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便将从他与赵萍儿一起到后院去,到现在被赵柔绑到这大堂来的始末,一一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结果便是在场众人听了,可都傻了眼。
因为按着他的说法,刚刚还是为了打抱不平而正义凛然地出手的赵柔,就显得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胡闹者,且她说过的,也是通篇的废话。
不知怎的,或许是实情往往都具备着谎言或者猜测都不具备的吸引力。且赵四说来激动,更不像是在说谎,众人听着都是觉得没有虚假。与此相比之下,赵柔刚刚的那些话,就显得很站不住脚。
众人细细揣摩起来,越想越觉得赵柔就是在推测与臆想,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将人抓来的,而赵四是言之凿凿,处处都有理有据,也合情合理。
顿时,人心就往赵四这边倒来了。
而刚刚还对赵四怒目以对的肖家父子三人顿时感觉到了一股羞辱,尤其是拔剑要砍了赵四的肖恩仇,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听闻故事原委,肖禅、肖剑两兄弟脸色各异。弟弟脸上毫无掩饰地浮现着愧疚之色,哥哥则是眉目深深地纠结在一起。
肖恩仇更是大惊失色,心中同时感到一股庆幸。
庆幸的是鹤苍云来得及时,否则他手上将会平添了一份冤孽!
要知武者在武道上的修炼,其实与仙道中人也差不多。仙道怕遭遇心魔,武道何不如是?罪恶累累这种事情,除却对于一些心向邪门歪道的武者之外,对于其他人都是道上将无时无刻不存在的阻碍,且这种阻碍还难以去除。
而对于已经是萧山剑派掌门的肖恩仇来说,若他的那一剑真的劈砍下去,恐怕日后在武道上将难以寸进,更何况,类似的人命,他手上已经添了一条……
同时,他这股庆幸还包含着一份对赵四的愧疚之情。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大恶的人,弄清原委后,这点儿恻隐之心还是有的。
同样的,坐在主座上的赵臣,此刻的脸色是红一阵白一阵的,且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内心里的尴尬是好了。
因为他刚刚还站在赵柔一方,为她维护。却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与赵柔说的大相径庭。所以作为赵柔一边唯一撑腰的他,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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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普则是在他身边无声地冷笑起来。
类似的结局,他虽不知细节如何,但大致的发现,他却早已推测到。
按着赵柔那臭脾气,再按着他约莫估计到的赵四的性子,那种趁人之危想要做事的人,又怎么会是赵四呢?那边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赵柔又在无理取闹!
且像是这种事情,可不是第一次了!
赵普心中论断。
而他这笑中,一半是对着几近真相大白地细戏谑,一半是对他三弟赵臣的冷嘲。
想一个刚刚从京城中回来的,连族里最近的情况都还没搞清楚,又怎么会裁断好这样的事情?
且赵四是谁?还不让自己说明,只顾着那无用的上下尊卑观念,便以为下人就是人之下,上人就是人之上,只抬头望上看,听见鹤苍云便聚精会神,不肯放过一个细节,不愿低头向下看,见是赵四就要厌恶地避开,生怕多沾染一分。
这样的性子,又怎能在错综复杂的泉港中解决好事情?
因此,赵普也不发声,就等着赵臣吃瘪,而他乐得做一个甩手掌柜,且准备等这事差不多都尘埃落定了,再来收拾烂摊子。
反正,他做这种事,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赵柔却是怒不可遏!
听完赵四的话,她仍是那一脸倔傲且不信的模样。
不管是内心真是如此,还是外部环境相逼,都不允许她退后半步去。
“你在说谎!”
赵柔一口咬定。
她心里对赵四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满口的油嘴滑舌!只懂得嚼舌头!”
赵柔跳脚大骂。
不过此时奈何,她往日的形象本就不好,再结合这一次的事件,便让在场的赵家人都深深地不相信起来。
甚至于想法单纯些的下人,此刻都对赵柔产生厌恶之情。
他们都想,赵四只是人家夫妻俩闹了点小别扭,你赵柔就横插一脚,好像不可一世的样子,也不问原委就将人抓来,这不就是在胡闹嘛!
其实,下人们这样想无可厚非。因为他们自从与赵家签了契约起,一生之中便有相当的时间,甚至于将整个未来都交给赵家了。
谁会想将来自己婚事之后,会有某位小姐冲屋进来,直接抓人的呢?那未免也太不把人当人看了吧?还真以为是赵家的人,就是你赵柔随意使唤的狗不行?
其他的,肖家三人对赵柔将信将疑,赵普是一开始就不站在她那边,赵臣也犹豫了起来,鹤苍云是坚定地站在赵四一方的。
所以,几乎在一瞬间,赵柔就替代了赵四,成为了在场的人的眼中钉,矢之的。
狐疑、厌恶、犹豫……种种眼色,此刻都扫在赵柔的身上,让一向养尊处优的她登时便怒了,想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急得差点都要哭了出来的此刻,却是有一人的声音,在人群中发出。
“我相信小姐!”
众人纷纷朝声音的发出看去,而在那人周围的立刻避让了去,这也让更多的人得以见到。
人们见是赵柔曾经的贴身侍女赵巧儿,也就是巧娘。
此刻,她站于人群之中,也受着人们恨屋及乌,给予她的狐疑、厌恶等的目光,却是一脸的无所畏惧,而且还再一次坚定地说道。
“就算你们谁都不相信,我依然相信小姐!”
赵柔看得一愣,然后,她委屈的泪水就再也忍不住,盈出了眼眶。
“巧娘……”
“小姐!”
赵柔感动得只能低声呼唤,巧娘却是坚定地大步向前,接着,在众人注视之下,她在看了赵柔及赵四一眼后,便转过身,对着赵臣做了一礼,然后道。
“三老爷。这事是不是真的,只需要将那赵萍儿等人传唤来,便知道原委,怎得这么多人单单欺负小姐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