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2

“你办事我放心。”她道，“既然来了，上楼去坐坐？”

“好啊，我正好还有事找你！”

言鼎刚到这儿，就看到童敏敏跟一个男人一起上楼，他认出了那个男人，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心里好像被猫抓了似的，久久无法平静。

陈振华和路家华根据张世涛提供的线索，追查到了徐国民之前在市区的家，却没想到这小子已经把房子卖了。那天他们去的时候，开门的是一位老人，老人问他们找谁，他们说明来意，老人说：“我们搬来了好几个星期，房主已经卖给我了。”

“那请问您知道之前的房主搬哪儿去了吗？”陈振华问，老人说不知道，他又问：“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不好意思啊，我老伴儿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老人说完就关上了门，两人不得不离开。

“徐国民的老家在江南一个小镇上，我去他家，但已经人去楼空。”张世涛说，“我以前听他说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但全都不知去向了。”

陈振华沉思了一会儿，说：“张总，你把地址给我吧，我们打算再去他家那边看看。”

“有用吗？我劝你们不要再做无用功了，也许他已经逃往国外了。”张世涛很无奈，虽然已经恢复不少心情，但整个人看上去仍然没有一点儿精气神。

陈振华说：“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据我分析，徐国民这个人做任何事之前都会考虑后果，绝不是一个很冒进的人，所以这次他敢跑路，绝对已经想好了退路，不过他不可能出国。”

“为什么没有这个可能？”

“他的户口还在老家，我们已经委托当地公安局的朋友调查了，他没有办理过任何出国的签证。”路家华接过话道，“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还躲在家乡。”

张世涛不禁对这两个年轻人刮目相看，说：“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帮我找到姓徐的，我不会亏待你们！”

陈振华道：“不用，我们只拿我们应得的部分。”

当天晚上，陈振华和路家华就坐上了南下的火车，然后来到位于凉镇的徐国民家里，但没见到他父母，只有一个自称是他堂兄的人住在这儿

“我们是国民的朋友，听说他最近回了老家，有些事必须马上找到他，跟他面谈。”陈振华道，但对方说：“你们不要骗我了，我知道你们来是为了找他追债吧？”

陈振华和路家华被人看穿，无话可说。

徐国民的堂兄又说：“国民上个星期确实回来过一趟，但从我这儿拿走了两万元，然后就走了！”

“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现在家里上上下下都在找他，手机也关了，我们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他。”

路家华又问：“那你知道他父母去了哪儿？”

“这个你不能问我，我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何况我根本就不知道。再说国民欠的债，与他父母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你们不要去打扰他父母，让两位老人过安稳的日子吧。”

陈振华能明白这份心情，只好说：“那我们可以进屋看看吗？”

“好吧，但你们不要动房里的东西。”

陈振华和路家华进到屋里，发现房屋外面看上去年代已久，但屋里却很干净、整齐，尤其是家具看上去都不便宜。

陈振华的目光很快就定睛在桌上的一张小照片上，拿起来仔细端详了片刻，脑袋里突然闪现出一张面孔，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路家华看着照片，也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堂兄见二人看着照片半天不说话，陈振华忙说：“没什么，没什么，随便看看！”

“不好意思二位，我现在有事必须要出去，麻烦你们……”

“好，我们马上就走，打扰了！”路家华说，陈振华说：“相信你也清楚这件事的严重后果，如果有徐国民的下落，麻烦尽快通知我们，这是我的电话！”

两人一离开徐国民家的老宅，便不约而同的奔向车站，刚下火车，又直接去了徐国民以前住的地方。

开门的仍然是那个老年人，见到他俩，似乎很吃惊，疑惑地问：“你们怎么又来了？”

陈振华说：“是的老人家，我们不得不又来打扰您！”

“我不是告诉你们，你们要找的人已经不住在这儿了，这套房子我儿子已经买给我了。”老人好像很生气，路家华道：“老人家，我们刚从凉镇大老远的赶过来，能让我们进屋去喝口水吗？”

老人一听，表情似乎更加诧异了，但马上说：“不好意思，我老伴儿正在休息，不方便让你们进来！”

“老人家，还是说实话吧？如果我猜得没错，您就是徐国民的父亲？”路家华不得不把话挑明，老人的目光停留在二人脸上，顿了好几秒钟，终于垂下了眼皮，然后无奈地退到一边，让他们进了屋。

他们在屋里还见到了徐国民的母亲，但老人却是躺在床上的，双眼呆滞，一动也不动。

“儿子犯了错，跑了，他妈妈也自打知道儿子出事，就病倒了。”老人唉声叹气，明白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不得不坦白。

陈振华看到面前的两位老人，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无奈地说：“老人家，您也别太伤心，我们这次来，只是为了尽快找到徐国民，他做的事，没理由让你们二老承担的。”

“国民做了错事，我们能不跟着担惊受怕吗？”老人痛惜地说，“其实房子没卖，国民走的时候，让我们帮他看着！”

“老人家，您给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陈振华道。

老人叹息道：“那天，国民突然回到凉镇老家，说要出差很长一段时间，要我们过来住几天，也顺便帮忙看着房子，我一看他就有事瞒着我们，但他死活也不说，把我们接到这儿后，又交代了一些事，然后就走了。本来我们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后来有个男人去了凉州，我们才知道国民欠了人家很多钱跑了。”

