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男人?”方芳看了一眼整整高出乾昭昭一个脑袋的魏白,眼里满是熊熊的怒火,还有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嫉妒。
乾昭昭不说话,只是回身牵起魏白的手,示威似的在方芳面前晃了一晃,矜持地抬着下巴,俯视着地上这对狼狈的新郎新娘,脸上写满了鄙夷。
“好!好得很!乾昭昭,你真是我的好姐姐!”方芳咬牙切齿,踉跄地站起身来,用力将彭有为扶了起来,“有为,我们走!无论如何,今天是我们的婚礼!这笔账,等送走客人再慢慢算!”
“那就跟上,快点儿走!”乾昭昭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就走,“爸妈都等急了!铁塔,我们走,我还给你留了位置呢!”
魏白只觉得心花怒放,牵着自家未婚妻的手就不想放开,“真的?你知道我要来?唉,早知道我路上再开快一点,就不会迟到了!”
“进山的路不好走,我已经听赵秀说了,安全第一知道吗?再说,你也没迟到,新郎新娘不都还没到么!”乾昭昭紧紧攥着魏白的手,略带娇嗔地絮叨着。
大约只有笑成一朵花的魏白才能感觉到从她掌心传来的微微颤抖,心中暗道下一次再也不拼命了,看把他家昭昭都给吓着了。
时值数九隆冬,但伍德村并不寒冷,方家这次就将酒席从正堂一直延伸到了院子里,满满当当摆了十来桌。
屋里只摆了两桌,除了方保田夫妇,就只坐了村里的几位族老,个个都是花白头发,年龄不下七十。此时他们正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大声聊着天。
不过刚刚两个陌生男女上门将方家大女儿叫出去这件事,却还是拉走了他们的注意力。
那位从小就怪里怪气的方家大女儿出门时,脸色可真不好看,不知道外面又出了什么事。
方家这次的婚礼可真是让他们看足了好戏。
屋里的族老还能克制自己的八卦之心,端着老持沉重的样子。可院子里坐的,那就没这么矜持了。
前两天方家大女儿突然回了家,大家都以为她是专门回来参加妹妹的婚礼,可谁料当天晚上方家就上演了全武行。
要不是方家大娘跑出门叫来了好几个娘家兄弟将人拉开,只怕方家这位新郎官当晚就要被打死了。
就连身为新娘子的芳丫头,听说也是脸上带伤,在家养了两天没出门,今儿抹了厚厚的粉底才能勉强出门。
至于方家大女儿是如何一个人就将他俩打成这样,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但去拉架的那几位,按辈分,也就是那位乾昭昭的舅舅们,提起这事儿都不约而同地露出讳莫如深的神情。而提起乾昭昭这个大外甥女,他们更是心有余悸地连连摇头,只说“你们没事千万别招惹她”。
这不,就屋里摆的那两桌,一看乾昭昭也坐在里面,她的几个舅舅愣是打着陪客的名义,躲到外面院子里坐下了。
现在,院里的人也不过是看这位方家大女儿不在,才敢议论两句。
乾昭昭推开院门,原本嗡嗡的说话声瞬间戛然而止。
她目不斜视地穿过院子,走回屋里坐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招呼道:“铁塔,来,你坐这儿!”
魏白看了看身后的赵秀和史明洋,发现他俩已经自来熟地在院子一角找了地方坐下,这才一屁股坐在乾昭昭身边。
一张大圆桌,连同自己一共坐了6个人,还空着两个位子。不远处还有一桌,倒是坐满了8人。魏白有些尴尬地发现,自己似乎分辨不出昭昭的父母是哪两位。
那好几个白头发的,明显年纪太大。另外两个年轻些的,看着年纪又太小,倒像是媒人或是证婚人。
他戳了戳乾昭昭的胳膊,低声道:“你爸妈在哪儿?我得先打个招呼。”
乾昭昭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给魏白介绍。她指了指在自己另一边坐着的那对夫妻,“这就是我爸妈。”
魏白一愣,这不就是他以为是媒人的那对夫妻么?没想到昭昭的父母倒是不显老,不过想想自家那个据说还风华正茂的老妈,他瞬间就淡定了。
“伯父伯母好,”魏白连忙起身走到方保田身边,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我是昭昭的……男朋友,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很愿意成为昭昭的未婚夫。”
方保田从魏白进门就一直维持着呆愣的神情,方妈妈更是惊讶得嘴巴都没合拢过。
当然,其他人的反应也不比他俩好多少,直到现在,院子里都鸦雀无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魏白的自我介绍,自然也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方保田“嗯”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魏……小魏……你是小魏吧?”
嗯?他好像自还没说自己叫什么吧?魏白想了想,顿时咧嘴笑了起来,“对,我就是魏白。看来昭昭已经向伯父您提起过我了啊!”
他说着说着,便露出了抱歉的神色,“伯父伯母,不好意思啊!我本来今年是打算陪昭昭一起回来拜见您二位的,结果出了一点意外,今天才赶到。我备了点儿薄礼,一会儿婚礼结束,我给您送到屋里去?”
“啊?哦……哦,好好……”方保田明显根本没听清魏白说了什么,只是朝他招了招手,“先坐下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说。”
乾昭昭好笑地看着魏白在自家爸妈面前献殷勤,却把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由又有些不忍。她拽了拽魏白的衣角,“你先坐下吧,我们俩的事,我已经跟我爸说过了,他不反对。”
魏白一听“不反对”,立马就窜回了自己的位子,身手之敏捷倒是又让方保田愣了半天。
他坐下不久,彭有为和方芳便一同出现在了院门口。
两人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彭有为依旧背着方芳,直到进了院门才将她放下。
两人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喜服,便手挽手踏着院子中央的红地毯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