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北大陆已经足足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逸仙真人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使得逸仙真人有着很大的感触。其中最大的变化,恐怕便是身份的变化了,在没有暴露之前,逸仙真人是天道峰的高层,天选之人降世的时候,甚至作为审核和接引人,前往尘世间天选有资礼的人。在天道峰的日子里,逸仙真人地位虽然称不上有多么的崇高,但确实不论是走到什么地方,都会受到礼遇,毕竟作为十二大派之一,逸仙真人所到之处代表的便是权利和面子,东大陆虽大,但是敢一点都不给天道峰面子的势力却并不多。只是在一年前,这一切都变了,因为一己私欲,逸仙真人屠了一座城,从高高在上的十二大派高层,直接变成了人族的通缉犯,曾经作为靠山的天道峰,也为了给门派正名,派出了些人来追杀他。最主要的是名字变了,以往不论是到什么地方,他都是高高在上的逸仙真人,而如今,天道峰废除了他的名字,逸字辈,赐名为仙,这些都收回去了之后,他剩下的便只是父母给予的极为普通的名字,冯敬堂。
和孟越猜想的一点都不差,冯敬堂确实是八大寇埋在各大势力里的内应,或者可以换一个说法,天道峰,确实是八大寇的一支势力。众所周知,人皇之下有着十二大圣地,无数年来,十二圣地便一支都是人族强者的摇篮,为整个人族培养了不知道多少的强者,八大寇为了与之抗衡,然后才发展出了十二大派,为的就是和十二圣地一较高下。所以不仅是天道峰,十二大派,全部都是八大寇的产业。其实这并不是一个秘密,甚至只要是人族有着一定势力的人,都能够看出来十二大派的行事风格与八大寇极为相似,都是从寒门子弟中培养弟子,打着的旗号,都是为了造福苍生。
这无数年来,八大寇为了与人皇抗衡,走出了各种各样的道路。如果说人皇为的是控制整个人族,所以把军队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中,那么八大寇的所作所为,便是把民众死死的抓在自己的手里。毕竟不论是任何的组织,都需要民众的存在来带动经济,不论是多么强大的军队,都需要普通的民众来输送新鲜的血液。可问题是,在东大陆有着人皇的阵法,每个人自出生以来就被植入了令牌,只要人皇心念一动,只要是被植入了令牌的人,都可以在一念之间被杀死,因此八大寇才不敢轻举妄动。甚至可以说,就是因为人皇对于东大陆的人族有着绝对的控制权,因此八大寇才能够发展起来。
十二圣地虽然是强者的摇篮,但十二圣地之中的所有人,都是没有植入令牌的,只要是圣地看中的人,都会在植入令牌之前被带入圣地之中接受教育,因此虽然十二圣地培养了众多的人才,但那些却不在人皇的控制之内。而十二大派则不一样,十二大派所培养出来的人才,全部都被植入了令牌,全部都在人皇的控制范围之内。因此人皇才允许十二大派作大,目的,就是让十二大派源源不断的为人皇输送新鲜的血液。毕竟人皇虽然强大,但是那些要塞和城市都远在昆仑之外,虽然有着神使,但这些人才的培养,却不在人皇的控制之内。也可以说,人皇有着绝对的信心,这些人就算是培养了起来,也完全能够控制在手里。为了颠覆人皇统治的存在,反而成为了为人皇统治输送人才的道具,这不得不让人觉得是一个讽刺。正是因为有八大寇作为后盾,在身份暴露了之后,冯敬堂才能够调动福禄堂的人追杀金和禄与岳焕,但那些天道峰追杀冯敬堂的人也并不是做做样子,而是在真正的,追杀着冯敬堂,也正是因为如此,冯敬堂才只能在北大陆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的生活,这一切都是因为冯敬堂的贪婪而造成的结果。
