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鼎好像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了,但脚步声突然消失,他不敢确认发生了什么事,又过了几秒钟,周围安静如昔。他慢慢地探出头去,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这一夜,他在脑海里搜寻了很久,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人想对自己不利了,因为在这个行业做了这么多年,得罪的人太多太多,连他自己也无法完全记得清。
翌日一早,言鼎还在睡觉,被电话惊醒。电话是王志打来的,说有很重要的事需要马上跟他见面。
“公事还是私事?”他问。
“亦公亦私。”
“才七点,能不能让我再睡会儿?”
“不行啊兄弟,这事儿太急了,本来昨晚都打算找你,一直等到今天早上。”王志很急,言鼎只得起身。他有个习惯,每天早上起床后第一件事一定是先打开窗户透气,窗户下面正对小区的草坪。他推开窗户,一缕阳光迎面而来,在享受新鲜空气的同时,他的目光却落在草坪上的一个人影身上,这一眼不要紧,差点没让他窒息。他正头皮发麻,草坪上的人影突然朝他这边看过来,好像还对他笑了笑,然后迅速转身离去。
言鼎大怒,还没来得急洗漱就飞身追了下去,但他来到草坪上时,哪里还有影子?除了早起锻炼身体的老人,四周空空如也。
极度的憋闷令他的情绪大起大落,差点没忍住骂起来。他和王志约在一家早餐店见面,王志一看到他就惊奇地问:“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心神不宁的?”
言鼎叹息道:“见鬼了!”
“见鬼?”王志笑道,“别开玩笑了,到底什么事,说!”
言鼎于是把从昨晚到今天早上的惊魂历程一一说来,王志好像根本不相信,诧异地问:“你是在给我编故事吧?”
“我也希望只是个故事,但确实是真的发生了。”言鼎有些萎靡不振,王志这才一本正经地问:“你帮人要债得罪了那么多人,是不是仇家上门来了?”
“八成是。”
“那就好办了,你不也当过警察吗?自己好好斟酌一下,把最值得怀疑的对象清理出来,然后逐一排查,一定可以找到线索。”
言鼎无力的笑道:“这些年我到底帮多少人讨过债,我也忘记了,你让我怎么查?”
王志想了想,又说:“那你总有印象最深刻的吧,先列几个出来排查一下。”
“算了,看看再说吧。”言鼎道,“你不是找我有很重要的事吗?”
王志忙说:“是这样的,我们最近正在调查一起绑架案,被绑架者是一公司老总,在调查中我们发现,此人跟一家贷款担保公司往来可疑,你也知道,担保公司放贷出去都需要有人做担保,他的失踪估计与这家担保公司有关,但这还只是初步怀疑,没有确凿证据。你不是替人收钱的吗?我找你出来,是希望你帮忙查一下此人到底有没有替人做过担保。”
“这还不简单,你可以直接去担保公司查询嘛。”
“要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们去了,但担保公司的负责人一口咬定被绑架者没有替人做任何担保,我们怀疑他撒谎。”王志说,“如果由我们直接去调查的话,容易打草惊蛇,要查下去就更难了。如果被绑架者真是替人担保,或者是自己借钱不还而被绑架,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件绑架案很有可能与讨债公司有关联。”
言鼎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置可否地说:“被绑架者与担保公司的经济纠纷,经常会跟讨债公司有牵连,这是会经常会遇到的情况,但你现在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王志笑道:“你不会这么低智商的去绑架人,这种事只有那些没智商的人才做得出来。”
言鼎伸出大拇指,道:“那我托朋友帮你打听打听吧,但是有没有结果我就不敢保证了。”
“行,我相信只要你出马,就一定能搞定!”王志高兴地说,“如果真找到点什么,我会向局里申请给你弄个好市民奖!”
言鼎笑道:“太重了,我可承受不起!”
“你跟我说的那件事,你确信不用我帮忙?”王志又问,言鼎想了想,说:“也许只是一场误会,也说不定是我的粉丝,还是再等等看吧,万一真有恶意,你别忘了,我当过兵,也当过警察,一般人是奈何不了我的。”
“那要是对方不是一般人呢?”
言鼎一愣,继而笑道:“那我这条命就算交待了。”
“那可不行,就算要交待,也得先帮我把绑架案给破了!”
