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初入股市

2007年初春的一个上午，坐落在北方的小城辽营市，依旧是那么的清净，风儿在静静的吹着，微风中还带着略略的凉意，两旁的小树光秃秃的、笔直的站立着。

“当、当、当”报社高墙上的大钟敲了10下。

一个身材微胖，并不很高的小伙子兴冲冲的直奔不远处的证券营业大厅走去。推开营业部的大门，热浪便直扑过来，“真热！”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顺手擦擦额角上的汗水，径直的走了进去。

“这么多人？难道这里发钞票吗？”带着疑问，他慢慢的在大厅中环视，大厅里已经人满为患，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打扑克、还有妇女在织毛衣。一阵吵杂之声把他引了过去，原来有几个人在围着一台电脑高谈阔论，只见一个胖女人指点着电脑画面高叫：“哇，涨停啦！”旁边的几个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她，眼神里流露着佩服和嫉妒，胖女人已经坐不住了，摇摆着肥臀站了起来，胀红的脸看了看周围的人说：“咋地、咋地、老李呢？”“来了，王姐”伴着话音一个50开外的男人挤了进来。“老李，海豹来鱼啦！”“是呀，可惜我没听你的，哎”

“张军！”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楼梯口处传来，小伙子顺着声音看去，一个在楼梯口向他微笑，是原单位的同事侯永发在向他招手。“老侯，你在这啊？我正想找你呢！‘侯永发抬了抬左手的杯子说：“我下楼倒杯茶水，看见你在那边”张军笑着回答说：“我看见那边好热闹，对了，听说你下岗后炒股赚足了银子/”“哈哈，你小子也到股市里捞银子了，来吧，来吧!‘侯永发笑着回答说。“老侯，你的嗓门比以前大多了！”“哈哈哈”。

侯永发，四十多岁的年纪，单位有名的高音喇叭，高高的个子却很结实，上身穿着黑色薄昵夹克，夹克没有拉上拉链，露出鲜红的羊毛衫，下身一条浅蓝色的裤子，皮鞋永远都能照人。顺着楼梯，他们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门前。侯永发一边回头对着张军说：“我就在这个屋子里炒股票，”一边顺手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烟雾顺着门缝冲了出来，张军用手呼扇着说：“侯哥，这里是大烟馆还是老君的炼丹炉？”老侯拍着胸脯打着哈哈说：“我是西天大圣转世也！”

烟雾慢慢的在走廊里散去，张军跟着老侯走了进去，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四周桌子上整齐的排放着十几台电脑，屋子里的人不多，只有78个人，每个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的盯着电脑，把门口的一个中年男人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回头看了一眼老侯说：“快把门关上，冷死了！”

走在后面的张军带上门，跟着老侯走到旮旯的一台电脑前坐了下来，只见屏幕上的数字在不停的变换着，“大家看a片，”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张军好奇的悄悄的问老侯：“啥叫a片？”老侯没有吱声，只是轻轻的敲了几下键盘长出一口气叹声地说：“又跳水了！”

沉静终于被打破，屋子里已经有了骚动，把门口的中年人开口了：“听说，专家说股市有泡沫，政府要加息，是不是真的呀？”旁边一个30左右岁的女人接过话茬说：“真要加息，是不是就完蛋了？”男人默默的回答：“难说！”

张军顺着声音望去，见那男人梳着油亮油亮的小背头，白白的脸庞，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特别是在脖子上围着一条浅红色的围巾，显得格外精神；见那女人也就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乌黑的乌黑的大波浪发型像一条黑色的瀑布，击打到岩石上翻起的花，大大的眼镜镶嵌在俊美的瓜子脸上，上身穿着紫色的羊毛外套，真是个美人坯子！两个人挨得很近，好像在说着什么？

老侯也转身瞄了一眼，回头对着张军轻轻说“在看他们俩？”

“是呀！”

老侯狡猾的看了张军一眼，没有做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侯和屋里的人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有几只“烟筒”在冒着烟，老侯夹了一口茶，然后掏出一支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说：“开户了吗？”“开户了”张军回答说。老侯接着问道：“交易过了吗？”“没有”张军依旧有些紧张的回答着。

中间的一位上了年纪的人转过身来对着张军问：“是位新股民吗？”

张军用手挠了挠头，有些脸红的说：“是新股民，我的钱不多，听说侯哥赚了银子，也想过来看看。”

老侯也插话说：“张军，以后和刘老爷子好好学，他可是我们当中的巴菲特！”

张军连忙点头说：“一定、一定。”

刘老爷子不高兴的对老侯说：“我不老，就是长的有点着急！”

哈哈哈。满屋顿时一片笑声。

刘老爷子品了一口茶，环顾了一下四周清了清嗓子说：“给大家说个笑话，缓解一下诸位破碎的心，哈哈”。

说：“昨晚我去赶个酒局，在上电梯的时候碰到女服务员在拖地，我客气的说：您先拖，我后上，那服务员态度真好，告诉我：您先上，我后拖，最后你们猜咋办的？”

门口的中年男人问：“咋办的？”

“一边拖一边上被”。

哈哈哈，又是一片笑声。

波浪美女这时挥了挥拳头，笑着说：“美死你！”

