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坚壁清野？

自古以来，所有的城市都会建立在地理位置较好的地方，有水源、有战争优势、人口众多等等……其实简单说起来，其实所谓的城市，就是人多了之后自然而然发展起来的。趋吉避凶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在唐家来北大陆开荒的时候，哪些地方适合人族生活居住，哪里自然而然便建立起了城市，然后在圈定了人族可以居住的范围之后，人们便又在其中合适的地方构建了很多的居民区，慢慢也就发展成了如今的规模。若是说不看地形建立起来的，那便只有人族外围的十二座城市的。那十二座城市完全就卡在了人族可以生活的范围边缘，在最大程度扩张了人族的版图，有很多地方都是众多修行者齐心协力建造出来的，毕竟这般为了面积而建立的城市，自然不会有太良好的地形，有很多地方都是使用阵法强行改变出来的。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展，如今就算是外围的十二座城市，也已经成为了天险，与环境完美的融合起来了。

北大陆外围十二座城市，可能是受唐家影响最小的城市了，因为外围十二城是专门为了抵御兽族而建立起来的，在建立初期仅仅是为了扩张版图，所以很多地方都不适合耕种，这也使得外围十二城基本上要依靠其余城镇运输资源才得以生活下去。但这些外围城市有大量的屯兵和阵法，不论是哪一项都需要大量的资源储备，所以都有着战略性的储藏物资，十二座城市随便拿出来一座，所储藏的物资都足以支撑城市生活长达十年之久，若是战争爆发，储藏的灵石等战争资源，也足以一直维持城中阵法运行长达三年时间。这些都是强行实施的战略储备，不论是什么人都不敢轻易改变的，因此在唐家没有撕破脸之前，也根本不敢打草惊蛇，这就使得其余的城市虽然乱成了一锅粥，但是这外围的城镇仍然得以把乱局控制在最小化。

但影响当然也是有的，这些城市的兵权被牢牢掌握在城主手中，就算是唐家也没有任何的兵权，但唐家仍然有着强大的势力和资金。乱局来临的时候，唐家以资金煽动城中百姓，也一度造成破坏，但因为军权被握在手中，这些城主都在第一时间就把局面控制了下来。至于那丢失的四座外城，则是因为唐家在无数年前就已经有了计划，那四座城市的城主基本上算是被唐家扶持上位的，因此才落入到了唐家手中。就因为这些城市之中治安相对好一些，所以孟越是通过外围的城市离开的。没有通报自己的身份，孟越就如同普通的局面一般，用的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通关路引，然后在出城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让人心寒的情况。

虽然说是出城，但是带领孟越的人却并没有走城门，而是带着孟越走上了高高的城墙。在孟越的疑惑中，那领路人带领孟越登上城墙，然后孟越看到的，便是黑压压的一片，那是数不清的人头。在城外，有无数的人聚拢在远方，这些人哭着喊着，无数的声音汇聚到一起，仔细听才能够听得清楚，那是在祈求打开城门，放它们入城。因为这一边城墙对应的是人族内部，所以城墙并不是很高，城外也没有如同战略要塞那般圈养巨象，更没有流放之地那般的地狱。毕竟对于外围城镇来说，存在的意义便是保护内部的城市安全，因此在内部，并没有过多的防御设备。可是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一次，乱局是从内部开始的，这也就使得这无数从其余城镇逃过来的难民，就这般直接困在了城墙之下。

刚刚登上城墙，孟越便看见了一个熟人，那是一名体格魁梧的壮汉，正是失去了自己城市的，来投奔陆寇的一名城主，名字叫做成殿。这成殿以前也是一方城主，这个时候却在这里当了守城的将士。见到了孟越，成殿便直接走了过来，挥了挥手赶走了把孟越带上来的士兵，颇为随意的站在孟越身前爽朗笑道：“孟小兄弟，你怎么亲自跑到这儿来了，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啊？如果有事你尽管开口，能帮忙的，哥哥我必全力以赴帮你！”

