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婷婷听着,一个劲地鼓掌。等到一段唱完,韩婷婷赶紧拿了一束塑花,上前献给慕容轩。虽然灯光不是太亮,但慕容轩仍感到韩婷婷的脸一定是红红的。
一曲唱罢,掌声四起。
莫名说:“还是慕容书记嗓子好,标准的男高音。难怪你不唱,你一唱,谁还敢唱?”
旁边几个人也跟着附和。慕容轩笑笑,心里却不知为什么想起在开发区时,有一次和林娇娇一块唱歌,那时两个人还在青春期,还有些忸怩。
林娇娇唱着唱着就想笑,而慕容轩的脸已憋得通红,仿佛红脸八哥。
一晃十几年了,那第一次唱歌的声音却怯生生地还在。
大家坚持要慕容轩秘书长再唱一个,慕容轩说除了刚才的那个,别的我真不会。流行歌曲我一个都唱不得。
韩婷婷递过一片西瓜,悄悄地说:“秘书长,我请你唱一段黄梅戏,行吗?”
“这……好吧”。慕容轩回答完,韩婷婷已经过去点歌了,是《夫妻双双把家还》,黄梅戏的经典段子,慕容轩很喜欢。
以前在开发区联欢表演时,这是慕容轩的保留曲目。
音乐响起,慕容轩很快沉入到了唱腔的情景之中。
韩婷婷唱歌的声音很小,现在能唱戏曲的女孩子太少了,韩婷婷也不例外。用的是流行歌曲的唱法,别别扭扭,但是情态天真。
慕容轩边唱边看着韩婷婷,在唱:随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戴发间时,韩婷婷把头向慕容轩偏了过来,慕容轩闻见她的头发的香气,清清淡淡的,如同樟树的清香……
唱完一段,回到座位上,莫名过来问慕容轩,李弘shuanggui了,是不是后面还有什么动作?慕容轩说:“我怎么知道?这是zhongji委在搞的案子,省委也只是配合。”
莫名笑道:“外面传的玄得狠,说李弘只是一个小喽罗,大的家伙还在后面。也就是说,好戏还在后头。”
“不要听外面乱说,见风就是雨。李弘shuanggui是他自己的事,千万不能乱猜测。”慕容轩严肃道:“莫名,最近我可没少接关于你的检举信,我可提醒你,千万不能马虎!”
“不就是工矿企业的事吗?有些人想我离开沿江。老子偏不!看他能怎样。搞急了,我掀他个底朝天。”莫名说着点上了烟。
“不要意气。要正视事实。莫名哪!”慕容轩在莫名的肩上拍了拍。
“我知道。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莫名说完特地跑去点了个《好汉歌》。
他的嗓子粗,这个歌唱得还有点气势。慕容轩听着却摇了摇头。
慕容轩看看手机,快十一点了,就告诉莫名要走了。
大家于是出门,慕容轩问韩婷婷怎么走,韩婷婷开玩笑说我跟秘书长走。慕容轩也笑道:“那就走吧!”
路上,韩婷婷说莫名是她的远房的表叔。慕容轩这才明白晚上为什么韩婷婷也在。他本来早想问,就是不好开口。
车子很快到了省委宿舍楼,韩婷婷说我先下了,我家还要往前走一点。
慕容轩问行吗?韩婷婷调皮地一笑,说:“还怕被谁吃了不成?”说着道了再见,就往前走了。
回到家,慕容轩一边上网看新闻,一边想着韩婷婷。韩婷婷就像一朵清纯的小花,点缀在生活里。慕容轩身在官场,大家都遮着半边脸说话。谁能见到韩婷婷这样的天真呢?
早晨,慕容轩到办公室,特地看了看木棉树,又凑近闻了闻它的香气。
陈锋打电话来,说他有事汇报,马上过来。
慕容轩看着李洪彬刚送来的文件,中间又有检举莫名的信,还有江跃进这个老shangfang户的shangfang信。
同时,慕容轩看到了另几封新面孔。一封关于雷远程的,说雷远程挪用物价局公款。
另一封是关于李弘的,说的内容同纪委在查的内容差不多。慕容轩一般不过问这些shangfang和检举信。
反正书记、副书记和其它领导都会收到,该怎么处理,由他们说了算。
陈锋很快过来了,说滨江大道的改建引起了文化部门的注意,文化部副部长很快要带人来岭南调查。
慕容轩问:“查什么呢?”
