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3

“老局长怎么会在现场？这怎么回事？”元代雷已经站了起来，秦天说：“是，田局也在现场，要跟您通话，您自己跟他说吧！”

老田拿过电话，劈头盖脸的质问道：“是你下达的不抓人的命令？”

元代雷一听见老局长的声音，一时竟然不知说什么好，田发强又问：“如果是你下达的不抓人的命令，一会儿我跟张副市长打电话，我让他亲自下达抓人的命令！”

元代雷已经懵了，这事要是传到分管政法委工作的张副市长耳中，那可有他受的，忙说：“田局，您别发火，多大点事儿，咱们内部解决就好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内部解决。”田发强把电话递给秦天，元代雷在电话里低沉地说：“就按老局长说的办吧！”

秦天带着防暴大队把向阳给抓了，向阳被抓时还在叫嚣：“我爸是向国成，你们敢抓我，我爸饶不了你们！”

钢娃被救出来时，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脸都变形了。

言鼎原本打算请田发强吃顿饭，但田发强拒绝了，还催促他们赶紧离开长春，以免夜长梦多。果不其然，他们前脚刚走，向国成就闹到了市委书记面前，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钢娃自然是少不了一顿臭骂，被骂得狗血淋头，在回去的路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一下飞机，言鼎就给王志打电话，要请他一块儿吃晚饭。王志没拒绝，一见面就笑眯眯地说：“状态还不错，看来没受伤！”

“老王同志啊，我不知是该感谢你呢还是该感谢你！”言鼎跟他开玩笑，王志笑道：“别把你们年轻人那一套拿来忽悠我这个老人。”

言鼎举起酒杯，由衷地说：“这次的事可真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搬来救兵，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有这么严重吗？”王志问，言鼎点头道：“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要不是你的那位朋友，也许钢娃不会这么快就回来。”

王志讪笑道：“那哪里是我的朋友。”

“不是你朋友？”

“不止是朋友，更加是我的恩师啊！”王志这才说了真话，“说起我的这位恩师啊，虽然交往不多，但渊源不浅。我曾经去长春学习过，就是那时候，老田给我们上了几个星期的课，不过那时候他还不是局长，后来我回来了，但我们经常会联系，后来他当了局长，工作忙了，事情也多了，我也不好意思经常打扰他，只是逢年过节发个短信，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这次你一开始不是问我在那边有没有朋友吗？我之所以一开始拒绝你，是不想打扰恩师的晚年生活，再就是担心恩师已经退居二线，估计没这个能力帮你，但没想到的是，恩师一出面，居然还有那么多人买他的账。”

言鼎总算是弄明白了其中的关系，赞叹道：“这件事田局确实起了很大作用，我听见他在电话里还对现仍局长发脾气了，还提到什么副市长。只可惜想请他吃顿饭也被拒绝了，老王，这件事，我真的很感谢你，本来钢娃应该自己来当面向你道谢，但他被打得很惨，去医院了，我替钢娃敬你一杯。”

王志喝完酒，听他介绍完那边的情况，又愤懑的骂道：“那些混蛋太无法无天了，天王老子又怎么样，有钱人又怎么样？仗着自己老子狐假虎威，不仅绑架勒索，还把人打成重伤，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好了老王，别发脾气了，有些人天生就这样，这件事钢娃也有错，是我对下属管教不严。”言鼎劝道，“等他出院，我会好好教训他！”

“我觉得钢娃做得没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能因为他老子有钱就可以胡作非为。”王志道，“不过我想不通的是，那小子他爹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跟人借钱？”

“这事我还没细问，一切等钢娃出院再说吧！”

饭吃到一半，王志突然把话题转移到童敏敏身上，问：“童敏敏负责的非法集资案最近越闹越大，我听说已经惊动了省厅，她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那天我看到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言鼎知道这话时故意说给他听的，虽然有一丝心痛的感觉，但他还能说什么？