这成殿嗓门颇大，孟越连忙拽住成殿道：“成大哥不要张扬，我这一次前来确实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隐藏一下身份出城一趟。”

成殿点了点头道：“你们这些人做事布局什么的，我并不是很明白，不过你们这些人做事确实厉害。你现在想出城，确实有点难，现在城外的难民实在是太多了，城门已经被封锁了根本不能开，你就算是跳下去，肯定也会被人盯上。”

摸了摸脑袋，成殿叹了口气道：“这都是那唐家做的孽啊，当初这唐家反水，我没防备，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来到这边之后诸位兄弟不计较我的失利，还没有提防我，其实让我颇为感动的。我现在属于戴罪之身，我想帮你也有点力不从心啊。不过办法也不是没有，问题就是看你心理过不过得去了。”

瞟了孟越一眼，成殿接着说道：“唐家反叛，我处于内部没有办法防备失去了城市，我对你们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有怨气，毕竟一城之主和在别人手下看人脸色行事，确实是有着差别的。但来了之后，我就舒服多了，一来你们是为了陆爵爷，二来就是兄弟们没怀疑我。我从唐家内部杀出来，有着被招安的可能，可你们直接让我守内城，如果我是内奸，这就等于是把后背交给我了，所以我很感动。所以啊，孟兄弟，我现在做事，就必须要为城市里的安全考虑，决不能为了咱俩的关系放水……”

眼见这成殿絮叨起来没完，孟越连忙摆手道：“成大哥你不用做铺垫，我在陆域城中的时候手上已经沾满了血腥，其中还有很多是普通百姓的，你有什么法子就尽管用，不用担心我心理承受不住，也不用担心我有负担。我要做什么，你也懂，没做到之前，我是不会为了任何事情停下来的。”

“我这不是看你细皮嫩肉的像个读书人，怕你心里想不开么，你还说我唠叨……”成殿翻了一个白眼指着城下的无数人头道：“这里面啊，基本上都是普通的百姓，因为内城乱了，这些人活不下去，所以都来这里求个生路。可是这事儿细想就知道，这些都是普通人，就算是在城里活不下去了，肯定也是要去其他一样的内部城市去的，怎么可能会来咱们这前线，所以在这里面，必然有人在煽动，为的就是让这些百姓混到城里来。一来这些人混入城里会加大城里的资源和粮食的消耗，二来这些煽动的人也可以浑水摸鱼钻进城来。三来嘛，就像是现在这样，咱们不开门，外面的人进不来，也就等于是封锁住了咱们的补给线，更是给咱们泼脏水。”

听到这里，孟越不由的咽了口口水道：“我说成大哥，你不会是想快刀斩乱麻，直接把这些人都杀了吧，你可别激动啊……“

成殿拍了拍孟越的肩膀哈哈一笑道：“孟兄弟你放心，我虽然性子比较直，但是我还不傻。这些人对于内城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我就算是把这些人都杀了，唐家还会源源不断的把人塞过来。更何况，我要是出手杀了这些百姓，暂且不说在城里我没有办法混了，就算是守成的这些兄弟能够容的下我，这些普通百姓杀光了，城里的军心也就散了，那士气得低成什么样子啊。不过没看出来啊，孟越兄弟你的心挺狠啊，这都敢想。”

尴尬的笑了笑，孟越道：“主要是再过一段时间唐家就会引兽族入城，兽族长途奔袭，手中的粮食肯定是不够的，唐家虽然放兽族入城，但是却不敢在城中给这些手中开宴，毕竟这些兽族看咱们就和咱们看兽族一样，都是低等的种族，彼此之间仇恨着呢，只要开了腥，这些兽族恐怕就控制不住了，因此我觉得，唐家能给兽族粮食，但是却绝不会容许兽族在城里住宿歇息吃饭，这样一来，那些兽族肯定心里有怨。等兽族穿过了唐家的势力范围，兽族已经很长时间没好好吃一顿，心里有怨气，有戾气，那再见到咱们人族的城市，恐怕就要屠城了。”