言鼎来到公司,然后打电话通知车行的师傅过来拖车,师傅检查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奇怪了,好几个洞,好像是有人故意给放了气,得罪人了吧?”
“有人故意的?”言鼎把昨晚的事联系在一起,更加感觉好像自己被一个幽灵给盯上了,他不仅知道自己的公司所在地,还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看来是遇到足够强劲的对手了。
“老板,哦,不是,应该叫总经理,车怎么了?”钢娃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言鼎说:“被放气!”
钢娃惊讶地叫道:“什么人干的?敢这么玩,不是找打吗?”
“打什么打,我说你这张嘴怎么就把不住风?”言鼎骂道,“给你安排的事儿处理得怎么样了?”
“那王八蛋还真会躲,找了他好几天,可他好像失踪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钢娃开始叫苦,“言总,这找人不是我的长项啊,能不能安排别人去做?”
言鼎瞪着他,不快地喝斥道:“我说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容易的事会找我们吗?要是都在那儿等着,那人家银行还用得着大费周折,委托我们来帮忙找人,帮忙收钱吗?”
钢娃被骂,却嬉皮笑脸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这个人嘛,适合干点直接的事儿,要是知道人在哪儿,我马上就去收钱,要是要不回钱,我……”
“你上次那事儿不是就没要回钱吗?结果还被关了几天,你还真健忘啊。”边凌涵从背后过来,钢娃一见她,两眼瞬间放光,笑呵呵地说:“我以为是谁的声音这么好听呢,原来是凌涵妹妹呀。”
边凌涵说:“我们这次跟银行合作,帮他们收回坏账,件件都是棘手的案子,就这么着打了退堂鼓,那以后我们跟银行方面的合作还怎么继续下去?”
钢娃被一个女孩子当着言鼎的面说教了一番,难免有些下不了台,只好拍着胸脯说:“我说凌涵,你说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我说过要打退堂鼓吗?不就是找个人吗,还能真难到我了不成?你看着,我一定把人给带回来,把钱收回来!”
“好了,好了,少废话,有时间在这儿墨迹,还不如赶紧找人去。”言鼎转身回到办公室,还把边凌涵也叫了进去,顺便骂了钢娃两句,说他挑肥拣瘦。
她说:“他这不是答应继续下去吗?”
“那还是你的激将法起了作用!”
“像他那种人,跟他硬碰硬有作用吗?”她笑道,“我那是摸准了他的心思。”
“对付男人还是你有一套。”
边凌涵不高兴地说:“言总,你这话可过了啊,弄得我好像经常对付男人一样。”
言鼎干笑了两声,问:“目前银行方面给我们的案子一共是十来件,剔除银行跟国有企业之间的坏账,说说看,最麻烦的是哪件?”
“最麻烦的还是一个叫廖康的欠债人,这个人三年前利用名下的一栋别墅做抵押,从银行贷款一千万,到了约定还款日期,廖康突然消失了,一年来,银行方面一直在寻找廖康的下落,但音讯全无。”
言鼎说:“等等,是不是我听错了,这也不算太麻烦啊,几乎所有跟银行方面的坏账都是属于这一类,有什么特别的?”
边凌涵接着说:“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廖康当初跟银行贷款,因为房屋估价在五百万左右,所以还需要找一个担保人,所以说特殊就特殊在这个担保人。”
言鼎问:“你是说这个担保人的身份特殊?”
“对,你怎么也想不到吧,这个担保人是某局的一名副局长。”
“什么?”言鼎大吃一惊,凡是涉及到官员的案子他可是从来都不接的,又问,“那个副局长为什么要给廖康做担保人?”
边凌涵说:“这我可就不清楚了,言总,你看这个案子接吗?”
言鼎想了想,问:“那个副局长是什么局的?叫什么名字?”
“公安局!”
言鼎的眼珠子都差点没掉出来,紧张地问:“名字?”
“赵德全!”
言鼎差点背过气,话说他跟这个赵德全还真有点渊源,当初他转业进公安局上班以后,赵德全可是没少给他阻力,原因很简单,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赵德全的亲侄子警校毕业后也想安排进公安局,但后来局里考虑到实际情况选择了他。
“领导……”边凌涵把他从回忆中拉回到了现实,他铿锵有力地说:“接,这个案子既然如此特殊,那我们就特殊对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