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莹莹身子一软,扑进慕容轩的怀里,呜呜地哭出了声。慕容轩撩开她的头发,端着她的脸、说:“别哭了,我们坐下来,好吗?”
邓莹莹坐了下来,仍靠着沙发扶手哭。那样子很招人怜的,慕容轩便将她搂在怀里,说道:“你想哭,就好好哭一场吧。”他紧紧地搂着她,吻她的头发、脖子和耳朵。
邓莹莹先是埋着头,慢慢的就把嘴唇递了过来。她不再哭泣了,两人热烈地亲吻起来。
“我……我……我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多想……多想到你面前好好地哭一场。”
邓莹莹说着又哭了起来。慕容轩不说话,只是吻她。
邓莹莹把头往他怀里钻,磨蹭会儿,就不再哭了。她那原本冰凉的身子,慢慢温暖起来。
第二天下午,秘书将一封信摆在慕容轩桌上。一看信封,就觉得怪怪的。
注明慕容轩亲收,而且在亲收二字下面加了着重号。舒天就不方便拆开了。
慕容轩拿着信,口禁不住发紧。他也算是见事颇多的人了,可最近总莫名其妙地紧张。打开一看,他的脑子轰地一响。
里面是两张照片。抽出来时正好是照片反面,可他已预感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了。
心想难道他昨晚同邓莹莹在遇春风过夜,让人拍了照?太可怕了。
秘书见他神色异常,却又不便多问。他看出是两张照片,但不便凑过来看。
慕容轩不敢当着秘书的面看照片,只作没事似的将信封收进抽屉里去了。“慕容书记,有什么事吗?”
秘书问得很得体,既像是请示工作,又像是关心慕容轩碰到什么麻烦了。
“没事没事,你去吧。”慕容轩说。
秘书出去了,慕容轩再拿出照片。一看,他几乎两眼发黑。
两张照片,一张是邓莹莹妹妹,一张是慕容轩。
夹着张白纸,只写着一句话:你们玩得快活吗?照片都有时间,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背景都是遇春风宾馆大厅。
尽管只是他和邓莹莹妹妹各自的单人照,可说明他不论走到哪里,背后都有一双可怕的眼睛盯着。幸好没人盯上邓莹莹,不然麻烦就大了。邓莹莹妹妹是沿江名人,惹人注意些吧。
不一会儿,邓莹莹妹妹来了电话。她只说了一句:“就怪我…”便哭了起来。
原来邓莹莹妹妹也收到照片了。慕容轩说:“邓莹莹妹妹,你别哭。我们自己清楚是怎么回事,问心无愧,这就行了。你要坚强,不要上别人的当。我也不是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就能整垮的。我马上帮你联系,你早点离开这个是非地吧。”
省纪委工作组突然又带人来沿江了。他们没有像上次那样,来了就同慕容轩见面。
慕容轩明白了,这又是冲着他来的。王副书记不可能给他打电话了,他也不可能打电话过去探问。
每天晚上十一点钟,小许都会跑到慕容轩那里去,把听到的,看到的,说给他听。慕容轩只是听,不说半句话。
他很不喜欢小许这种人,但这个时候他又非常需要这个人。尽管小许说的,多半是捕风捉影,但仍可从中提炼出一些有用的元素。
有天晚上,小许上他家说完了情况,又支支吾吾地说:“慕容书记,我觉得不太对头呀?怎么这些日子里,省纪委工作组老是同你作对呢?下面好多人都在议论纷纷的,说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慕容轩说:“小许,你不能这么看问题啊。我们不是时常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吗?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查去了好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吗!”