冯敬堂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之中,而在这个世道中普通所代表的意义,便是贫穷。父母每天都需要去劳作,但就算是如此,家中仍然没有太多富裕的粮食,所有人都生活在温饱线的边缘。若是一直这么发展下去,那冯敬堂还是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然后作为男子,便能够替家里分担一点压力,生活也能够过得好一点,或许父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包括冯敬堂在内,冯家一共有五个子女,其中两个孩子在很小的时候便夭折了,余下的,便是两男一女,冯敬堂岁数居于中间,上有哥哥,下有妹妹。本来贫困的家庭1还能够生活下去,但是忽然有一天,冯敬堂的父亲病了。
对于冯敬堂这种家庭来说,家中的顶梁柱生病,代表的便是难以生活的局面。冯敬堂一家并没有耕地,所有的生活所需靠的全都是在权贵家中作长工的父亲,虽然母亲也帮人洗洗衣服做些女人利索能及的工作,但是却远远没有达到可以为养家糊口的地步,生活到了冯家这个地步,真的是病的,生了病,就代表着不能做工,就会被权贵家辞去,然后就需要重新寻找工作,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于是为了能够活下去,冯家决定卖出去一个孩子,这样以来就能够有钱看病,也能够让余下来的孩子活下去。冯敬堂的哥哥已经十几岁了,已经可以为家里分担一些工作,而作为家中最好卖的妹妹,因为年纪仅仅只有三岁多一点,虽然也能卖,但是价格却很低,因为三岁的孩子太过容易夭折,很容易死去,而且因为年纪太小还看不出来长相。作为一个女孩子,若是卖,那自然卖的就是一个长相,这比不一定有回报的买卖,一般的人牙子是不敢做的,于是冯敬堂就被卖掉了。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太多太多年,但是当初的情景全都被冯敬堂记在心里。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没有凄凉的漫天大雪,也没有伤感的小雨,那天阳光明媚,是一个很难得的好天气,时间差不多是在午后,因为冯敬堂记得小巷子中的很多场景,比如说吃完饭坐在家门口收拾粮食的妇女、悠闲躲在树荫下对弈的老人、在阳光下躺着晒太阳的狗……关于街道的记忆其实还是有些模糊的,那些景象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每个人在做什么都被记在脑海里,但是那些人的脸庞却仿佛被蒙上了面纱,不论多么努力的去想,都再也记不起那些人的模样。
但关于父母与哥哥,还有人牙子的长相,冯敬堂却是记的清清楚楚,父亲得了病,一直在咳嗽,脸上的皱纹很深,手掌上有着厚厚的茧子,腰有些弯了,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母亲的头发有地方已经长出了白丝,一直在流眼泪,一直在说些什么,但想起来的时候,却只记的母亲一直张着嘴,至于说的到底是什么,都说了些什么,却已经记不起来了。哥哥一直在喊叫着,拿着一根棍子,若不是被父亲拦着,恐怕是要与人牙子拼命的,但终究没有拦住。记忆力,冯敬堂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哭,一直在喊,一直在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被人牙子抱了起来,然后带走了。记忆之中最深的画面,便是那颗老树下,再也回不去的家。
人牙子的长相倒是一直都记在心里,那是一个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的女人,笑起来很慈祥,但要是把脸板起来就很让人害怕。被买走之后,冯敬堂便跟着人牙子走了很远很远,然后就被转手卖到了一家草台班子里。冯敬堂清楚的记得,那班主给人牙子的钱,是远远多于那人牙子给父母的,不过是走了几条街,就把钱赚了好几倍,因此让冯敬堂觉得,自己的父母是被人骗了,也让冯敬堂第一次感觉到仇恨到底是一个什么感觉。然后冯敬堂便过上了这一生以来,最为艰苦与难忘的三年时间,每天都会挨揍,都要训练,都要练功,如果做不好就会挨打,更会挨饿,有的时候,还会有人死去……在那三年之中,被称之为仇恨的种子不断的生根发芽,使得冯敬堂在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那人牙子的样貌,冯敬堂觉得,如果没有这个人牙子自己便不会被卖掉,不会遭受如此多的苦难。
