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宇说到这里,抬起头看了一眼病房角落坐在轮椅上周同,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怀念。
“我原本只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谭明那种狡诈的小人嫉妒不已,又毫无办法。”她笑了笑,“可是和他聊过几句之后,我就有些恍惚了。”
“你们见过萧昕晨学生时代的样子吗?”
乾昭昭刚想点头表示她就差连满月照都扒出来比对了,因为周同是样貌上与萧昕晨最不相似的人,让调查多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陆宇宇却没有等她回答就摇头叹息道:“照片上大概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我们这样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才能记得,曾经他是多么努力好强,又腼腆羞涩。和女生说个话都会脸红。”
魏白和乾昭昭同时差异了一瞬,随即又一起露出了然的神情。
乾昭昭看了一眼魏白,他便会意地开口道:“萧昕晨的同事对他的评价都是开朗外向,大方稳妥,与他年少的时候倒是有些不同。不过进入社会后,每个人都多少会有些变化。就比如周同,过几年大学毕业后,也未必还是你第一次接触的样子。”
而且,经过这次大劫,周同恐怕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
陆宇宇微微点头,算是赞同了他的话,“我知道这些道理,但是周同和他在学校的时候真的非常像。”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与周同第一次聊天的时候,“我就想着,要是能回到小时候该多好啊……可是清醒的时候,我又觉得自己真是太傻。就算有再多的灵力,再厉害的婴灵,也不可能令时光倒转。”
可是,这个妄想却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越是和周同接触,陆宇宇就越是魔怔。她觉得在和周同聊天的那一瞬,自己仿佛就是被他关心着,照顾着的陆宜云,就像是曾经萧昕晨红着脸教她功课一样。
想见见他,见见周同,这个和妄想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的愿望,就顺理成章地成形了。
要单独约出周同并不难,像是先前的每一次一样,借用自家侄女陆宜云的名头,这个傻小子就一定会上钩。
陆宇宇也说不清楚见面那天,自己为什么会刻意化了淡妆,而且将脸颊的轮廓修饰得与陆宜云更为相似。也许是为了取信周同,又或者从她拿起粉底的那一刻,就下意识地存了别的想法。
绑架周同,其实并不在她的计划之中,准确地说,她更多的是临时起意。
周同的五官身形,与萧昕晨几乎完全不同,可当他咧开嘴,露出满口白牙,单纯而羞涩,又隐含期待地笑着走向自己,一个疯狂的念头,像野草一样,在陆宇宇的心里肆意生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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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占有他,将他带回家,日日看着,想摆在床头的布偶一样!
什么搬东西,什么酒吧答谢,都是她临时做出的决定。就连那些起哄的酒客,都是她让小鬼顶替了自己一会儿,提前去酒吧安排好的,为此,她还花掉了身上带着的所有现金。
轮椅上的周同不由露出苦笑,果然如此!
他被关在地下的那无数个日日夜夜,曾经不止一次地回想当时的情景,越来越多的小细节让他觉得自己现在的遭遇只是偶然。
换句话说,如果他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也许根本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现在得到证实,他也只能苦笑了,人生,谁也不能提前预知。
“我囚禁了周同,一开始并没有虐待他,否则他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我对他很好,除了没有自由,他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提他办到。”
陆宇宇的神情变得有些遗憾,“可是他还是想法设法地找机会逃跑,所以我才打断了他的腿。”
她现在回想起来,仍旧觉得那是她第一次发泄自己的怒火!
她疯狂地挥舞着一根木棍砸向周同的腿,双眼充血,渐渐分不清自己砸的到底是谁的腿。
小鬼只是木讷地将周同死死按住,仿佛听不见他的哀鸣,也听不懂他的哀求。
第一次只是出于愤怒的陆宇宇并没有关紧地下室的门,而隐约察觉不对劲的萧昕晨却恰好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嘉人花园。
当他拿出钥匙,打开别墅的大门时,凄厉不绝的惨叫声便刺入了他的耳膜。
他深感不妙,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地下室,阻止了好像放了疯似的陆宇宇。
“宇宇!你在做什么!就算在陆先生那里受了再多的气,你也不能拿一个无辜的人来出气!”
他硬是将陆宇宇拖出了地下室,重重关上了地下室的门,将周同的惨叫声隔绝在地板之下。
他双手扶着陆宇宇的肩膀,直视着她的双眼,“宇宇,你冷静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陆夫人又来找麻烦了?你说话啊!地下室那个人是谁?你从哪里抓来的?”
血腥味从鼻尖散去,陆宇宇失去焦距的双眼慢慢恢复了清明。她看着萧昕晨的脸,过了好半天才疑惑地问道:“萧昕晨?你怎么来了?你刚刚说什么?”
“我问你,地下室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昕晨有些急了。这事情可大可小,如果那人揪住宇宇不放,非要追究伤害罪,那宇宇就一定得进监狱了。
可如果,那人愿意私了,赔上些钱也许就能解决。反正……宇宇现在也不缺钱了……
萧昕晨这样想着,心里突然黯然起来。
陆宇宇神色微变,“你看见他了?你不报警叫警察来抓我?”
“我怎么可能报警。”萧昕晨摇了摇头,耐心地劝道,“我陪你下去,跟他好好说,给他一笔封口费,我们还是把他放了吧?”
“不!”
陆宇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下子尖叫起来,“我不放他!他是我的!凭什么要我放了他!我要养着他,看着他一辈子!”
“宇宇!”萧昕晨大喝一声,“你别胡闹了行不行!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不肯听我的话?”
“你又教训我?你还是觉得我做的都不对?”陆宇宇怔怔地说道,“呵呵,对,你说的都对,我确实不该囚禁他。我应该一辈子都关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