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夜晚不算美丽,如果从天空中俯瞰,一整座城市兴许都比不上魔都的一片区域。但是,在这里生活的人,绝大部分还是很享受在这座城市里的每一天。哪怕它不美丽,不雄壮,不够富有,可不能否认它依然有属于它的魅力,就比如下班之后招呼几个狐朋狗友吹着牛唱着歌,吃着炒菜喝着酒。
在江边那间不大,刚刚开业没几天的江九门里,白天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坐满了这里的全部座位。
“小宇,下单。樊雨,再来二十个串,少放辣椒的。”李云逸一手提着一打啤酒,另一只手将刚写好的单子递给炒菜中的林玉宇。
刚出去买了一波食材的沈宫斯伸手将单子接了过来,站在林玉宇身边系上围裙打开了另一个灶台,一个人压根供不上那么多的菜。
熙熙攘攘的小店里,陈黎明等几个人不停地穿梭在各桌之间,压根没什么站住休息一会的时间。厨房就更不用提了,林玉宇一个人看三个灶还不够用呢,总是被催菜声弄得满头黑线,只能脸上陪着笑说稍等,心里骂着我艹你大爷的。
站在柜台里的张凯欣撑着下巴看着眼前热闹的一幕,每每都会发笑,这可都是钱啊,都是会动的钱。不是他不想帮忙,就他那破了相的脸实在干不来服务生的活,厨房他也插不上手,只能闲来无事的幻想。
陈洪明将一桌女大学生送走,点头哈腰的笑道:“慢点走哈,以后常来。”
“嗯,以后我会常来的,小弟弟,加个微呗,以后来之前好告诉你哦。”一个长相妩媚的女大学生站在他面前笑嘻嘻的发嗲。
陈洪明冷汗顺着脑门就下来了,这都第三次了,咋就那么执着呢。无奈之下只能尴尬的笑道:“那个我刚进城,还没有钱买手机,那个下次吧,下次哈,呵呵,呵呵。”
女大学生眼睛转了转,走上两步,右手伸过去捏住陈洪明的肩膀,满脸娇媚的笑道:“那我明天就送你一个,别客气哈,你跑不掉的,嘻嘻。”说完就用食指挑了陈洪明下巴一下,扭着柳腰走了。
“呦!可以啊,我的哥。”陈黎明从后面搂住陈洪明的肩膀,拍着他的胸口笑嘻嘻的。
陈洪明抹了一把脑门的冷汗,无奈的叹了一口。这算怎么回事,论气质他不如李云逸,论身材不如沈宫斯,论口才比不上张凯欣,论长相更是比不上林玉宇,为啥这姐姐就瞄上他了,天天来,天天调戏他。
陈黎明对着没精打采去收拾桌子的陈洪明喊道:“小弟弟,好好擦哦!”刚喊完就被终于休息下来的林玉宇在屁股上踢了一脚。
“别特么闲着,那边喊上酒呢,麻溜滚过去。”沈宫斯也擦着手走了过来。
陈黎明灰溜溜的挂着微笑去继续服务大业了。
走到在离小店不远的堤坝上,林玉宇和沈宫斯背靠着栏杆,两手搭在栏杆上看着小店里火热的情况。
沈宫斯点上两根烟,分给林玉宇一根,两个人用力的吸了一口,缓缓地感受烟雾进入肺中那种美妙的感觉。
“呼!小宇,咱们真的能这么过一辈子么?”沈宫斯吐出已经不带有尼古丁的烟气,扭头对林玉宇问道。
林玉宇眯着眼睛看着陈黎明他们忙里忙外,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道:“也不是不能,就看咱们怎么想。怎么?你不习惯?”
沈宫斯摇了摇头,又吸了一口才回答道:“是不习惯,每天忙忙碌碌,看着店里人来人往,听着江水声,看着满天星,虽说也不赖,但就是不习惯。”
林玉宇明白他为什么不习惯,说实话,他们没有一个人会习惯这种生活,毕竟以前的他们并不是这样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也没有办法,难道让他们继续去冲去拼?别闹了,现在不是六七十年代了,拿把刀就能出头的日子他们没有赶上,他们懂得在这个社会怎么才能玩到成功,不过他们现在不具备这个条件,这里是市,他们只是外来人,没有任何的一丝关系的他们能像现在这样活下已经不错了。
没有关系,没有足够的财富,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空手打出一片天?疯子的想法,没等你走出多远呢,就得被人干掉。
“不习惯就不习惯吧,迟早会习惯的。”林玉宇没有多说其他的。
沈宫斯忽然转过头,看着林玉宇,眼神逼人的问他:“你不想回家?不想拿回属于咱们的一切?你别跟我说你不在乎!别的不说,徐阳那个是不是已经把李明媚睡了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万一睡了呢?”
林玉宇往嘴里送烟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将没有抽完的烟扔进了身后的江水中,看着那根烟慢慢的被水流带走。
他伸手扳住沈宫斯的肩膀,将他拧过来,让他面朝着江面。抬手指着那根漂浮着的烟,又指了指江岸另一边的住宅区里一栋高楼说道:“如果按照你想的,现在就回去,那咱们就是那根烟,我们没有办法左右事情,只能随波逐流,然后等着一个浪打过来就被打的粉身碎骨。”
说完又将沈宫斯扳过来,两个人面对着面,很严肃的对他说道:“而我想的是,我要成为江水,我要左右别人,我要别人随波逐流,我要用浪头将别人摧毁。”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扭头看着店里的其余七人淡淡的说道:“如果我成不了江水,那我就要成为那栋高层,就算你依然是江水,那我也不怕你浪头打过来,毕竟你不是海。”
沈宫斯听懂了,轻轻地点了点头,是他心急了,被心火蒙蔽住了自己的思想。
“好了,这么多年了,难得这么安宁的过了几天,就先多享受一些吧,也许以后想过这种日子都没有机会了。”
其实早在林玉宇二人说话的时候,李柯也走了过来,他站在另一旁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现在他开口了。
林玉宇点了点头,不过随后又补了一句:“当然了,如果没有机遇或者足够的本钱之前,咱们就得一直这么忙碌的活下去,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说完的他就被陈黎明用下菜单子挟持走了。
李柯蹲下身子,眯着眼看着又重新开始忙碌的林玉宇,对站在身边的沈宫斯问道:“心结没了吧?如果没了的话,就过去吧。”问完之后就站起来看着沈宫斯。
“嗯,回去。”沈宫斯将手搭在李柯的肩膀上,两人晃晃悠悠的走回小店里继续忙碌起来。
他们都应该没有注意到,那根剩下一半的烟被水流带到了一块破木板上,就这样驾驶着木板随着波浪缓缓地向着那片住宅区进发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