难哪!”
“什么都难,余书记这是有感而发啊!”慕容轩接了话茬。
“我有什么感?没有了。我是说李强同志,干了八年省长,这是全国唯一的了。唉,现在的干部,一个不动,全体动不了。因此,我就是主张,该走的走,该动的动,不然怎么搞活?干部不活,就谈不上事情搞活。”余天把烟蒂放进了烟灰缸里,使劲地揉了揉。
慕容轩道:“这倒也是。岭南关键要动。不知京城怎么考虑的。上次民主测评成效不好,京城一定会有一套方案的。快了吧!”
余天把头凑近过来,轻声说:“听说同志想到政府,我看也不错啊!”
慕容轩听得出来余天这是在套他,就说:“按理,北京要考虑,如果李强同志动的话,省长一般是要从副书记中产生的。这就只有你和于佳书记了。我倒希望你们都上,我也好跟着挪一下。”
余天笑道:“我是上不了的,这年头……”
慕容轩不再说话,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休息室里的温度正好适宜,慕容轩有点想睡了,就眯上眼。刚眯了一会,就听见余天问:“听说于佳书记离婚了?”
“啊”,这一问把慕容轩吓了一跳,于佳离婚?这慕容轩还没有听说。上一次林枫过来闹,慕容轩还劝他。现在离了?这么快?”
余天看慕容轩有些疑惑的样子,就笑道:“现在离婚是家常便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能因为于佳副书记是领导干部,离婚就特别了。不都一样,都是人哪。不过,我可听说,于佳和中央的某个大领导关系不错。”
“这都是小道消息,当不得真。不过话说回来,夫妻感情真的不行了,离了也好。”慕容轩想起了于佳围的丝巾。
“这么说来,女人还是到底不比我们男人啦,一干事业,就得离婚。像于佳副书记,还有那个华丽丽……”余天说着迅速地瞟了一眼慕容轩。
慕容轩却眯着眼,假装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