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绝对的安静!
宽大的办公室里,陆尘和李欣茹都没说话,两人似乎都在想着什么,而且想的还是不怎么好的事情,这一点从面色上就可以看出。
陆尘半躺在椅子上,一手拿着避孕药盒子,一手攥着裹着报纸的自慰器,表情很肃穆。
李欣茹也躺在椅子上,脑袋仰着,胸部高高耸起,大有冲破云霄之势。
“要是真的怀上了,我就去医院把他打了。”良久,李欣茹终是开口道。
陆尘坐起身子,看了李欣茹一眼,说句实话,打孩子,尤其是打掉自己的孩子,真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儿。
尽管还未出生,尽管那个小生命或许还在受精卵阶段,可那总也是个生命不是?
“到时候我陪你去吧。”陆尘道,到的此时,他心中气也消了,现在冷静的想一想,既然她不愿意生,也就只有打掉了。
李欣茹没言语,到时候的事就到时候再说吧,相比而言,她对打孩子这事儿比陆尘要敏感的多,毕竟孩子是从她肚子里打掉的,多多少少也有些遗憾。
倘若,在一个合适的时候,身边有那么一个合适的人,然后以她这个年龄生一个小宝宝,其实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她已经不小了,27岁这个年纪对女人来说杀伤力还是很大的,在乡下这般大的女人估计早就是几个娃的娘了。
李欣茹倒也不急结婚,但她其实真的挺想要一个孩子的,她喜欢孩子,她更是有一个做母亲的愿望,就像她的母亲那样,做一个完美的母亲,然后百般疼爱自己的孩子。
只是……就眼下的情况来说,这或许真的是个奢望。
虽然肚子里很可能会怀上了一个,但这孩子他爹靠谱么?
李欣茹就没见过比他更不靠谱的人。
“你说……”李欣茹从椅子上坐起,伸手在肚子上摸了摸,脸上挂着几分温柔,轻声道:“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陆尘愣了一下,他本想说怀没怀上还不一定呢,讨论什么男女啊。
可看着李欣茹温柔的面容,陆尘却又是将原来的话给咽了回去。
说句实在话,这个时候的李欣茹真的很美,美到让人心醉的那种美,绝美的脸上挂着那一抹温柔,就似天边彩霞,让人不自觉的就沉迷其中。
陆尘印象中的李欣茹,要么严肃冷淡,整天冷着一张脸,要么气急败坏,跟自己拍桌子砸铅笔的,要么就笑的没个正行,让人讨厌的不行。
可他从未见过李欣茹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这种温柔,陆尘在老妈的脸上也见过,都说女人身上的母性光环是最美的,此时陆尘信了。
“是女孩吧!”陆尘道。
李欣茹抬头颇为诧异的看了陆尘一眼,惊讶道:“你们男人不都喜欢男孩儿么?难道你就不怕你们老陆家断了香火?”
“呵呵,不怕!”陆尘摇摇头,笑着道:“我怕是男孩的话会像我,那就不好了,要是女孩儿的话,肯定长的像你,那样多漂亮。”
李欣茹一听就笑了,脸上心里都美滋滋,心想这王八蛋也不是一无是处么,说起正经话的时候,也挺讨人开心的。
“我也希望这是个女孩儿,其实男孩我也喜欢,我特别喜欢孩子,之前就想收养一些孤儿,但考虑自己工作太忙,一直也未能如愿。”
李欣茹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个时候的她到更像一个女人,没有副院长那副架子。
“你说,孩子长什么样子呢?”李欣茹抚摸着肚子,又是说道,脸上还带着几分向往之色。
且说这可把陆尘难住了,他又不是b超,他哪知道孩子长什么样子,再说了,现在那孩子估计还是受精卵呢,还能是什么样子。
李欣茹却是没在意陆尘回不回答,事实上她也知道,自己怀没怀孕都不一定,也许避孕药真的起了作用呢?
她之所以说这个,她之所以会想象孩子的长相,却是因为她突然想起了她自己的母亲。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的母亲就曾跟她说过,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会懂得母亲是怎样一个概念了。
“我跟你说说我的事吧。”李欣茹脸上的那一抹温柔渐渐淡淡去,转而浮上一抹平静,平静的有些奇怪。
陆尘还是头一次见她这样,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去世了,十三年了吧,我记得那年我十四岁,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很懂事了,但是……你或许不明白,我真的没办法接受,那个保护着我,爱着我,无论我受什么委屈,无论我做什么她都陪着的人就那么走了。”
“那时候我感觉天都好像塌了一样,家里也变得空荡荡的,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她,然后醒来的时候就会大哭一场,我也不知道我哭了多少次,很多时候我会不习惯,不习惯没有她的日子,不习惯早晨没人掀我被子喊我吃饭,不习惯晚上没有人催我去睡觉,不习惯没人在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可不管怎么不习惯,不管怎么怀念与悲伤,走了终究是走了,尽管我无法忘记,但今生注定无法与她再见。”
李欣茹说的很平静,除了开始的时候有些哽咽外,后面就愈发平静了,可陆尘还是能感受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淡淡的哀伤。
她平静,不代表她不伤心,只是她已经不需要靠哭泣来表达了。
“阿姨…阿姨是怎么走的?”陆尘问道,他却是比李欣茹还不如,他最见不得谁可怜,此时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出车祸死的,那年我爸被派到外地做调研,我和我妈去看他,结果路上遇到了车祸,整个车子都翻了,她一直把我抱在怀里,结果被断开的车门穿破了脾脏。”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年不去看我爸,如果那时候那辆货车没有撞到我们的车,如果给我们开车的司机反应再快一点,或许我妈就不会死。”
“不过这显然只是个奢望,当时车上的三个人,只有我活了下来,司机和我妈都死了,后来赶来的警察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妈护着,说不定我也早就死了。”
李欣茹叹了口气,笑了笑又道:“记得小时候我总惹我妈生气,那时候我就问她,我说,妈我那么气你,你就不怪我么?我妈说,等你哪一天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会知道,当妈的,又哪里会怪自己的孩子。”
“呵呵,那时候我就想,我将来要是当妈妈了,就一定要当最好的妈妈。或许,这个愿望可以实现,但我妈却是看不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