三年之后,冯敬堂找了一个机会从草台班子里逃了出来,理由是不想过如此凄惨的日子,可走出草台班子之后冯敬堂才忽然发现,原来外面的世界,其实要比草台班子里更加的难过。在草台班子里,每个人的价值都是很简单的,练功练得好就有饭吃,就会得到好的待遇,就不会挨打,可是在外面,所有的界限都模糊了。没人会可怜你,没有人会想要去了解你,没有人想知道你的过去,没有人关心你的死活,因此,冯敬堂发现自己离开了草台班子之后,甚至就连吃饭的办法都没有了。只能去偷,只能去捡……然后在外面流浪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冯敬堂忽然觉得草台班子对自己真的不错,然后便想要回到草台班子里去。不论班主对自己做出什么样的惩罚,但是至少,还能给自己一口饭吃。冯敬堂在心中暗暗发誓,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的练功,一定不会再跑。可惜,冯敬堂却再也不回去了。
时至今日,冯敬堂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时候的情景。那是一个人的心口被匕首刺中,脸上的表情痛苦而狰狞,对方会死死的捂着心口,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不断的后退,会急促的呼吸,会在鼻子里流出血来。然后对方的眼神会变得很可怕,会朝着自己扑过来,但在没有扑到自己的时候,便捂着心口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血会在地上流,空气中有着血腥的气味,那个人的身体会不断的抽搐,一下一下的,就好像是被剥了皮的青蛙一般,不断的弹动着……因为找不到回草台班子的路,冯敬堂只能偷偷的藏在一队马车中,只是这车队遭到了劫匪,冯敬堂则在混乱之中,杀死了一名敌人。
冯敬堂记得清清楚楚,有人举起了刀想要杀自己,是一名中年人走了出来阻止了对方,听说,这个人好像是劫匪的大当家的。那大当家的说,一个孩子竟然敢杀人,有魄力,很勇敢,值得培养,然后就把自己带回去了。因为年纪太小,冯敬堂一直都不知道被劫匪收养代表着什么,但是冯敬堂却知道,那被称之为大当家的男人,是自己离开父母之后,对自己最好的人了。给自己吃的,喝的,会经常跟自己说话,会保护自己,会教自己武功……在冯敬堂看来,所谓的武功,好像就是草台班子练功的另一个版本而已,因此冯敬堂为了能够吃到东西,每一次都非常努力的学。或许是因为真的学的不错,每当大当家让自己表演的时候都会很满意,因此冯敬堂每一次吃饭都能吃的很饱很饱。
如果没记错,冯敬堂那年十二岁。对于年龄其实冯敬堂早就已经没有任何的印象了,不知道自己被卖到人牙子手中是几岁,虽然知道在草台班子里学了三年的东西,但是因为在山上不知道日子怎么算,所以冯敬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大。之所以记得十二岁,是别人告诉他的。冯敬堂记得,那是一个青年,看上去很年轻很年轻,脸上没有胡子,穿着的是非常好看的衣服,在青年的手中有一把剑,就是这一人一剑,轻松的便杀死了山寨里所有的人。那青年居高林燮的打量了冯敬堂几眼,问了名字,问了年龄,在冯敬堂答不出来的时候,则伸出手摸了摸冯敬堂的手腕,告诉冯敬堂他今年十二岁。根据那青年所说,冯敬堂不仅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更知道了自己有着修行的资质,至于修行是什么东西,代表的是什么意义,冯敬堂却是一点都不明白,也不用明白。