眯起了眼睛，孟越冷着脸道：“那些兽族和咱们人族一样，咱们人族吃野兽的肉，喝野兽的血，那兽族也把咱们人族当成食物啊……饿了那么长时间，这里又有这么多的人，这些人，恐怕都会成为兽族的食物，没有一个能活下去的。最可怕的是，兽族本来就是长途奔袭，带的都是各大种族的亲兵，它们不敢拼命打，因为害怕损失，而且它们奔袭而来，所以粮食肯定是不够的，那它们在咱们领土里这段时间吃的，就只能是咱们人族了。如果没有了食物，它们可能就会走，可若是有足够的粮食，这些兽族可能就会一直打下去，直到承受不起损失而已。”

咬了咬牙，孟越看向成殿道：“我这一次来，其实有不少的打算，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坚壁清野。这些兽族在咱们人族内部肆虐，但不论是唐家还是兽族自己，都不想长留。唐家怕这些兽族杀红了眼，把所有的城市都拆了，造成的破坏太大他们需要把民心养回来的时间太长，所以注定不会让兽族肆虐的时间太长，想要把一切都控制在一定的范围里。因此这些兽族必然是想要在短时间内掠夺够足够的利益，因为这些兽族也怕待的时间太长，唐家一旦反悔了把它们反口给吞了。毕竟只要唐家反悔，这些进来的兽族就是孤军，完全没有后援，咱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所以它们也怕。所以我觉得，咱们只要控制住了这些兽族的食物，让它们不能建立良好的补给，这些兽族就不会肆虐太久的时间。”

深深的看了孟越一眼，成殿道：“这些兽族的粮食，就是这些活人，你说的坚壁清野，莫非就是把这些人清理掉么？这件事不容易做啊，如今所有的城市只有咱们这三处没有乱，除了咱们之外，所有的城市都乱成了一锅粥，所有的百姓都在往外逃，根本没有一个人是愿意留在城里的。这么多人，咱们要往哪里调啊……”

忽然间，成殿想起了刚才孟越的话，陡然转过头看向孟越道：“莫非你的意思是，把这些人，全都给杀了？这可是……数不清的人头啊……”

苦笑了一声，孟越转过头看向成殿道：“是啊，这件事情太残忍了，而且太有可能错了。如果说咱们这些城市的总人口是一百的话，那游荡在外的人口恐怕已经有四十了，几乎已经占到了一半。如果兽族来了，吃掉这四十的人填饱肚子，然后进入城中再杀掉一些人，兽族走后，咱们剩下来的人，可能剩下的就是城里这二十左右。可如果咱们错了呢，这些兽族打下几个城市就走，那城里还能剩下四十，城外少死一点，还剩下十甚至二十的人，那总共就能够剩下六十的人。那咱们若是把这四十的人都杀了，兽族没吃饱，只杀了咱们二十的人，那咱们杀的人，反而比兽族还要多了。所以这件事情我也不敢保证，也不敢就这么做……毕竟为了少死那五，或者十的人口，然后去杀死四十的人口，这种事情，太过残忍了……”

“确实，这些人不论是在谁的眼里，恐怕都已经是死人了，主要看的就是死的到底有没有意义而已，不过这无数人的罪孽，确实是太难背起来了。”成殿拍了拍孟越的肩膀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咱们先不去想，实在是太过沉重了，我先想办法让你出城。我的办法虽然也是杀人，但是却要比你杀的少很多，这么看来，我可是要比你善良多了，哈哈……”

孟越抬头苦笑，在这种局势里，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哪里还有什么人敢说自己善良呢。无非就是杀的少一点而已罢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善良的定义不是在于救人，而是开始按照少杀人来计算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