王志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有些事情，在心里憋久了会坏事的。”

言鼎仍然只是吃菜，王志又道：“小子，我在说你呢，你就不能吭一声？”

“老王，你经常帮我，我从内心里感激你，但有些事，是你想帮也帮不了的。”

“又怎么了？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是个男人，应该主动一些，我了解她，她现在对你是外冷内热，就等你主动出击了。”

“我不是没出击过，但被挡了回来！”

“那是因为你射出去的子弹不够猛烈！”

“我能怎么猛烈？再猛烈也没用，她都要结婚了，我……”

王志说：“不是还没结婚吗，忘记我跟你过过的话？”

言鼎摇头道：“她亲口告诉我的，而且我也看到了那个男人。”

王志半天没动静，在他心里，童敏敏跟言鼎才是天生的一对，这么多年，看见他俩分分合合，风风雨雨，一直盼着他俩走进婚姻的殿堂，却没想到……

“我当初把她伤得太深，现在轮到她来惩罚我了，其实我心里非常明白，她一直没有忘记我当年抛下她一个人跑掉，直到我们再次相遇，虽然她看我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还带着笑，但我能看得出来，她那是装出来的……”言鼎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有气无力，“她恨我离开了她，又恨我现在做的事，还劝我改行，我以前做了对不起她的事，现在又无法听她的话，所以她爱上别人是应该的，那个男人不错，又帅气又有钱，我相信，敏敏跟他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胡说八道，幸福个球，这些话你已经不止一次跟我说，我以后不想再听。童敏敏只有跟你在一起才会有幸福，所以你必须把她追回来！”王志恨铁不成钢，“你给我听好啊，我让你重新去追她，你试过没有？”

言鼎又点头又摇头，把王志气得要死，掏出电话说：“我给她打电话，让她出来，你们当面把之前的误会一笔勾销，一切从头再来！”他正要拨号，言鼎阻止了他：“老王，别这样，感情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她都快要结婚了，我不想再打扰她，更不想影响她的生活。”

“废话连篇，没骨气的家伙，孬种。”王志骂道，“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你一定会后悔！”

言鼎打算去医院看望钢娃，钢娃却自己回来了，还说已经没事儿了。

言鼎见他果然没什么事，这才把他叫进办公室，问他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钢娃知道言鼎不会善罢甘休，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说：“我这次回去看爷爷，遇到一个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朋友磊子，磊子听说我专门替人收债，这才叫我帮他一个忙，去长春要一笔钱，我本来打算收回钱后再跟你汇报，没想就发生了这种事！”

“这笔账多少钱？”言鼎冷声问道，钢娃说：“两千万，老板，你要相信我，我之前没跟你汇报，绝不是想独吞这笔钱，确实是打算……”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再问你，你这个叫磊子的朋友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跟向阳有这么大笔债务往来？”

钢娃眼皮一耷，这才好像想起了什么，说：“磊子说他现在做生意，但是具体做什么我也没问，至于他跟向阳之间的债务纠纷，我问了，但他没说，只说让我去帮忙要回钱，而且承诺代理费用不会少，所以我就答应了。”

言鼎陷入沉思，他隐约感觉这笔债务不会这么简单，向阳是向国成的儿子，但要向外人借这么大一笔钱，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老板，这件事我是不对，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如果再敢这样做，天打五雷轰！”钢娃哭丧着脸，“还有那个混蛋磊子，他骗我说这是普通债务，我绝饶不了他。”

“事情都出了，你还嫌事情不够多是吧？”言鼎呵斥道，“你给我听好了，这件事暂时打住，不能再节外生枝。”

钢娃心里还在怨恨磊子，所以没说话。

“没听到我说什么吗？”言鼎再问，钢娃才不得不点头。

童敏敏忙碌了好久，就连周末都没休息，领导见她辛苦，硬逼着她给自己放一天假。她孤身一人在这个城市，其实放假于她而言，也是独自品味孤独，她不像别的女孩喜欢逛街，除了去健身房外别无去处，所以这难得的一天假期，她决定先去健身房。

