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赵萍儿身后,上了车来,牧尘是大大咧咧地在车夫旁边一坐。
身手老练,好歹在赶车界也算是宗师级人物的车夫,嫌弃他这副样子,便往旁边挪了一挪。
但碍于他是车厢里几位大人物的跟班,不好将他赶下车去。
牧尘是老来得道,又得重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还指着前面依旧拥堵的人流,道。
“城门这么多,这些人难道就不会寻其他出口吗?”
车夫是忍不住插嘴,嘲讽道。
“莫不你是刚刚从外地来的?难道不知道泉港半城半港,有钱的,都坐着自家的海船出去了,只剩下这些没多少钱的,才来钻这城门洞呢!而且这门洞也不是想钻得,就钻得的,还得经过门吏的一番盘剥,平日还好,现在突然经了这大难,说不得出城去的人,不死,都得脱下半层皮来。再加上,给我们这些普通人过的门洞,也就东西两个而已,剩下的两个,只有贵人,要不官府,才能过得。”
牧尘听来,不觉不公,反而觉得有趣。
而就在他觉得有趣这会儿,突然感觉到一丝深深的不安!
这是一种极其敏锐的感觉,就像是人眼角的余光看到的那般
虽细微,但是很深刻。
这一丝不安,是一种满怀敌意的试探。
牧尘下意识地闭了口,紧随寻找其这似不安的来源。
很快的,他在人流中发现了一个人。
而这不是他反觉能力有多高超,而是这人实在太独特了。
在这街上的所有人,包括骡马这些畜生,都不例外地往城外走,就他一人反其道而行之。
竟逆着人流,往城里走来!
这是其一。
其二是,他的衣着,也与常人不同。
常人,男的或黑或灰,或青或白,女的,或粉或红,或淡或浓。
总而言之,大体比较统一,比较简单。
就这人,穿得是五颜六色的。
确切地说,他的衣服,是由各色的一块块方形补丁拼补而成。在人群中,那是格外的显眼。
其三是这人的发型。
别人的发型,或短或长,短的还好,长的都挽了一个髻,用冠帽遮掩起来。
就他是一头金毛狮的造型,根根头发都是金黄色,而且粗糙、分叉、蓬松。
他也不在意,任其将他的脑袋好似扩大了两圈。
其四是如此特立独行之人,竟然还十分地年轻!
他的下巴光溜溜的,没有一根胡子。脸型还算俊朗。
但搭配上他的装束,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
也让人能在人群中,一眼就发觉他的存在。
牧尘注意到他时,他正好是停下来,站在人群中,目光死死地盯过来。
但是在牧尘因为注意他,而抬起头来的一瞬间,他脸色便变得微微不屑。
目光随之躲闪开了去。
牧尘亦感觉到那股不安也随之消失,想来它必然来自于那人处无疑。
而伴随着人流慢慢地往前涌,这怪异的人也靠近马车而来。
在马车向前,他往后去,两者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这人突然抬起头来,再次看向牧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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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牧尘并没看过来,而是在与车夫聊着泉港多变的天气,便低下了头,继续往前走。
小小的遭遇,便如此结束了。
说实话,牧尘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但又想不清楚在哪儿见过。
……
与马车错过之后,这金毛补丁衣青年径直往前走。
不多一会儿,他就到了王家大院门口,停下。
此时,王家门口,早已经是戴着方巾的人,进进出出。
这些人中,有佩刀的衙役,有衣裳褴褛的苦力,也有身着青衣的医馆学徒。
他们俩俩为一队,前后担着一副担架,正往从里面,往外边送人。
送出来的人,要不晕眩,昏迷不醒,有如死人,要不不断抽搐,口吐白沫。
王家上下,不管家人仆役,都在此列,不因身份而例外。
运出来的,却按着身份排好。
是家人的,自然有专人照顾。
是家丁的,则排在地上,只有几个学徒忙忙碌碌。
所以王家外边这小小的空地上,墙边,都躺满、靠满了中瘟疫的人。
而金发补丁衣青年就站在这人之中。
众人都躺着,就他一个站着,显得格外独特。
自然的,他很快就引起了负责此地的衙头的注意。
衙头本坐在一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脸藏在方巾后的厌弃,看着周围。
见到这人,他就拔出刀,牵紧了脸上的遮挡布,走了过来。
他一把抓住青年的衣襟,隔着方巾,喊道。
“你这乞丐!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嘛,还不快……”
“滚!!”
衙头一句话还没说完,青年人就一掌打出,正中衙头的胸口。
衙头应声向后跌飞而出,连着四五布远,然后重重地摔在一伤者的胸口上。
“噗!”
那躺着都遭难的人,本就昏迷不醒了,此时被这突然地狠狠一压,反而清醒了过来。
吐出了几口血。
后面那个“滚”字,自然也是青年人喝出的。
几个见到此景的衙役立即反应过来,纷纷拔出刀,冲上来,将衙头护在身后,再警视着青年。
衙头挣扎着站起来,结果手下人递给他的刀,破口大骂。
“管你t是谁!弟兄们,给我砍!”
……
时间转回昨晚。
这金毛补丁衣青年的住所,不是别处,而是在城外一所普普通通的驿站之内。
华灯初上,正该是炊烟袅袅之时。
这青年的房间却大门紧锁。
驿卒端来饭菜,却被房间里传来的喝止声,让他放在门外的地上。
直到这些饭菜都凉了的时候,这房间迎来了第二个不速之客
一身血污的鹤苍云。
鹤苍云站在门外,看着脚下一盘冷掉的饭菜,闻着那股淡淡的气味,到这里便是了尽头。
他沉思半刻,然后没有破门,而是转身离去。
房门未开,纹丝未动。
直到又过了一会儿后,它才被吱拉一声地拉开了。
房里的人,正是这金毛补丁青年,他也看了一眼地上这饭菜,沉思半刻,又把房门关上了。
“终于走了……”
……
深夜,小洁看驿站感觉无果,便飞回城中,去做那最后一件事。
她先去了一趟柏罗国商行,将熟睡中的罗曼从床铺上惊起来,然后对他吩咐一番。
吩咐的便是让罗曼在自己暂离的这段时间里,照顾好那群孩子。
并且将一纸秘方,塞给了罗曼,并且说可以从那笔从王家讨回的钱款里抽出一部分来做这个。
罗曼自然知道这里面的份量,于是连觉也不睡,连夜就去准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