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回到家中的张军,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是老侯打来的。
“大军,我在小李子家中,你过来不?”
“都在?”
“不少人呢。”
“马上就去!”
张军说罢,迅速的穿好衣服,带上门走了出去,正巧在楼梯口处见到下班的母亲,便说:“妈,我去赶个婚礼,要晚点回来。”
“别喝酒!”母亲说。
“知道了。”张军说罢,跑了出去。
他坐上出租车,一溜烟的来到了小李子的家。
他的家在单位的不远处,是一个“火柴盒”楼房,楼的前面是横七竖八的小房,小房本来是很规矩的,多年的修理和占道,就形成了现在的样子。楼道并不宽敞而且有些旧,今天倒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楼梯的扶手也被认真的擦拭过。
张军顺着楼梯向上走,没走几步就听见老侯的大嗓门:“给钱、给钱!”
张军心里暗笑:“这个家伙,又赢了。”
他知道老侯是个赌徒,赌的也很精到,所以是个十次赌九次赢的家伙。
新房在三楼,大开的门欢迎着捧场的嘉宾,张军一进门,就看见小李子笑嘻嘻的款待各路宾朋。
“李子,恭喜你啊!”张军首先打声招呼。
“大军来了,呵呵。”
“恭喜你当官了啊!”张军说。
小李子没弄明白。说:“什么官?”
“新郎官呗,呵呵!”
周围的人也跟着乐了起来,张军看了看,单位的人还真不少,就和大家打了声招呼。
打着麻将的马平平,看见张军进来,就大声的说:“大军,明天闹洞房,今天干啥来了?”
“我来酝酿感情啊!”张军打着哈哈说。
“明天咋闹?”
“呵呵。”张军没说什么。
小李子知道马平平是个好闹的主,连忙过来陪着笑脸说:“马哥,咱哥俩这感情,没。”
没等话说完,马平平就接过说:“新婚三天没大小,过去了就不好闹了,是不?”
“就是、就是。”随声附和的人不在少数。
小李子半红着脸,晃着脑袋招呼其他客人去了,这个屋子里剩下的都是单位的同事,也包括老侯。
地上的桌子是四个人打麻将,床上是四个人打扑克,每个人都玩的不亦乐乎,单单张军什么都不会,他打开电视,胡乱的看着,抽空和屋子里的同事说上几句笑话。
打着扑克的张连伟问:“大军,在家忙什么呢?”
“呆着呗。”
“处朋友没?”
“哎,没人给啊!”张军显得垂头丧气。
老侯在一旁插话说:“他呀,顶你几年的工资了!”
“是呀!”张连伟露出羡慕的目光。
“没有的事。”张军连连摇手。
同事们一片赞扬之声,弄得张军特别的不好意思,旋即又有人说:“明天咱也跟你们混呗!”
“哈哈哈。”欢笑声充满了不大的小屋。
老同事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他们在一起说着、笑着、玩着,虽然有一些输赢也都是在很小的范围内。最让张军不能忍受的就是满屋子的烟味,他捂着鼻子跑到外间屋。
呵呵,这里还不错,屋子里几乎都是家属,家属当中很大一部分是妇女,没有一个吸烟的,空气要好很多,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虽然没人吸烟,但是嗑瓜子的声音却是很大,女人天生闲不住,叽叽喳喳的说着、吧唧吧唧的吃着。张军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就随手抓了一把瓜子,自己磕了起来。
这是一间改装过的客厅,雪白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结婚照,新郎显得比本人更加的帅气、新娘更是妩媚动人,两个人都目光充满了希望,喜悦的表情更是无法用语言来描绘。铝型材窗户的两侧挂着粉红色的大荣窗帘,将整个屋子映衬的喜气洋洋。
他正在四处观望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间的大知宾喊:“各位亲朋好友,开饭喽!”
东北人结婚的头一天,一般都要安排水桌,也显示出东家的喜悦心情和好客的风俗。听到开饭的声音,张军的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他站立起来,跟着单位的同事一起走了出去。
饭店很洁净、宽敞,他们十几个人围坐在一张大的圆桌前,服务员端上两瓶白酒,老侯看了一圈对着服务员说:“再来两瓶!”
张连伟在一旁捧了一箱啤酒,说:“不醉不行哈!”
张军在人们的心目中是从来不喝酒的,所以也没人去让他喝,张军心中暗喜:我还是填饱肚子再说吧!
吃饱饭的张军被强迫分到一瓶啤酒,他只好慢慢的喝,在看大家喝的兴高采烈,四瓶白酒、一箱啤酒很快就被干掉,大家互相看着,都觉得有些不过瘾,老侯用他那大嗓门说:“平均没喝上半斤酒,再来两瓶要不要?”
“要呀!”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话放在这里是最真实的,老同事、老朋友相见都是格外的亲热,无论是谈天说地还是互相吹捧都毫不过分!