冯敬堂被带到了一座山脚下,那青年指着山头对冯敬堂说这里是天道峰,如果想活下去,就要努力,就要比别人强,然后,冯敬堂就被那青年交道了别人的手里。在那里,冯敬堂看到了很多很多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这些孩子有很多人衣衫褴褛,但也有不少孩子穿着漂亮的衣服,据说,这是在选拔能够进入天道峰的资格。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冯敬堂却明白,这是一场比试,只有比别人强,做到最好,才能够有饭吃,也才能够活下去。
虽然作为十二大派之一,但是天道峰的选拔方式非常的残酷。无数的孩子被关在一起,每天都会有人过来讲课,说一些似懂非懂的事情,会教他们读书认字,其余的时间则完全都不管他们,把所有的孩子都放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上,每天投放一定量的食物,而食物,并不够所有人吃的。因为从小被饿过很多次,因为家中吃不起饭被卖过,因为练功挨饿过,所以每到发放食物的时候,冯敬堂都冲在前面,不论是谁与自己抢食物吃,都被遭受冯敬堂的攻击。因此冯敬堂被其余的孩子称之为疯狗。
在最开始的时候,对于食物的争抢并不残酷,只要是抢到了食物,有的孩子会祈求别人,有的会抢,但是却并不会发展到生死相搏的地步,因此只要有人抢自己的东西,冯敬堂就咬对方,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让冯敬堂过的颇为轻松。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抢不到食物饿肚子的人就越来越多了,有的人开始疯狂了,会活生生的掐死别人,会在夜晚悄悄的杀死别人。因为冯敬堂从小生活都不好,因此并不是孩子中最壮的那一个,所以当人们疯狂起来的时候,冯敬堂就开始不去抢食物了。在别人抢食物的时候,冯敬堂会悄悄的躲在一旁观察,看谁抢到了食物,看谁抢到的比较多,然后当对方吃饱之后,冯敬堂去摆出一副和对方生死搏杀的态度去抢剩下的食物,已经吃饱的孩子多数不会为了吃饱的肚子拼命,冯敬堂便总能够吃到一些东西。虽然吃不饱,但终究不会被饿死。后来食物越来越少,冯敬堂便在晚上趁着所有人睡着的时候,悄悄的掐死那些比较瘦弱的人,男孩不容易杀,很容易反抗,因此冯敬堂专门挑女孩子下手,然后再掐死对方之后,悄悄的把对方胳膊和腿部的肉吃掉,虽然生肉很难吃,但是吃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要比饿肚子舒服很多很多。
死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晚上没有人睡觉了,所有人都很害怕自己在晚上睡着的时候被吃掉。而每到这个时候,冯敬堂就跑的远远的,找一个人很少的地方睡觉,因为冯敬堂并不觉得死亡很可怕。这么多年来,冯敬堂挨过很多打,遭了很多罪,其中有很多伤痛会疼上很久很久。但是被人杀死,其实并不是很难以忍受的,不过是短短几分钟,或者是十几分钟而已,又能怎么样呢。因此,冯敬堂一点都不害怕。就这样,当大部分人都陷入崩溃边缘的时候,冯敬堂却一直都保持着不错的精神状态,在白天的时候更是能够抢到食物了,但是同样的,冯敬堂也终于被其余的人给盯上了。
那是一次夜晚,冯敬堂照例的躲在一旁睡觉,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发现自己不能喘气了。惊愕的睁开眼睛,冯敬堂看到自己被一个人死死的掐住了脖子,死亡的阴影压下来了。呼吸越来越苦难,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冯敬堂终于知道,原来死亡这么可怕。再也不能呼吸,再也不能吃饭,而最重要的,是再也没有了回去的希望。也直到这个时候,冯敬堂才终于发现,原来在自己的心底,是想要回家的。想要回去看看自己的哥哥,看看自己的父母,看看自己的妹妹,想要报复那个人牙子,想要报复那个草台班子的班主,还有很多事情,冯敬堂都想去做!