老人脸上闪烁着沉重的悲哀，说话的时候，脸颊都在微微颤抖。陈振华看不下去了，忙劝道：“老人家，您也别太心急，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心急容易上火。”

“我哪能不心急啊，国民欠了人家那么多钱，要怎么才能还上啊。”

“其实他已经还了一半，我们现在急于找到他，只是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振华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谁没有跌倒的时候？人一辈子很长，他以后的路也还很长，现在跑了，难道想一辈子都不回来了？跑路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只要他愿意，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相信他会有能力还上这笔债务的。”

老人闷着头没吱声。

路家华又说：“您儿子跑了，他一跑确实没事儿了，但是他的担保人，曾经也是他朋友的张先生，现在却被人追债，还被人绑架，差点被活活打死。我们受委托来寻找您儿子，目的是让他还钱，但本意却是希望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他继续躲着不见人，他这辈子都有可能躲躲藏藏不敢出来见人，您想想，您希望自己的儿子后半辈子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吗？我想您肯定不希望，其实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失败过一次不代表一辈子都会失败，只要您帮忙把徐国民找出来，我们保证他不会有任何事。”

老人在沉思。

陈振华又继续说：“老人家，其实我的父母跟您二位一样，都是善良的人，他们对我唯一的期待，就是希望我这辈子平平安安，不求我赚多少钱，也不求我大富大贵。其实每个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健康平安，就像我小时候一样，每当我做错事，父母都会尽力把我拉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现在也一样，每次打电话回去，父母总是叮嘱我，只要有口饱饭吃就够了，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钱多钱少都一个样，为人一定要正直。”

老人掩面而泣，像个悲伤的孩子。

陈振华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安慰老人，只好向路家华求救。路家华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老人终于停止哭泣，喃喃地说：“你们还是走吧，我真不知道国民在哪儿！”

陈振华无奈的叹息起来，虽然结果不令人满意，但他能理解老人的心情，他见路家华还想说什么，忙抢白道：“老人家，那我们今天就先走了，您再好好想想，要是想好了就给我们电话。”

“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怎么就走了？要是趁热打铁，说不定就有答案了！”路家华一出门就抱怨起来，陈振华却说：“你没见老人哭得那么伤心吗？看到两个老人，我就想起了还在农村老家的爸妈，还忍心去逼他们吗？”

路家华却不这么想，他质问道：“你不会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吧。”

“当然不会，但我希望老人能自己心甘情愿的告诉我们他儿子的去向，放心吧，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老人一定会给我们满意的答案。”

“好，那我等着。真不知你哪里来的自信！”

陈振华只是笑，他心里有自己的答案。

言鼎接到洪泰教授的电话，第一时间赶到。

洪泰一见他就急急忙忙地说：“我有件事必须马上告诉你。”

言鼎道：“您别急，慢慢说！”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跟我一样，也给那个叫金座的公司入股了二十万，他最近因为老伴儿犯病住院，急需用钱，但他去找金座公司要钱的时候，他们却一拖再拖，我那个朋友急得不行，所以来找我……”洪泰说这些话的时候，口气明显很紧张，言鼎知道他也急了，于是说：“您先别急，能让那位朋友过来谈谈吗？”

“好，你等着，我马上打电话！”

趁着等人的时候，言鼎又说：“洪教授，其实我看出来了，您也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了？”

洪泰沉吟了片刻，才叹息道：“是啊，其实当初把钱投进去之后，心里就没底了，想想真后悔，那么大笔钱，还有借来的，要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时候血本无亏，我该怎么偿还啦！”

“这两天太忙，被别的事儿给缠住了，本来早该来看望您的，没想到一拖再拖，也就拖到了现在！”言鼎不得不继续把谎言编织下去，“没想到又发生了这件事，如果我的预感不错的话，金座公司可能真是个骗局，所有你们入股的钱，也许早就被转移了。”

洪泰疑惑地问：“你说的被转移是什么意思？”

“金座公司也许是个皮包公司，你们把钱投进去后，老板就拿着钱跑了，当然，他们对你们承诺的高利率，也许只是个美好的谎言。”言鼎说，“其实之前发生过很多类似的骗局，大多都跟金座一样，利用皮包公司来圈钱，然后逃之夭夭。我们公司就是考虑到这些情况，所以才决定做一家有良心的企业，真正给股民实惠，成为一家真正让股民放心的企业。”

洪泰哭丧着脸，问：“那现在怎么办，钱没了，血本无亏啊，我该怎么还上那些钱？”

“您先别急，我说了，这是最坏的结果，也许并没那么坏，还是等您朋友过来聊聊再说吧。”言鼎正说话间，有人敲门。

洪泰给大家做了介绍后，言鼎说：“马教授，您简单给我说说您的情况吧！”

“今年上半年，我跟老洪一样，在得知金座公司许诺的高利率回报后，于是投了二十万进去，本想着可以赚一笔钱，没想到现在老伴儿住院急需手术，我去公司要了好几次，但他们不是借口财务不在，就是借口老板不在无法签字。唉，我都急死了，老伴儿现在躺在医院，一天没钱就不能动手术啊，我这心里急啊……”马教授越说越急，差点没急火攻心。

言鼎问：“像你们学校，到底有多少人入了这家公司的股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