在运动中享受快乐，大汗淋漓的童敏敏感觉全身放松，停下来喝水的时候，一看电话有未接来电，居然是尹天齐打来的，她会过去，尹天齐问她在哪儿，她问他有事吗？他笑道：“好久不见你了，好像有点想你了，给个机会让我一睹芳容吧。”

“行啊帅哥，本小姐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芳容。”童敏敏用玩笑回应，他说：“下班后有时间吗？见个面吧。”

“为什么非得下班后？”

“你不是大忙人吗？不下班会有时间？”

“那是当然，想见面随时都行！”

尹天齐一愣，惊喜地问：“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来健身房吧。”

尹天齐又是一愣：“逗我玩？”

“谁有心思逗你玩儿？不来可别后悔啊！”童敏敏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继续投入到运动中，不大一会儿，尹天齐气喘嘘嘘地出现在身边，兴奋地说：“警官，没想到你今儿真休息啊？”

“本小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是，是，是我说错了话，停会儿，先喝口水！”他把水递上去，她停下来，喝了口水，擦了把汗，笑嘻嘻地说：“好久没来了，运动一下，出了一身汗，真舒服！”

“那是当然，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再忙也得抽时间锻炼身体，要是身体垮了，可怎么应付忙碌的工作？”

童敏敏很同意这个观点，但是说：“我也想每天都来，但手上一堆事情等着做，时间太紧了！”

“还在忙非法集资的案子？”他问，她说：“是啊。”

“有进展了吗？”

她点头道：“进展不大，现在省厅也非常重视这个案子，压力很大啊。”

“看样子你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了。”尹天齐心疼不已，“其实你有没有考虑换一份工作，以你的能力，可以做很多事啊。”

“你怎么又跟我提这个话题？”她带着责怪的口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们是好朋友吧？”

“对呀，当然是好朋友，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

“既然是好朋友，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劝我换工作了。”童敏敏认真地说，尹天齐苦笑道：“真拿你没办法，好吧，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跟你讨论这个话题，如有下次，随警官处置！”

童敏敏扑哧一笑，一本正经地说：“其实你条件这么好，应该找个女朋友的，这样生活就会过得充实一点！”

“难道你觉得我不充实吗？”他反问，又笑言道，“其实这只是表象，你还没真正进入到我的内心。”

“那我这辈子恐怕都无法进入你的内心了，你的内心还是留给你的未来妻子吧。”她准备继续运动，他又问：“我听说这起非法集资案非常复杂，关系到很多人啊。”

她问：“你怎么会对这个案子这么上心？该不是你也插了一脚吧。”

他好像一愣，忙说：“要是我插上一脚就好了，这会儿也该是腰缠万贯了的大老板了！”

“哎，我记得你曾经去过金座公司，你跟金座公司的人是不是认识？”她突然想起上次在金座公司门口见过他，他忙说：“你可别误会，我上次去那儿，其实真是偶然路过，只不过当时怕尴尬，所以才骗你说去见个朋友！”

童敏敏没在这件事上纠缠，他又说：“你还是赶紧把那些骗子抓起来吧，也不知道他们骗了多少人。”

“放心吧，那些骗取老百姓血汗钱的诈骗犯逍遥不了多久了。”童敏敏饶有信心地说，“做人还是老实点好，免得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留不住不义之财，而且还会失去人身自由，那时候，后悔也晚了！”她正要继续运动，他说：“晚上一块儿吃饭吧。”

“晚上再说，我怕现在答应你，呆会儿又变卦了！”

尹天齐无奈地说：“每次你说话的时候，我都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你，也许上辈子我就欠你的。”

“不是你欠我的，怪我妈把我这张嘴生成了这样。”她笑着开始了运动，他说：“今天晚上你一定要答应跟我一起吃饭。”

“为什么？给个理由！”