小许说:“慕容书记姿态高。外面人都说,省纪委工作组就是想整你。”“人正不怕影子歪啊。”慕容轩说。
小许试探道:“慕容书记,我想你应回击一下他。”慕容轩正色道:“小许,千万不可这么说话。”
小许看来早就想好什么办法了,非说下去不可。慕容轩便望着他,想让他说下去。“慕容书记,我有个绝妙办法对付这种人。”
小许掉下这么半句,又望着慕容轩,想看他有什么反应。见慕容轩总不开言,他又说道:“这个办法很简单,就是向上级单位写表扬信,弄好多高帽子往他们头上戴。”
慕容轩仍是不做声,只是望着他,目光有些云遮雾罩。
小许面有得色,继续说:“这办法我过去试过。曾经有个人快要提拔了,可我知道这人不行,非把他弄下来不可。别人碰到这种情况,多半会写举报信,列举他的劣迹。我反其道而行之,写表扬信。我用不同身份,写了好多封表扬信,寄给上级领导。结果,上级领导警觉起来,认为这些表扬信就是他自己授意的,可见有政治野心。后来,不仅没有提拔他,反而派人下来查他的问题。一查,他果然是个贪官,就完了。”
慕容轩仍只是望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小许不知是否还要说下去。
他望望慕容轩,实在看不出什么意思来。可既然说了,就说个穿吧。“我想,只要多写些表扬省纪委工作组的信,往上面寄,说他们如何廉洁,如何能干。我敢保证,过不了多久,省纪委工作组就完蛋。”
慕容轩始终没说一句话,临分手,只拍了拍小许的肩膀,说:“小许,辛苦你了。你的点子真多。”
下午在市委招待所宾馆有个会,三点钟开始。既然退了,就索性再返二十分钟。迟一分钟去,算是迟到。迟二十分钟去,算是处理重要事情去了。
又过了一天,省纪委工作组突然打电话,想约见慕容轩。慕容轩去了省纪委工作组下榻的房间。
省纪委工作组告诉他案子查清楚了,慕容书记没啥问题。慕容轩却是谈笑风生,硬要陪省纪委工作组吃顿饭。
席间,慕容轩说:“我是戒了酒的你知道。今天为了陪你们,我就破戒了。”
其实,服务员的酒时弄了手脚,慕容轩仍是滴酒未沾,喝的尽是矿泉水,省纪委工作组一伙人被灌得烂醉如泥。
慕容轩望着省纪委工作组的手下,说:“好好,你们今天很尽兴,很高兴。痛快痛快。”
正是这个晚上,李老部长突然打电话来,说:“慕容,听说你那里最近情况很复杂?”
慕容轩听着觉得奇怪。李老部长从来没有亲自给他打过电话,都是他往北京打电话。
他猜想中间必有什么名堂,却不便在电话里解释什么,只作糊涂,道:“是啊,很多问题都碰到一起来了。感谢李老关心。我准备最近来北京一趟,专门向您老汇报。”
李老也就不好明说什么,两人只是含糊几句,就挂了电话。慕容轩回头细想,觉得是该专门去北京走走。
三天之后,慕容轩同秘书飞抵北京。李主任到机场迎接,见面就开他的玩笑,“慕容,你可是越来越会办事了。那么大的石头,硬是从沿江运到北京来了。”
慕容轩笑道:“难得李老他喜欢,就送来吧。”
李主任说:“我想了想,只好晚上去拜访李老。车开到门口,黑灯瞎火的,请几个民工将石头抬进去就是了。”
慕容轩笑道:“你别口口声声石头石头,那可是明朝留下来的文物啊。”
李主任说:“说正经的,这文物,放在你们那地方,不知哪天就被毁掉了。不如送到北京来,还可传下去。”
慕容轩说:“你这就是八国联军的理论了。”
李主任就说:“你自己干着八国联军的勾当,还说我是八国联军。”
两人一路说笑着,驱车去了羊城驻京办宾馆。房间早安排好了,仍是上次住的那个总统套间。
吃过晚饭,天马上就黑下来了。李主任驾了车,带着慕容轩尽走小胡同,七拐八弯,转了好一阵子,到了李老家门前。
早有李主任手下安排的民工候在那里了。慕容轩直说转糊涂了,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保姆小李开了门,李主任忙叫民工将石雕抬了进去。
董姨出来了,招呼客人进屋。“请坐吧,老头子在洗澡哩。他呀,喜欢泡,洗个澡总得个把小时。”董姨吩咐小李,“快倒茶啊。”
慕容轩接过茶,客气道:“董姨身体很好啊。”董姨摇头道:“好什么呀,关在家里还行,不敢出门。今年冬天格外冷。”
李主任说:“李老的身体也很好。”
“他还行,就这天气,还每天早晨穿着运动服打太极拳。我真怕他着了凉,叫他多穿些。他嫌我啰嗦。”董姨笑道。
屋里暖气太大了,慕容轩坐下几分钟就想松衣。又怕麻烦,只好忍着。背膛就开始冒汗。慕容轩特意留意了壁上“危行言孙”那幅字,仍挂在原处。有的字画像是挪了位置,又增添了些新的。李老是否知道“危行言孙”的潜台词?说话间,李老围着睡衣出来了,笑道:“只要我不在场,你就说我坏话。慕容来了?”
慕容轩忙迎了上去,握手问好。“是来开会,还是来办事?”李老问道。
李主任抢着答道:“慕容在基层调研时,发现一块明代石雕,很有艺术价值。想着您老喜欢,就买了下来,专程给您老送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