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青石板里沁着凉,上头画着千瓣莲纹,踏在上面,犹如步步生莲。
“晋王妃,这边请。”太监道。
夏溶月点头,并没有答话,只是跟着的步子更快了些。
穿过长廊,九转八回,夏溶月才立在了一扇九龙屏风外。
“晋王妃,等奴才进去通传。”太监道。
夏溶月颔首,立在外头,看着明黄色绣龙帘兀自出神。
没有多久,就听见里头的太监的脚步声,他探出头来,“王妃,请。”
这是个新太监。夏溶月告诉自己。
她也进过几次宫,知道宫里的太监走路几乎没有声音,行为举止恭敬到令人发指,绝不会像这个太监一般。
这样想来,自己上回见到皇帝的时候,身边好像也是新人。
难道是恭王故意安排的,让皇帝孤立无援?夏溶月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谢过公公。”夏溶月面上不露,瞧瞧递给太监一个荷包作为赏钱。
太监欣喜接过,退了进去。
里头有些凉。门窗大开,刚走进去,夏溶月就感到有风顺着自己的脸刮了过去。
空气中,有股幽香,叫人身心舒畅。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福。”夏溶月见到那一袭明黄,很自觉的跪下,行了个大礼。
“平身。”皇帝的神情有些慢不在意,他打了个哈欠,有些流泪,“将帘子放下来,朕见不得光。”
“是,陛下。”丫鬟忙将帘子放下,皇帝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晋王妃。”皇帝眯眼,看清了来者,“坐。”
“谢皇上。”夏溶月行礼,坐在了最下首。
“朕最近身子有些不适,慢待了晋王妃。”皇帝道,到底是有些底气不足,声音有些飘。
“臣妾惶恐。”夏溶月拜,“皇上为江山社稷,岂有勤待臣妾的道理?”
皇帝笑:“你倒是知道礼数,只是可惜这些日子,都没有个陪朕说话的人。”
“皇上”夏溶月看看左右,欲言又止。
皇帝摆摆手,示意所有随从都下去:“你也瞧见了,朕这里究竟是怎样的乌烟瘴气。”
“臣妾不明白。”夏溶月低着头,思考究竟该怎么接皇帝的话。
“朕如今,也应了那句话,孤家寡人,朕不过是孤家寡人。”皇帝大笑,却不见几分凄凉。
“皇上多子多福,哪里轮得到寡。”夏溶月保持笑意,“寡,是说那些薄福的女子,而皇上您,可是千秋万福。”
“罢。”皇帝摆手,拿手帕擦自己面上无意滚出来的泪珠,“朕自己心里清楚,你若是来和朕说这些,不如回你的江南,去和晋王说罢!”
“皇上的意思是”夏溶月心下一亮。难道,召自己回京,不单是恭王的意思?
“你是朕的手下,自然得为朕办事。”皇帝冷哼,“难道这一点,还要叫朕教你不成?”
原来,召晋王妃回京,是恭王的意思不错,可皇帝,也有着自己的算盘。
自己告诉恭王,自己是皇帝的人,从一开始就打错了算盘。夏溶月想,自己当初保命用的那一步,就走错了方向。
皇帝没有被完全控制,他召自己回来,怕是有旁的事情要交代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