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看一看?”夏溶月故作惊慌道,上前要拉夏夫人的手。
夏夫人伸手去拿一旁的茶杯,不动声色的避开。
见状,夏溶月的手没有停留,在空中划了个弧度,就收了回来,完全看不见她脸上有任何的尴尬。
“不必了,溶月,你只需要到梁民药房去给娘抓些药来,娘自然药到病除。”夏夫人说着,不等夏溶月说话,就让蓝苑将夏溶月送了出去。
一点也不给夏溶月退路留。
走到夏府门口,蓝苑抓着一顶浅蓝色的帷帽,亲自给夏溶月带上,遮住了她的脸:“姑娘,在外面可要小心,奴婢就不送了。”
她一直对夏溶月用长嫡女的身份压她而感到耿耿于怀,所以现在也不会放过嘲讽她的机会。
蓝苑的脸朝着天,鼻孔都快要与地面平行,将一张药方和一锭银子放到了白莲的手中,就催促她们赶快离开。
看着夏府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关上,白莲苦着脸,对夏溶月说道:“姑娘,我觉得这是个阴谋。”
不用白莲说,夏溶月也看出来了。
“梁民药房,在哪?”夏溶月转身,背对着夏府大门,问白莲道。
白莲想了想,回答道:“我记得好像是在城门边。”
城门边?也就是说,那梁民药店的位置应该比较偏僻。
偏僻,倒是中了某些人的下怀。
可是
“白莲,你是怎么知道的。”自己是深闺中的姑娘,白莲是自己的贴身侍女,夏溶月心中不免有怀疑。
“姑娘,您忘了。”白莲撅起嘴,不满道,“在前夫人去世的时候,夫人经常找我们麻烦,每一次都是让我去的呐。”
“不过,像今日这样,点明要您亲去,还是第一次。”
原来,在之前,白莲就没少做过跑腿这样的事情。
夏溶月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带路吧,我不识路。”既然知道原因,夏溶月也就不再追究了。
“可是姑娘,明显您就不能去。”白莲见夏溶月是真的想要去药房,不禁有些急了。
这哪里有让姑娘一个人在外面买药,还不带两个随从的?
明眼人一看,这就是有鬼!
“不去,我们怕是进不了这个门。”夏溶月淡淡的扫了白莲一眼,无奈道。
太弱了,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太弱了!
要钱没有钱,要势力没有势力,就是一条倒在砧板上的鱼,就差没有开口对别人说:“快来砍我呀,你快来砍我呀!”
“可是姑娘”
“带路。”夏溶月的语气坚决,容不得白莲反驳。
白莲咬咬牙,只好依了夏溶月的话。
可走到第一个拐弯口的时候,夏溶月就叫住了白莲:“离这里最近的当铺在哪里?”
“当铺?姑娘,您要找当铺干嘛?”白莲疑惑不解。
刚才姑娘不是说要去药房的么?现在怎么又要去当铺了?
“自然是当东西,不然还是卖你么?”夏溶月难得有心情,和白莲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白莲却伸手护住了自己,委屈道:“姑娘,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说完,讪讪的引着夏溶月右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夏溶月就将手伸到帷帽里,从自己的头发上拔下了一根发簪。
其实头上戴满东西也不错,虽然不好看,而且累赘,但至少需要钱的时候随时能派上用场。
夏溶月的发簪,当了二两银子。
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了。
唯一可惜的是,夏溶月并不清楚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到底有多少。
这个地方不属于她知道的任何一个朝代,况且,就算是知道是哪个朝代,她也不会知道银子的购买力的。
可能最多也就是现代的一千块吧,夏溶月天真的想道。
“白莲,这附近有没有药房?”夏溶月走出当铺,问白莲道。
白莲完全看不懂夏溶月的想法,还沉浸在自家姑娘卖掉了头上唯一的一根发簪的悲痛之中。
“有。”她有气无力的回答。
“带我过去。”
夏溶月看过那张药方,不过是普通的风寒药方而已,为什么非得去那个劳什子梁民药房?
可是,夏溶月低估了相府在城中的号召力。
她跑了七八家药店,都没有人卖药给她。
即使是将药方里的药分开买,居然都没有人卖给她。
这真的是,过分了啊!
难道因为自己要买个药,所以整个城都不卖药了么!
垄断现象太严重了啊,这是不好的,违规的,无利可图的!
无计可施的夏溶月在次次受到挫败的时候,终于选择了放弃。
她带着白莲,上了附近的一家茶楼。
这家茶楼有几间雅间,两两相邻,门口挂着暗粉色的门帘,还摆着一架屏风,将雅间分隔开来。
夏溶月坐着的,就是靠楼梯左手边的一间。
“今天我就不去了,我看看她还能搞出什么名堂!”夏溶月放下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拍向桌面。
看着自己家姑娘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白莲叹了口气,为夏溶月续了一杯茶,“姑娘,您的形象,形象。”
“形象,有用么?”夏溶月瞪了她一眼,气呼呼的又灌了一口茶。
“我还是先想想要怎么办才好,万一真的进不了门怎么办。”夏溶月小声嘀咕道,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很没有骨气的。
还想在夏家多当几天米虫呢。
话说自己连夏老爷的面都没有见到过,怎么说都是自己这个身子的便宜爹。
现在看来,只能去城边的那个药房了。
自己是肯定不能去的,要是让白莲一个人去,怕是也行不通,那找谁去比较好呢?
夏溶月撑着自己的头,陷入沉思。
屏风后,一袭火红从夏溶月对面的隔间处悠悠荡了出来,“魏尚书,你慢走。”
“七皇子殿下客气了。”魏尚书朝李衍行了一礼,便走下了楼梯,出了茶楼。
待到魏尚书完全离开后,李衍才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盯向自己对面的雅间。
方才,他好像依稀仿佛听见了一个姑娘的声音。
那个姑娘,他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