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没有中意的姑娘。”李落将拳握紧,手背隐隐发白。
“落儿,你这样可不好。”皇帝苦口婆心,“你别看你三哥才刚刚娶亲,他后院里的女人可不少。要不是嫡出得是长子,他的孩儿都该和朕的小十九差不多大了。”
“儿臣不想娶妻。”李落不为所动,一口咬住不肯松动。
皇帝这才觉得有不对的地方:“落儿,你为何不想娶妻?”
联想起李落从未碰过哪个女人,皇帝心中有了一个最坏的想法。
李落松开已经掐得发紫的手掌,双手伏地跪了下来:“请父皇谅解儿臣不孝之罪,还请父皇给儿臣留一些体面。”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皇帝只觉得眼前发灰,竟生出一股凄凉来。
他低头扫了一眼李落,只觉得心念俱灰:“你怎么不早些与父皇说?”
李落没有抬头:“父皇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又何必为儿臣的事伤神。儿臣本不孝,岂能再添上一层不孝?”
皇帝缄默。虽然他可以为了手里的权利牺牲自己的任何一个儿子,却不意味着他不想当一个好父亲。
前头的几个孩子,他是看着大的,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皇帝,爱护的要多一些。后来孩子越来越多,他对这些孩子的感情就淡漠了。
可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这样的折磨。
终身无子嗣,怎么会有争皇权的心?别说争夺,怕是心都灰了吧。
“好孩子,起来吧。”皇帝叹息,“你不是寻了一个神医,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落起身,低头理着自己褶皱的衣服:“能治好寒毒,保住儿臣的性命,已是万幸。”
原来,伤了他身子的,是那时候的寒毒啊。
皇帝是知道李落的寒毒的。说起来,这寒毒还是因他而起。
自古帝位之争就激烈。当初自己刚继位,遇见兄长不死心,往贡上的糕点里加了这种奇毒。
此毒当时不会发作,只会随着日子的推移而显现,到时候就无可考究。
可笑的是,自己并未先尝,而是赐给了当时怀着身孕的林昭仪。
巧合之下,寒毒被她腹中胎儿尽数吸取,带出了体外。
可以说,李落的寒毒,本该是皇帝自己受的。
“你府上不是还有个夏溶月?她可知道你的事。”皇帝想起了一件事,问道。
“她知晓。”李落眉宇间皆是隐忍,叫皇帝愈发心痛。
“你的这件事,少一个人知晓便少一分好处,若是个正经官家女子,怕很难瞒得住。”皇帝大概明白李落为何不愿娶妻。
是个男人,都不会希望这件事揭露出去。
李落眼神黯淡了下去。
“其实,夏溶月原本的出生门第也不低。”皇帝瞧着李落的脸色,“她生在夏府,长相也是上乘,加之她又知道这件事,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李落的唇咬得发白,笼在袖子里的拳头却悄悄松了几分。
见李落不愿,皇帝又劝:“虽说她现在门第有几分尴尬,但她也是戚家的血脉,前些日子戚将军还问朕讨过人,若是将她安在戚家名下,也不算委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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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落的脸色好了些,却还是有几分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