“因为今天的日子对我来说很重要。”

“是吗？到底什么好日子啊？”

“晚上见面再告诉你，如果你不来，那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知道答案了。”

童敏敏装作勉为其难地说：“既然这样，那暂且答应你吧！”

华灯初上的时候，天空突然变得阴沉，好像要下雨了似的。

童敏敏出门，驾车来到约好的见面地点，一走进房间，本来以为只有她跟尹天齐，却没想到一屋子都是人，这个场面令她怔住。

尹天齐向大家介绍了她，然后才告诉她实话：“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约了一些朋友庆祝。”

“真的吗？为什么没提前告诉我，我也好准备一份礼物啊。”她这才恍然明白，他却说：“不用，你能来就是给我的最好礼物了。”

“天齐，你女朋友好漂亮啊。”一个女孩子脱口而出，这话令二人都尴尬不已，他也没解释，她尴尬地笑了笑，好不容易吃完饭，大伙儿又吵着去唱歌，她说：“明天还有很多事，我得先回去了。”

他理解地说：“也行，不过要注意开车哦。”

“放心吧，玩得开心。”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柔情万分地说：“安全到家后给我发个短信。”

她点了点头，然后上车。他看着她走远之后才回过神，身边的朋友开始取笑他，一人说：“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喜欢她，为什么不鼓足勇气去追求？”

他讪讪地说：“我也想过，但也许我们真的不是一类人。”

“你这是在为自己的胆小找借口。”

他笑了笑，推着朋友说：“多管闲事，管好自己的女朋友吧，免得跟人家跑了，哭都来不及了！”

童敏敏听着轻音乐，脑子里浮现出尹天齐看她的眼神，不仅沉沉地闭了下眼，不愿意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想着舒服的被窝，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但随之而来的电话铃声把她从幻想中拉了出来。

电话是罗大海打来的，她知道是公事，所以赶紧接听，当她听见罗大海焦急的声音时，猛地踩下刹车，整个人都懵了，惊恐地问：“多久发现的？”

“就在几分钟以前，我刚到达现场，你也快过来吧！”

“好，我马上到！”童敏敏猛打方向盘，直奔案发现场而去。

案发现场是一片偏僻的丛林，报案者是一对情侣。

在现场见到了正在忙碌的罗大海，还有王志，也看到了死者。

“死者叫于宏，死亡原因是被人勒死。”罗大海介绍，童敏敏正想问什么，王志又说：“不好意思啊童警官，这么晚把你叫来，没打扰你休息吧。不过没办法，死者生前是金座公司的副总，所以只能把你也叫来。”

“没事儿，谢谢！”她说，又问死亡时间，王志说：“大致推测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不过确切死亡时间还得等法医的结果。”

这一夜，所有人都在忙活，法医连夜把结果拿了出来，确定了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十二个小时前，胃里还残存有咖啡，然后被人勒死。

“事情已经很明朗，于宏是死于谋杀！”王志盯着死者的照片道，罗大海说：“陈光耀说于宏勾结外人骗取了公司的钱，而且正在派人到处找他，现在于宏一死，陈光耀找谁要钱去？”

“这也许正是陈光耀的高明之处，于宏一死，所有事都死无对证，不正中了他的下怀吗？”童敏敏若有所思地说，王志非常赞同她的观点，但说：“我们目前欠缺的就是证据，如果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就可以把陈光耀送进监狱！”

罗大海又说：“于宏虽然死了，但陈光耀不是说他跟外人勾结吗？只要找到这个人，那我们就还有机会。”

“说的对，只要找到这个人，所有事便可以迎刃而解。”王志接过话道，“童警官，凶杀案是我们组的事，我们接下来就分头调查吧，你那边负责继续搜集非法集资案的证据，我这边负责找人，有什么线索，大家就一块儿碰头汇总。”

“谢了老王。”

“谢什么，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王志打了个哈欠，“不早了，眯会儿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