好在对方已经好久没有休息,冯敬堂很幸运的没有被对方杀死,既然冯敬堂没死,那死的,自然便是对方了。这一次,冯敬堂把对方的手臂砸断,活生生的取出骨头,在地面上磨出刃,然后把对方的肚子刨开,取出其中的骨头,用一晚上的时间,给自己做了两把武器。也就是在这一天,冯敬堂没有浪费死掉的尸体,而是把尸体的肉剔下来,等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把这些多余的肉,给了场中最为强大的几个人,组成了小小的联盟。从那天开始,以冯敬堂为中心,开始与其余孩子组成的联盟对抗,抢夺食物,冯敬堂用对手的骨头,一次次杀死敌人,肢解对方的血肉,当做食物,给予其他人。整个广场上冯敬堂的小联盟并不是最强的,但是却奇迹般的走到了最后。因为在广场上剩下大约二十名孩子的时候,天道峰终于结束了这种地狱般的洗脑方式。
然后,冯敬堂便跟着余下来的孩子拜入了天道峰之内,开始跟着天道峰的师傅学习修行的法门。拜入内门之后,冯敬堂发现自己终于从地狱之中爬了出来,再也不会挨饿,而且基本上不会挨打,只要不断的学习,不断的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就可以了。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一般过去,冯敬堂在二十岁那年踏入了五阶,被赐名逸仙,终于成为了一名天道峰的内门弟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居所,有了属于自己的朋友,也是在这个时候,冯敬堂终于得到了天道峰的信任,可以走出那小小的院子,前往外面看看世界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冯敬堂知道了天道峰还有着外门的存在。
内门和外门,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在外界看来,天道峰是十二大派之一,是名门正派,每年都会大规模的招收弟子,这些弟子只要是经过了历练,便可以拜入天道峰门下,学习功法,学习修行。冯敬堂曾经看到过这些外门弟子的修炼功法,不过是一些入门的口诀罢了,修行速度很慢,而且很难,是故意设置的弯路。和这些外门弟子接触的多了,冯敬堂才终于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没有公平可言的。冯敬堂从小之所以经受非人一般的磨难,是因为天道峰要为这些人洗脑,要把三观强行碾碎重塑,让自己等人完全的遵从天道峰的命令。作为明显的便是如果有任务发布下来,如同冯敬堂这般经受过地狱般训练的内门弟子不会问为什么,不论是什么样的任务都会去完成,哪怕是杀死善良的人,杀死孩子,这些内门弟子都毫不犹豫。而外门弟子则会去想这件事做的对不对,是不是正确,甚至有的时候还会与长辈辩驳其中的错误,这让冯敬堂非常的不理解。天道峰教会了这些人修行,给了这些人饭吃,那还为什么要问对不对呢。
又过了数年,再一次任务中,冯敬堂终于有机会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冯敬堂回到了自己当初居住过的地方,找到了那颗树,却再也没有找到家。经过走访冯敬堂终于知道,就在他比卖了的第三年,村里发生了大规模的瘟疫,整个村子的人全都死了,如今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的,是后来搬迁到此处生活的人。因为这里有房子,有耕地,所以这些人在这里生活了下来。冯敬堂终于明白,原来在命运面前,一个人的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哪怕是付出了一切,哪怕是卖了儿子的想要活下去,但却仍然抵不过天灾,只要有一点点的灾难,这些普通人的命就如同是浮游一般,在眨眼之间就被这天地之威抹的干干净净。在这一刻,冯敬堂没有失去亲人的悲痛,有的,仅仅是对于生命脆弱的感叹。结合不想死的愿望,冯敬堂想要永远的活下去。