波浪美女接着说：“我举报，昨晚我看见刘老爷子拉着媳妇的手在逛商场，我问老爷子：这大年纪为啥还把手攥的这么紧？你们猜老爷子咋说的？”

老侯眨了眨眼睛说：“感情深，不能分。”

“才不是呢！老爷子说：他一松手，媳妇就会去疯狂购物，他是怕花钱呀”。

“抠门！”“色鬼！”满屋子的人开始对刘老爷子进行“恶毒”攻击、轮番轰炸。老爷子慢慢的站了起来，眯缝着眼睛在屋子里度开了四方步，波浪美女对着他笑侃着说：“你转什么呢？地上有黄金吗？”

老爷子晃着脑袋说：“我在想是不是要加息了？”

又一位阿姨接过话说：“我看要加息，刚才把新发科技卖掉了，还好，赚了一点菜钱”。

中年男子看了看身边的美女说：“我也卖。”

张军看了一眼老侯，老侯似乎明白了什么，敲击着键盘，原来也在卖票，屋子里除了刘老爷子，都在自己的电脑上敲击着，张军静静的看着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非常的专注、凝重，每一个人都在疯狂的卖票，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刘老爷子。

很快到了中午11点30分，老侯伸了伸懒腰，然后拉了一把张军说：“收盘了，走，咱哥俩喝点去！”张军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跟着老侯向外走，屋里的其他人也向外溜达，只有把门口的男人和长发美女坐在椅子上在窃窃私语。

走廊里的人猛然变得多了许多，张军停下脚步，看了看，问老侯：“都是职业的吗？”老侯嘴角翘了翘说：“咱们还是研究吃点啥？烤牛肉咋样？”张军答道：“好的”，因为他心理清楚，老侯是最爱吃牛羊肉，吃烤牛肉可以说是最佳选择。

一楼大厅还是那么多人，聊天的依旧在聊天、织毛衣的依旧在织、还有很多啃着火烧或者盒饭。

张军一边走一边跟老侯说：“早就听说股市一大特色，割肉不心疼，省钱啃火烧，真是名不虚传！”老侯看了看周围没有正面回答。

突然一阵苞米的清香味夹杂着花露水的香味从俩人的身后飘过，回头看去，原来是那个叫王姐的胖女人，手中托着两个盒饭走了过去，老侯喊了一句：“王姐，今天赚了吗？”王姐扭动着肥臀回头说：“海豹有鱼吃了，哈哈哈”

“海豹该减肥了！”老侯依旧打着哈哈。

王姐红了一下脸说：“哼！哪敢和你大户比！”

张军拉了一下老侯说：“走吧，走吧，给我讲讲里面的故事。”

俩人溜溜达达来到营业部对门的一家烤肉店，肉店的客人不是很多，服务员见来了客人，便热情的引导他们来到靠窗的一个小桌前。

两盘牛肉、一盘扇贝、一盘缄口鱼很快就端了上来，对着红红的炭火，善谈的老侯拉开了话匣子。

“股民最喜欢的就是红色，看这炭火多红！吉利啊！”老侯说着话，下意识的拽了拽红色的羊毛衫。

张军也笑了说：”给我说说那中年男人和那女人的故事被？”

“成！”老侯喝了一口酒说。

“那男的叫王俊来，在一家保险公司当办公室主任，收入还可以，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外面下着鹅毛大雪，王俊来开着车去办事，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因为车窗蒙上了一层薄雾，没看清前面路过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踩了刹车还是刮倒了那个妇女。”

张军接过话茬问：“那女的是今天看到的把门口的那个吧？”

老侯吃了一口肉，笑声说：“我看你适合玩股票！”

张军夹起一条鱼，边吃边问：“没把那女的碰坏吧？”

“车速慢就是挂了个腚蹲，把脚歪了，骨头没碰坏，”

老侯接着说：“王俊来下了车，把她们母女扶上了车，然后送到骨伤医院，到医院开点正骨水也就没事了，在车里的时候，他们互相聊了起来，那女的叫方霞，在一家纺织厂打工，因为家里暖气不热，下了夜班准备带孩子回娘家，偏偏碰上了这事。”

“哦”张军轻叹了一声接着问：“那后来他们是怎么进入股市的？”

老侯说：“王俊来是学经济的，毕业后分配到了保险公司，已经有好几年的股龄了，至于方霞吗？”老侯说着挤了挤眼接着说：“股为媒喽！哈哈”

炭火映红了两人的脸庞，牛肉在篦子上知啦知啦的发出悦耳的声音，56°的北京二锅头喝到肚子里暖暖的，两个人脱去了外衣挂在身边的椅子扶手上，边吃边谈。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下雪了”

顺着窗外看去，果然天空稀稀落落飘着几朵雪花，雪花飘荡着从天而降，地还没有变白，这应该是春天的最后一场雪了。

看着窗外的雪花，心情大好的张军说道：“瑞雪兆丰年。”

老侯若有所思的“恩”了一声。

吃饱喝足，张军掏兜准备结账，老侯一把按住说：“老哥在这，哪能用你小老弟，呵呵！”老侯结了帐，站起身对张军说：“我那屋有闲位置，就在我旁边，咋样？”

“我也正好向你好好学学！”张军高兴的说。

俩人从饭店出来，直奔营业部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