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摇曳,低浅的声音在室内轻轻回荡,模糊的听不清具体的每一句话,只能隐约辩出是一女两男三个声音。
琴案前,夏溶月与李落跪坐一方,朱夫子与他们对坐,却只是除了鞋,随意的坐在地毯上。
琴案上,是一幅字。
正是昨日李落拿出来昭然大师的真迹。
“我看了许久,并没有在这幅画上瞧出什么问题。”李落轻轻拂过画卷,低声道。
夏溶月紧接着道:“纸是最普通不过的宣纸,用水和火都无法解开。
可以说,这幅画本身并没有任何值得范凡惦念的地方。
昨夜李落与夏溶月探讨了许久,都没能得出一个叫人满意的结论。所以今日一早,夏溶月就传来朱夫子,问问他的意见。
朱夫子浅然一笑,似乎是有了主意。
他伸手,点了点纸卷:“这幅字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李落思忖,大概明白朱夫子的意思:“先生的意思是说,写这幅字的人,有问题?”
朱夫子笑着,点了点头。
写这幅字的人?难道不是昭然?夏溶月皱眉,这幅字的确是昭然大师的真迹,也算是李落拿得出手的宝贝之一,怎么写这幅字的人倒出问题了?
难道是昭然大师有问题?
“昭然大师”李落喃喃,突然想起了什么,“若说疑点,只能是昭然大师的身世。”
虽然昭然乃是在尧国长大,可他一对琉璃色的眸子,却掩饰不了他具有蒙古血的本质。
他身上有一半的血液,是蒙古国的。
“晋王慧智。”朱夫子道,“作为一个大师,若是有蒙古国的血统,众人尚能接受,可若作为一个将军”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李落也基本明白。
作为一个将军,如果具有蒙古国的血统,还戍守蒙古国与尧国的边疆,只会叫人心动荡。
“朱夫子认为范凡与昭然有血亲?”夏溶月皱眉。
一个书法大师,一个将军,这二者之间,怎么存在可能?
“不。”朱夫子道,“我认为他们是父子。”
“愿闻其详。”李落皱眉,方觉事态严重。
若范凡当真是昭然之子,事情就比想像中的简单。
可情况,就要比情理中更复杂。
“昭然大师在十六年前逝世,其妻于十八年前就离开人世。世人皆道二人无子,却不知二人在三十六年前有过一个孩子。”
朱夫子缓缓道,他捻起搁在他身旁地上碟子里的肉干,颇为享受的咬下一大口。
擦擦手指,他又道:“那个孩子,在六岁时走失,再没了消息。”
“范凡今年刚好三十六足岁。”李落点头,单从时间上来说,是对的上的。
朱夫子又道:“而昭然老来得子,失去这样一个宝贝命根子,他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将自己关在书房,习字写字。”
正是如此,才成就了昭然书法大师的称号。
原本,他也只是个平常卖画的书生罢了。
“因为起先并不出名,所以知道他有孩子的人,还真不多。”朱夫子笑,“好巧不巧,我正是一个。”
“时间虽然都对,可这基本都是你的推断,未必是事实,也或许是巧合。”李落皱眉,他心知这种巧合不大,却也要讲究一个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