“可能是以老街保护的名义”,陈锋道:“我看这事,八成是由省里的一些人搞到京城去的。不然文化部不可能清楚。”
“是啊,现在城省开发与老街保护,本身就是个难以处理的敏感问题。不仅仅岭南,全国其它许多地方都有。岭南老街虽然是一条明清老街,但是,我看保存的价值并不很大,而且如果保留,整个城省滨江建设就难以实施”,慕容轩说这个情况要给高放同志和李强同志汇报,大家统一认识。
慕容轩陪着陈锋到高放书记的办公室,高放正同马汀在谈话。见慕容轩进来,马汀说先走了,你们谈,你们谈。
慕容轩就将情况简单地说了,高放态度明确:道路改建一定要进行,但是,既然京城文化部门关注了,我看也可以搞一个老街保护的方案。是不是留下一点代表性的建筑,做个老街陈列馆什么的。像岭南古塔那一块,就可以作为保留的地方。
“这个方法好”,陈锋说:“既不影响滨江大道改建,也能够应付文化部门的要求。”
慕容轩说:“我看这样,我们先主动给文化部打个报告,就岭南沿江老街的改建问题,作一些说明,显示我们的主动。这些文化人,认死理,不主动不行。”
“我同意”,高放摸了摸头发,“就这样吧。”
回到办公室,陈锋说滨江大道的改建现在才开头,以后的事还不知怎么样?拆迁公告出了,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再过几天,不行要上门去做工作了。
“这个,居民应该有一个接受过程。但是,滨江大道的改建,是早已明确了的,不应该有什么想法。先请有关部门和社区,到居民家中做工作。务必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拆迁。”慕容轩说的规定时间,是六月二十日。
“我看……”陈锋话说了一半,又停住了。
慕容轩问:“说什么呢?说啊!”
“也许居民们在看着秘书长的房子,你不拆,他们也不会拆。”陈锋道。
慕容轩哈哈一笑,“这个好办,明天就让人把我家的房子先拆了。所有的东西都给就地处理。”
“这就好”,陈锋说完有些神秘地凑到慕容轩跟前,轻声道:“听说李弘进去,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这小子!”
“啊,这我不清楚。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内部人士透露出来的,这对李弘并不好。”
“唉!”
陈锋见慕容轩并不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就告辞出门了。
陈锋刚走,赵军就跑进来,望着陈锋的背影,对慕容轩说:“也许也跑不了几天了。”
慕容轩赶紧正色道:“乱说什么?谁让你们说的?”
赵军尴尬地笑笑,递过来一封明传。
原来是北京已经确定在岭南召开全国民营企业发展现场会。会议的目的就是总结推广岭南的经验,研讨民营企业的现代管理模式。
“看来真的搞大了”,慕容轩看着明传说道。
事实上他心里清楚,岭南民营企业的现代管理同别的地方没有任何不同,但是,既然已经有了高放书记署名的文章,那么就只有说岭南在这方面作了探索,而且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京城来这里开会,便是理所当然的了。
高放书记对此高度重视,在换届之年,中央在岭南来开这样一个重要的会议,意义不言而喻。
不仅仅是会议本身,更重要的是会议研究的是一个新课题,是一个有关改革与创新的课题,这就使会议更具有了不同寻常的色彩。
现在,无论是用人,还是评价一个人,或者评价一个地方的工作,创新与改革是最关键的两点。
没有创新,没有改革,你只能是守成者,而不是一个开拓者。这样的干部现在越来越不受重视了。
小平同志当年说“摸着石头过河”,这就是创新,就是改革。哪怕你最终没有过河,只要你摸着石头走了,就是改革者,就是勇敢者。guouyuan一位副总理将亲自参加会议,明传上的这句话,仿佛一支兴奋剂,打在了高放书记的心上。
他马上让余佳副书记和余天副书记都上来,大家在一起研究如何做好会议的安排,如何把会议开好,开出成效,开出特色。
其实,会议的结果如何,并不是岭南省委能决定了的。岭南省委能做的,就是做好接待,培育好现场,准备好经验。
慕容轩责无旁贷地成了会议接待方案的制定者。
赵军一脸的苦相,抱怨道:“大领导开会,小秘书卖文。唉!”
慕容轩拍拍赵军的肩膀,打趣说:“还不是你们的文章总结得好,招蜂引蝶啊,要怪就怪自己。”
“这可真是怨死人了”,赵军很无奈,“当初写文章也是领导吩咐的,现在……唉,领导的嘴就是大啊!”
“你啊!抱怨归抱怨,事情还是得做。回去准备吧。”慕容轩望着赵军,心里也还真有些同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