不仅是冯敬堂,这天底下的人,哪一个又不想长生不死呢。修行越高,冯敬堂越发现长生不死是如此的艰难。多年之后,冯敬堂已经变成了天道峰有着赫赫威名,手中有着权势的逸仙真人,在这些光景中,冯敬堂知道了女人有多么的完美,知道了权利有多么的霸道,知道了财富有多么的快乐。手握大权,身旁有着任君品尝的美女,有着花不完的财富,有着吃不完的美食,生活是如此的美好,越是如此,冯敬堂越是怕死。若是死了,这一切就都化为了泡影,都将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若是真的有来世,岂不是代表着要重头再来!冯敬堂从来没有忘记过小时候遭受过的苦难,没有忘记过饿肚子,和差点被人杀死的经历,因此冯敬堂格外的珍惜如今手中的权利和财富,更不想一切重新再来一次,因此,冯敬堂想要找到永生不死的办法。
事实证明,有决心的人真的是很可怕的。冯敬堂用几十年的时间不断的寻找各种长生的线索,终于被冯敬堂发现了蛛丝马迹!百余年前陆卜衣从北大陆归来,带回来一只凶兽的骸骨,而且无数年过去,这凶兽的灵魂竟然还存在着。而且根据资料来看,这只凶兽的主人,竟然是在人族开拓之初便存在的强者,无数年过去,如今这名强者竟然还活在世界上,这不就是永生么!为此,冯敬堂疯狂了,不断的打探着关于陆卜衣的一切,经过长时间的打探,冯敬堂终于找到了线索,当初陆卜衣归来,曾经把那凶兽的灵魂交予过人皇,并且人皇从中寻找到了一种极为强悍的功法,据说只要学习这种功法步入圣阶,便有机会摸到永生的大门!
可惜这种功法极为诡异,完全是以凶兽的血脉来创造的,作为人族,想要学习这种功法的可能性近乎于无,必须要有兽族血脉的半兽人才可以修行。但在陆卜衣回到东大陆的这段时间以来,关于这段功法的消息早就已经走漏,虽然有众多的半兽人学习了这种功法,但是因为担心成为强者们的棋子,这些半兽人心中都有了心障,有的是能够突破圣阶,但是却不敢突破,更有的人是因为有了心障,从此再没有进入圣阶的可能。就因为如此,几十年的时间学习这种功法的人虽然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成功进入到圣阶,就连人皇都有些气馁了。
人皇赐陆卜衣群雄十二城,并且安排数名神使监视着陆卜衣,陆卜衣抽离了那凶兽的灵魂,随后把凶兽的肉身用大阵封印与群雄城各处。因为协助陆卜衣封印凶兽尸体的众多强者还存活于世,因此冯敬堂找到了这些封印的手段,知道了想要破解封印取得凶兽的骸骨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知道全部阵法的人亲手解除阵法,第二个,则是要用一种完全收敛自身气息的宝物发动阵法,在阵法发动的时候盗取凶兽的骸骨。第一种方法冯敬堂根本不敢考虑,因为这么多年来为了寻找永生的法门,使得冯敬堂的修为并不是顶尖层次,而那些布置阵法的人全部都是顶级强者,凭冯敬堂的实力去找对方,完全无异于自寻死路。无奈之下,冯敬堂只能找第二个办法,经过多方查询,冯敬堂发现在天道峰之内有着一颗叫做龟息珠的宝物,只要龟息珠在手,便可以完全封闭自身的气息,是一种使用方式极为便捷的东西。
命运似乎习惯了跟冯敬堂开各种各样的玩笑,就在冯敬堂找到了龟息珠信息的时候,天道峰之内传来了消息,有一名天道峰弟子盗取了天道峰重宝判出了师门,而这名弟子盗取的,正是冯敬堂最想得到的龟息珠!为了找到这个人的下落,冯敬堂开始不断的给天道峰做脏活,不论是什么样丧心病狂,甚至丧尽天良的任务,冯敬堂都毫不在乎的接受并且完成。就因为如此,冯敬堂在天道峰的地位不断的提高,能够接触到的权限也是越来越高,经过多年的努力,冯敬堂终于发现,所谓的天道峰,其实不过是八大寇用来制衡人皇的道具罢了。只要八大寇与人皇开战,那天道峰必然首当其冲遭受到人皇的反扑!而这场战斗不论是谁输谁赢,作为在前线和人皇开战的天道峰,面临的只有毁灭一个结果而已。