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白在一旁张了几次口,却始终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老马轻手轻脚地带着乾昭昭走出门去,快速地找来隔壁房间的钥匙,又摆上桌子。
他心里是有些怀疑的,昭昭肯定刚学会记忆读取,要不上次不会藏着不用,这么短的时间,她真的能支撑着读取这么多人的记忆吗?昭昭那张面无血色的脸不自觉地又在他眼前浮现。
他想问,又不敢问,生怕昭昭又误解自己不相信她。唉,这女人心可真难应对啊!
如果说马鬼差是碍于修为受限,那乾昭昭就是真的“业务”不熟练,总之两边进展都不算快,而且还是不是地出现一些小差错。
比如,下手轻了,还没读完记忆对方就醒了,只能敲晕再来。
比如,下手重了,对方抬出门后还迟迟未醒……
以致后面的狱警越来越紧张,等到排到老熟人黄榆进门时,他两腿抖得险些站立不稳,还是守在门边的魏白一把扶住了他。
“乾……乾小姐,还真是您呐?我听其他人说您也来了,我一开始还不相信呢!听说您和魏队长订婚了?恭……恭喜啊!”
乾昭昭撇撇嘴,虽然这家伙有些言不由衷,可这声“恭喜”倒是比外面那些人要真心的多,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次被吓坏了的关系。
“少废话,过来吧!想来你也知道我要干什么,乖乖配合,我也努力让你少受点儿罪!”乾昭昭朝他招了招手,顿时吓得他全身都软了。
黄榆哭丧着脸,甚至眼泪都真的掉了下来,“乾小姐,您想知道什么,我可不敢隐瞒啊!咱们直接用问的,不行吗?外面都昏了好几个啦!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死啊!”
乾昭昭满头黑线,技术不佳确实是她的错,可是也不至于弄死人啊!最多就是多睡两个小时而已!亏得自己还特地给了那些人一点儿补偿,待他们醒来,肯定觉得耳聪目明,精神抖擞!
“我只是……”
“既然知道后果,那就老实点!看在你上次还算听话的份上,我们先问话,你要是答得不好,那可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魏白打断了她,神情严肃地看着黄榆威胁道。
“您问!您问!我真不敢说假话啊!”黄榆默默松了一口气,腿上也有劲儿了,一个箭步就跨到了乾昭昭面前。
乾昭昭不解其意地看向魏白,只见他紧跟黄榆身后,走到自己身边,抽了一张纸巾替自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才伸脚勾了一张凳子在旁边坐下。
“乾小姐,您可真有福气!”黄榆讨好地赞叹道。
乾昭昭小脸微红,抑制不住地甜笑起来,对魏白撒娇道:“你不说我还不觉得,还真有点儿累呢!你来问他?”
“嗯。”魏白点点头,“你先歇一会儿。”
他转头看向黄榆,“这两天的山阴早报你应该都看过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黄榆愣了愣,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昨天的报纸肯定是胡说八道,今儿不是纠正了吗?我觉得写得挺好啊?”
“真挺好?”魏白尾音微微上扬,“对昭昭和那位被通缉的月朗朗之间的关系,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黄榆面色一紧,连忙说道:“没有啊!那一般人看了肯定会觉得魏队长您有包庇的嫌疑,可咱们又不是一般人,还能不清楚?说句您不爱听的,那位月小姐哪里需要您来包庇啊!”
“看来你对月朗朗的本事还是很有了解的嘛!”魏白淡淡地夸了他一句,紧接着便话锋一转,“那你觉得以她的本事,是怎么被记者揪住不放,连进出七家湾的时间都分毫不差地被曝光了出来呢?”
“那还用说?肯定是咱们内部有人卖了消息呗!”黄榆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随即才恍然大悟,“魏队长,你们这次来就是专门调查消息泄露的事情吧?哎哟,这可不好查啊,咱们这帮人个个缺钱,要是有机会,谁都有可能去捞这一笔啊!”
魏白微微一顿,突然笑了起来,“你倒是真老实了。说说吧,你和他们更熟悉,有最可疑的人选吗?”
黄榆讪讪地干笑了两声,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最可疑的人不就是我自己么,要不是我知道这次自己真的啥也没干,我都得头一个怀疑我自己。”
魏白故意板起脸,“知道不是你干的,要不任你说破天去,我也不会阻拦昭昭直接读取你的记忆。我是让你说说别人。”
他这话还真不是单纯为了忽悠黄榆,而是发自内心的。
昨晚他就计划好要来七家湾,可心中总惦记着昭昭生气的事,怎么都睡不着,于是干脆和护卫自己的水鬼聊了半宿的天。
其中,就那天昭昭将黄榆吓得屁滚尿流的事,一人一鬼就探讨了好半天。
魏白对那天昭昭用出的“震慑”也有了深入了解,所谓震慑,其实就是高级生物强令低级生物臣服的手段。
那一天,昭昭明显是成功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黄榆乃是发自内心地臣服于昭昭,想她所想,急她所急,断然不会做任何背叛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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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昭昭的反应,那个该死的屠寅一定还没对她解释清楚!
伏在七家湾监狱屋顶晒太阳的屠寅耳朵微动,“嗯?谁在说我坏话?难道我又忘了什么事?不管了,反正负责教授昭昭的人是月丫头,冤有头债有主,要算账也得先找她!”
黄榆对这突如其来的信任,显得十分受宠若惊。
他难得露出了严肃思考的神情,好半天才迟疑道:“我听说山阴早报的老板沈栋先生,和咱们的蔡局长关系挺好的,会不会是蔡局长那边泄露了消息?最近两天,咱们这里确实没有什么人的行动有可疑啊!”
“蔡局长?他应该不知道月朗朗那天进出七家湾监狱的细节吧?”魏白微微皱眉,虽说自家那位局长口风确实不严,可应该还不至于将这些一股脑地告诉沈栋。
再者,他记得自己向蔡局长递交的案情进展报告书中,也没有涉及如此详细的时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