小李子拉着准新娘过来为每个人都斟满了一杯酒,这时的气氛也达到了,有的偷偷的摸一下准新娘的手;有的偷偷的拍打一下准新娘的某个部位;有的更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大喜的日子里谁都没那么多的讲究,新婚夫妇更是无话可说,只能乐着接受大家的各种“祝福。”
临近半夜他们才尽兴的离开饭店,回到了新房。东北有个风俗叫做压炕,头一天需要童男睡在新人的床上,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张军几个年轻人的身上了。
酒足饭饱的他们歪歪扭扭的睡了一片,张军看看没有自己多少地方,便悄悄的起来、悄悄的溜了出去。
张军一个人静静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儿弯下腰发出淡淡的光,几朵淡云在空中懒散的飘着,稀稀落落的星在空中若隐若现,风也不知道躲到哪里睡觉去了,一切好像都有了困意。
来到路边,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第二天,太阳早早就跳到了空中,一缕白色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张军伸了伸懒腰,爬了起来。
“真是个好天气!”他自言自语道。
不好,小李子让我贴路标、压井盖呢!
他迅速的穿好衣服、抓起一片面包,回头告知了父母便跑了出去。
帮忙的人还真不少,小李子也是一套崭新的西服,配上鲜红的领带,更加的帅气了,紧张幸福的表情写在了脸上。
“新郎官,我帮忙做什么?”张军问。
“问问知宾!”新郎说。
知宾拿过几张大红纸走了过来:“几个井盖压上,屋子的柜子里有鞭炮,接回来负责放。”
“ol!”张军痛快的答应。
望着远去接亲的车队,留守的亲朋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准备接亲,张军坐在楼下的一个石凳上,他手中拿着一串鞭炮,本来不吸烟的他,也被迫叼着一支烟,伴随着缕缕的烟雾,他静静的幻想着自己的那一天是什么时候到来,他的新娘应该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杨佳慧的身影,她正在冲着自己笑呢!
想到这里,他掏出电话拨通了杨佳慧的手机。
“干什么呢?”张军问。
“洗衣服呢。”
“这么能干活呀!我咋没看出来呢。”
“烦人,你干什么呢?”
“单位的小李子结婚,我帮忙呢!”
“少喝酒啊。”
“恩。”
。
张军想多聊一会,发现有同事过来,就轻声的说:“我帮忙去了,亲下!”
“白白。”
接亲的车队远远的驶来,头车是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车上装饰着各色的鲜花,红的玫瑰、白的百合,搭配的合理而美观,后面紧跟着一排黑色的奥迪,也是用鲜花装饰,随着鞭炮声,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身穿白色的婚纱的新娘和身穿黑色西装的新郎走下了车,他们含着笑互相搀扶着向楼里走。
几个小孩从人群中冒了出来,他们手中拿着喷胶彩条,对着一对新人一顿乱喷,惹得大家一阵的大笑。
“咱们上酒店!”老侯招呼着单位的同事。
他特意和张军一起走。
“怎么样?”老侯模棱两可的问。
“昨天大阳线!”张军说。
“我是说,你和她怎么样?”老侯说着,狡黠的一笑。
“还行吧!”张军说。
老侯很认真的说:“好好把握,她家很不错的。”
“恩。”
婚庆典礼在一家大型酒店里举行,酒店的前面是一个巨幅的彩虹门,大厅里面也是被装饰的富丽堂皇,几十张餐桌都铺着大红的桌布,高背的椅子也是摆放的整整齐齐,在大厅的前面是一个演出台,一只简易的乐队在调试着各色的乐器。
庆典开始了,大厅里高朋满座,新郎新娘伴随着《婚礼进行曲》走到演出台上,在众人的欢呼声和尖叫声中,大知宾开始了演讲。
“现在我宣布,李刚先生和王丽丽小姐的婚礼正式开始!”
“哇哇。”大厅里立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台下的人们伸头探颈,像传染似的带动一片的人左顾右盼,在南面的一群女孩子尖叫起来,那是新娘子的同学,她们再为新娘子的洁白的婚纱而喝彩,大知宾颇为镇定的等着大厅内安静了下来,才继续说。
“在座的各位嘉宾,欢迎今天来为二位新人祝福,初夏时节,一对恋人携手走进婚姻的圣殿,他们将共同培育爱情的常青树,共同分享人生的幸福果。他们就是李刚和王丽丽。”
“哇哇。”又是一阵掌声。
大知宾更加的得意,他故意停顿了一会,才说。
“在座的各位都是二位新人的良师益友,现在我宣布:向良师益友三鞠躬。一鞠躬,祝大家笑口常开发大财;二鞠躬,祝大家家庭和美美常在;三鞠躬,祝大家身体健康福无疆。”
“哇哇。”这时的掌声与欢呼声更加的热烈了。
大知宾的得意之色已经无法掩饰,他在台上来回的走着,等待人们更加热烈的掌声。
马平平是个闹事的家伙,他在底下突然大声的喊:“新郎、新娘亲一个,你们要不要!”
“要!”
大方的一对新人,当着大家的面轻轻的接吻。
“好呀!哇哇。”又是一片欢笑之声和掌声。
“请新人对拜,三鞠躬。”大知宾有力的说。
大知宾最后说:“酒是香甜的,它祝福你们永远幸福;酒是火辣辣的,祝福你们早生娃,在这的时刻喝交杯酒、交换戒指。”
在掌声中、欢笑声中、乐队的伴奏声中,酒席正式的开始。
老侯在喝酒的时候问:“晚上闹洞房不?”
几个年轻的人异口同声的说:“闹!”
马平平颇为诗意的说:“婚礼进行时,不闹不热闹。”
“就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