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到了头顶,有太监唱道:“行刑。”
几个太监上前,将程氏压在了一张黑兮兮的长条形的板凳上。那板凳上的沟壑中,不知藏了多少人的血。
程氏被判的是绞刑,她没有自己赴死的权利。
趴在板凳上,程氏抬头,环顾最高位,没有看见皇帝。她知道,皇帝不会来送自己最后一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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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不用他送自己。程氏垂头,闭上了眼睛。
一个太监展开一条白绫,往程氏脖子上绕了三圈。宫中的勒死是有讲究的,一共要加力三次,每一次比前一次的力度更大,定要勒三次才能断气。
两个太监分别拉住白绫两端,一个太监稳住程氏的头,一个按住她的身子,不叫她从板凳上掉下来。
大太监朝两人使了一个眼色。太监们会意,手执两边,分别再手上缠了几圈,收紧了白绫。
程氏因为呼吸不畅而剧烈的抖动,脸变成了惨白色。她紧闭着眼,觉得这便是痛苦至极。
大约停了一会儿,大太监下令,两个太监又将自己手里的白绫绕紧了几圈。
程氏瞪大了眼睛,几乎是鼓了出来。
白绫再次收紧,程氏的脸涨成紫色,张大了嘴,想要吸气,却只是徒劳。她再也不能吸进半分气了。
恶臭传来,程氏张着嘴,鼓着眼睛,脸变成了灰色,黯淡了下去。臭味叫太监们退了几步。
在她死亡的瞬间,因为失去控制,导致失禁。
夏溶月看着程氏的死状,抿唇垂眸,不忍再看。她没有见过几次皇后,犹记得她身上威仪的凤袍,还在眼前栩栩如生。
谁知道,那样的威仪,是用什么东西换来的。
后宫女眷,看见曾经的皇后的死状,无疑不凝重。更有甚者,低头扯着自己的袖子默默拭泪。
宫中,有几个女子是情愿的呢?见到皇后都如此惨状,再想起自己的身世,不免凄然。
程氏的尸体尚未清理,另一边,霖王穿着他的礼服,也出现在众人眼前。
比起皇后,他很是失魂落魄。
不久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霖王,还满怀壮志心怀天下,想要将一切据为己有,如今,他却已然成为阶下囚,人人唾弃。
这种落差,好似无法接受,好似理所当然。
太监撑着托盘。里头盛着一只三足酒樽。
酒樽中的酒还在微微摇晃,碧色诱人,叫人想尝一口它的甘甜。可久居宫中的霖王知道,那是鸠酒,一口封喉。
他没有去拿那樽酒,而是扭头去看已经死去的程氏。没有气息,只有死亡。
霖王笑了。
“公子,莫要误了时辰。”端酒的那个太监道。
如今,这位已经不是霖王了,只是一个庶民而已。就连宫里的太监,就能比他的身份尊贵。
公子?呵。霖王只是笑,一瞬不瞬的看着依旧趴在凳子上的程氏。他向来高贵的母亲,竟成了这副模样。
霖王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倾身,端起酒杯,朝台上看去。
是李落和李淳的位置。
霖王露出了一个笑,高高举起酒杯,碧绿的酒色映衬出阳光的颜色。
举着酒杯,他朝台上敬去,张口,说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