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间奏

“为何埃尔刚的日志里没有提起克蕾雅的信息？”瓦伦媞娜有些好奇的问道，“按理来说，她在这段时期是个很重要的人物，为何埃尔刚会只字未提？”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卡雅犹豫着。

“如果真的有难以言表的隐情，没关系。”瓦伦媞娜微笑着柔声说道。

“不，应该没什么关系了，埃尔刚既然来找到你们，那他一定做好了心理准备，让你们去了解这些情况，”卡雅自己点点头，“既然我也都已经跨出了这一步，那么他应该也早已释怀了。毕竟他要比我坚强的多。”

瓦伦媞娜困惑不已的看着卡雅。

“克蕾雅与埃尔刚的妹妹迪莉娅几乎一模一样。”卡雅叹了一口气，眼神带着一丝忧伤，“迪莉娅在很久以前就已不在人世，埃尔刚从未提起，直到克蕾雅的出现，我们才知道他曾经有一个妹妹。”

瓦伦媞娜的眼神也有些黯淡。

“我是幸运的，莎兰在旧城区的贫民窟发现了我并带我离开那个地狱，而埃尔刚就像亲哥哥一般的照顾并保护我，无论我多么淘气，惹多么大的祸，直到知晓了迪莉娅的存在，我才知道在他心底把我当成了他的妹妹。”

卡雅低下头，“他想弥补他对迪莉娅的亏欠，所以，可想而知，当与迪莉娅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克蕾雅出现在面前时，他会是什么心情。”

“他以为这是神迹。”瓦伦媞娜轻轻的说道。

卡雅点点头，“他把着当成一次机会，也许克蕾雅就是迪莉娅的重生，神终于听到了他的祈祷，给了他又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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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蕾雅的性格本来就十分随和，所以，她与埃尔刚非常合得来，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后来干脆就住在了埃尔刚的店里，”卡雅微笑了起来，“那段时光对埃尔刚来说实在是太美好了，美好的简直不真实，他小心翼翼的看护着克蕾雅，生怕一切转眼间烟消云散。”

“但克蕾雅总有离开的一天。”瓦伦媞娜痛苦的闭上双眼。

卡雅沉默不语。

“梦，终归是梦，”卡雅叹了口气，“埃尔刚应该在心底也早有准备，当克蕾雅离开时，他没有开口阻拦，没有哀求什么，只是笑着送她离开。”

“但是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回到那个小酒馆。”卡雅最后说道。

“我很抱歉。”瓦伦媞娜有些感伤，“我不该问到这些。”

“不，他已经与过去做了了断，”卡雅坚定的看着瓦伦媞娜，“况且克蕾雅的出现是一系列事件的开端，是我们深入了解异次元和阿拉德的关键，埃尔刚虽然并未在日志中提到，但是他必然知道你们只要深入探究就必然会发现克蕾雅的存在，所以他已经释怀了。”

“而且，克蕾雅与迪莉娅，不海与神秘人的微妙关系，让我们知道了平行世界的存在，虽然发展和进化的方向不同，却有着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卡雅解释着，“还有很多个自我存在啊，想想就觉得神奇，但又不寒而栗。”

“的确如此啊，”瓦伦媞娜也沉吟着点点头，“但这样的话，我在怀疑一点。”

卡雅似乎明白瓦伦媞娜的疑问是什么，她也严肃的点点头。

“是啊，冷静下来后，我最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活下来的萨尔瓦托雷，”瓦伦媞娜看着卡雅，“是否还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人？”

两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卡洛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斯特鲁山脉，裹紧了兜帽。

多少年了，重游故地让他的内心稍微多了一些波澜。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继续跟着前面的卡罗索向前走去。

一路上，两人只是默默赶路，很少交谈。

究竟去往何方，他们并不知晓，他们就这样任凭命运拉扯着走向自己的终焉。

卡洛注意到前方的道路上有人影攒动。

随着靠近，他发现是帝国的一队士兵押送着数人，从服饰上看应该属于班图的族人。

卡罗索只是看了几眼便失去了兴趣，像往常一样漠不关心的绕路而行。

卡洛却渐渐停下脚步。

他盯着那个方向，拉下兜帽，露出一头白发。

有两个士兵发现了卡洛的存在，本想要出言训斥，但发现了他大衣上的十字徽记，便悻悻地吐了口痰转过了头。

卡洛走上两步。

几名士兵也停了下来，手里握住剑柄，紧张的看着他。

一只手搭在了卡洛的肩头，他回头看去，正是卡罗索。

对方用一贯的悲伤眼神看着他，轻轻摇摇头。

“这不关我们的事，继续赶路吧。”

卡洛转回头看向像牛羊一样被驱赶向前的班图族人，其中还有两个孩子。

“为什么？”

他握紧了拳头，“为什么你会如此漠然？”

“这是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宿命，就像我们一样，”卡罗索平静的说道，“即使你这次救了他们，还是枉然，下次，他们依然会步向同样的结局，更何况，他即将到来，这一切都将是过眼云烟，你为何还要拯救一场空梦？”

“空梦？徒劳？”卡洛回过头盯着卡罗索的双眼，“这就是你对生命的理解？”

卡罗索有些困惑。

“你经历了无数个世界更替，无数的悲欢离合，你作为我们的一员，难道在你心底一点也没有改变？”卡洛质问着，“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就是因为我记得每一世，就因为我拥有了感情，所以我才会认识到，一切都将是徒劳，在时间和命运的双重驱使下，什么也无法做到，”卡罗索悲哀的说道，“所以我放弃了，只是默默的等待他回归的那一天，只有我重新完整的那一刻，痛苦的螺旋就会完全结束。”

“不，不会结束的，你想结束并重启这一切，你想要弥补你犯下的过错，你不会成功的，”卡洛摇了摇头，“有光就有暗，有幸福就会有悲伤，你创造了我们，而你选择生而为人，你正是想要理解我们，你拥有了感情，卡罗索，你学会了爱，那并不是诅咒，痛苦也是我们人生的一部分。这就是他想要寻求的最后一块碎片。”

“那又能怎样，我无法左右他的意志，因为他就是意志本身，一切还是如同镜花水月。”卡罗索转身离开。

“抗争，不要退缩，阻止他！改变他！”卡洛坚定的喊道，“这就是你寻找的答案，这就是你为何会停下脚步呼唤我的到来！你还没有放弃，因为你也是卑微生命的一员。”

“老头，这不关你的事，滚开！”

卡罗索睁大双眼回过头看向卡洛。

他已经与帝国的士兵打在一团。

“阻止他……”

卡罗索喃喃自语。

他看到班图族的人也不在任其宰割，开始反抗。

“这么弱小的力量，又能……”

两个孩子抱住了士兵的大腿拼命撕咬着，士兵愤怒的劈下长剑。

卡罗索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拔出长刀挡住了士兵的攻击。

卡洛哈哈大笑，击退了两名士兵。

“就是如此啊，我的朋友！”

卡洛的拳头上冒出蓝光，他甩掉大衣，“我们虽然弱小，却从不退缩！这就是生命本身的意志！”

“我不会成为他。”

卡罗索挥出长刀，两名士兵应声倒地，捂住伤口呻吟着。

“我会改变他！”

卡罗索冲杀上前，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