因为只要战争打响,那么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输,要么赢。若是八大寇赢了,那牵扯人皇麾下圣地,直接和人皇叫板的天道峰,必然会首当其冲遭受到毁灭。若是输了,那也没有任何的异议,必然是毁灭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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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峰终究要毁于一旦,而且作为已经成为了核心人员的冯敬堂,必然是人皇要铲除的目标。若是不参与到天道峰的核心之中,那么就无法找到当年天道峰弃徒的资料,就找不到龟息珠。可若是深入天道峰,就必然会给天道峰陪葬。本来冯敬堂对于这一切并不是很担心,毕竟八大寇存在了这么多年,天道峰也存在了这么多年,无数年下来,两方都没有开战,怎么会运气如此的不好,到了自己这一代,两大势力就开战了呢。可好死不死的,就是这么倒霉,天选之人降世了,一切都是人皇的手笔,冯敬堂就算是再傻也能够明白,这天选之人就是人皇的棋子,这无数的天选之人就是人皇为了铲除八大寇而设下的局!战争,还真的就在这一代开始了。
冯敬堂绝望了,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冯敬堂发现,自己负责接引的天选之人,竟然有陆卜衣大阵的痕迹,这立刻就让冯敬堂喜出望外。要知道,要开启封印只有两个办法,如今那些高手都已经垂垂老矣,而陆卜衣在人皇的监视下虽然能够打开封印,却根本没有理由。因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当年的天道峰弃徒,忍不住出手了!随后发生的,便是冯敬堂对孟越下手的一幕。然后天道峰为了转移人皇和陆卜衣的仇恨,把冯敬堂当成了弃子,虽然帮助冯敬堂差点干掉金和禄,但是也让冯敬堂成为了过街老鼠,远走与北大陆。
无数年的努力,终于抓到了线索,却又被当成弃子抛弃,其实冯敬堂真的是绝望了。到了这个阶段,哪怕是折腾了一辈子的冯敬堂也准备放弃了。毕竟这北大陆不同于东大陆,东大陆还有着天道峰作为后盾,而这北大陆可是八大寇的大本营,而如今的冯敬堂又是天道峰的弃子,不论是对人皇还是对八大寇,冯敬堂都不敢暴露身份。本来已经准备就这么安安稳稳平平凡凡的度过余生,可冯敬堂忽然发现,在这北大陆之中,竟然也出现了陆卜衣封印的线索!前几日城中大乱,城主府的发现有阴火冲天而已,冯敬堂忍不住悄悄的溜过去,用手中的焚世炉收集了一些阴火,做了下研究。
研究的结果让冯敬堂喜出望外,从阴火的质量和包含的能量上来看,陆卜衣的封印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只要再稍稍推波助澜一下,那个困扰了冯敬堂一辈子的封印就会如同气球一般,一下子炸开了!因此,冯敬堂立马便收拾好了一切,准备找准机会重新返回东大陆,为永生进行最后一搏!虽然是人族的通缉犯,但想要回去其实并不难,这一年多的时间,冯敬堂早就和码头上处好了关系,想要混进去并轻而易举,可谓是万事俱备了。
大年初一,新的一年开始的第一天,冯敬堂静静的坐在桌子前,伸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东西已经都收拾好了,船票也已经到手,只是开船的时间还早,冯敬堂想要以茶代酒,对自己多年来的努力做一次慰问。端起茶杯还没等喝,冯敬堂的表情猛然变了,手一挥,手中的茶杯便被扔了出去,穿透了窗户,随后在屋外炸碎。与此同时,一个声音也陡然传了进来:“故人孟越,前来拜见逸仙真人,想多谢不久前逸仙真人对在下的照顾!这段时间来,我可是对逸仙真人日思夜想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