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溶月想想,竟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贴切的词语来形容李落。
玉树临风,只道出了他的仙气,冰冷卓绝只说出了他的冷清,可这几个词又不能完全用在他的身上,怎么形容,怎么不贴切。
从李落身上,夏溶月的视线转移到了地面,开始发起呆。
不过她发呆的时间并不长。
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里,所有想要一展自己才华的人,已经陆续的走上了台,留下了自己的诗篇。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看看那个夏家的傻大姑娘,能写出什么东西来。
她,怕是连字都写不出吧!
想到这里,台下有些人甚至开始隐隐发笑。
婢女们每人手执一幅宣纸,将它们依次搭在一张只覆着白绢的素屏风上。
屏风的正面背对着众人,宣纸的字迹也是,所以台下的人依旧看不见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王老夫人给其中一个领头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丫鬟立即会意,走到台下,将坐在底下的一众老先生给请了上来。
老先生们先是朝王老夫人行了一礼,就转到屏风后面,开始讨论起屏风上的那些诗来。
【小推荐下,咪咪阅读追书真的好用,大家可以试试,iiread】
他们讨论的很激烈,就连台下都能听见他们的争吵声。
诗,向来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意见不统一,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对于一篇,他们的意见很是统一,都纷纷在上面落了墨,划了一笔。
按照摆放诗篇的位置来看,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夏溶月的那一篇。
果然,所有的先生都不看好她。
这个结局,仿佛并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老先生们才讨论出个所以然,由一个资历最老的先生将结果告诉给了王老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
丫鬟在王老夫人耳边低语几句,便引着几个老先生走了下去。
王老夫人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她对众人笑道:“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我这个老婆子也不对你们卖关子。”
“今日这第二场比试,优胜者是夏家大姑娘,夏溶月。”
此话一落,如同晴天霹雳,打在人群之中,没有人敢相信王老夫人是认真的。
侍从们将屏风慢慢翻转过来,上面的诗篇便尽数显示在了众人眼前。
摆在首位的,便是夏溶月的那一首。
与之前所有人想的不同,夏溶月的字迹虽狂乱,却并非没有章法,依旧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你写的是草书?”李衍盯着屏风上面的字,有些惊奇。
他见过的大家闺秀,都尤其爱那种清秀娟丽的小篆,像夏溶月这种会写草书,且不拘框架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算起来,这夏溶月,让他第一次看到的东西,简直是数不胜数。
李衍看向夏溶月的眼中多了一抹狂热和其他特殊的意味。
夏溶月点了点头。
她学过一阵子毛笔字,不过只学了草书,当时练这个,也只是想要写药方而已。
不过夏溶月心中有一分讶异没有表现出来:
李衍知道草书,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与自己先前待的地方,并不是没有交集的。
或许,这是一个平行世界。
“偷得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李落轻轻将纸上写的那句诗念出来,声音如同竹林间的丝篁声,清越而悠远。
念完,李落垂眸。
这句确实是难得,生动而美丽,寥寥数句,就描绘出了白海棠的模样。
本来夏溶月对于自己剽窃了别人的东西,而感到微微羞愧,现在被李落这样一念,更是觉得羞愧难当。
这句诗,是红楼梦中林黛玉用来咏白海棠的,现在就被自己这样大大方方的占为己有,夏溶月多少有些心里过意不去。
剽窃别人的劳动成果,终究是不好的行为。
“天,我刚刚还想说帮你顶一下,溶月,你也不早说你这样子的厉害。这回我可算是自取其辱了。”李衍佯装埋怨夏溶月道,不动声色的扫了周边方才那些想看热闹的人一眼。
那些人,可当真是该失望了,脸上的丧气,掩都掩饰不住。
尤其是方雀儿,她看向屏风上夏溶月的那首诗,气得咬住牙齿,咯吱直响。
李衍抿唇而笑,摇动手中的那柄乌竹骨扇,心情尤其的好。
夏溶月淡淡的瞧了一眼屏风上的字,并没有一个出自夏溶楠之手。
夏溶楠,根本就没有上去。
她是一个很棘手的对手,夏溶月环顾四周,在人群中找到了那如同九天仙子般的身姿,看见夏溶楠正歪头看着她,微微一笑。
仿佛是对夏溶月取得胜利的一种鼓舞。
若不是夏溶月上辈子经历的那么多,定会被她这皮面上的和善给骗过去。
可惜,她不是。
夏溶月扬起头,同样回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笑意。
不服气夏溶月夺首的人有很多,可这毕竟是王家的赏花会,虽有人不满,但也绝对不至于到要闹事的地步。
反正,下一个环节,夏溶月是绝对做不了猫腻的。
想到这里,众人的心头松懈了不少。
下一个环节,是对对子。
听到要现场对对子,夏溶月的脑袋里‘嗡’的响了一声。
作诗能够糊弄,对对子可就是真凭实料的,特别是即兴对对子,考验的是反应力和思维的敏捷性。
夏溶月别说敏捷性,她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料啊,要说想对联,她也只是在看春晚时和家人取取乐。
就这种小学生水平,夏溶月可不敢上去丢脸。
还是先想个办法让自己溜为好。
想着,夏溶月悄悄从自己袖中摸出一支针,想要暂时封住自己的穴位,造成假象。
这里没有针灸,自然也就无穴位一说,相信那些个大夫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夏溶月刚想动手,身后有人一拍,她的银针就掉到了地上。
“夏溶月,你不上去?”站在自己身后的,正是那个从开始就奚落自己的方雀儿。
看着已经掉到地上的银针,想要再捡起来已经不现实了,夏溶月转过身,扫了方雀儿一眼:“我上不上去,与你何干?”
自己最后的稻草也没有了,这个方雀儿,真是让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