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无有善恶

宝石雕琢而成的夜明灯散发这柔和的光芒，一只手轻轻的翻开书页，手指纤细，指肚上却有着老茧。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视线向上挑，能够看出翻阅书籍的人长相颇为俊逸。星目剑眉，若是身为男子光凭这长相便可一生风流，可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这人没有喉结，耳垂上有着细微的小孔，却是女子。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家若是闲来无事，多半会做些女工，会找朋友聊聊家常，若是早熟一点的，还会学习一些女戒和婚后持家的知识，最不济，也该学一些闺中技巧以便成家之后侍奉丈夫，讨丈夫的欢心。毕竟男人三妻四妾稀松平常，哪怕是妻子，也要防患妾的上位。

这女子看的书，名叫青云笔谈，算是一种民间闲谈的爱情故事，这种书虽然没有什么出格的描写，但也属于仅在闺房之中传阅的书籍。一般女子若是看这种书，多半会躲在卧房之中穿着睡衣，面带红霞一边阅读一边幻想，随后羞嗒嗒的睡觉才是。可是这女子，却身穿一身儒袍，穿衣打扮极为规整，好似下一秒就要出门一般。

“咚咚咚。”

门外传来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女子的书并未收起，也没有抬头，只是用中性的声音淡淡的回应了一声。随后门被推开，一名穿着黑色衣装的男子疾步走到屋中，随后单膝跪地低着头双手抱拳道：“大管事，接到线报，杜昌海于深林之中刺杀孟越，毒箭贯穿孟越左臂，孟越被困于洞穴之中，生死未卜！”

“哈……”握着书的手微微用力，女子抬起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半晌之后叹息一声道：“杜昌海，是地下窟的人？”

“杜昌海确实是咱们的人，可这人喜好赌博，或许是有把柄被地下窟捏在手中。”黑衣男子抬起头道：“大管事，事已至此，咱们要不要给一个解释？”

潇湘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我现在去找孟越解释，难道他就信了？若是孟越死了，盟约自然作废，这岳城，便是我与夜总会的底盘。若是孟越不死，这时候岳焕也定然收到了消息，通知下去，所有人做好准备，等我命令……”

眼见黑衣男子走了出去，女子叹了口气把书放在桌上站起身来，不知道想了什么，女子拿起书，揣进了腰间。走到大堂之中，从架子上取下了长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剑鞘，女子的眼睛闭了起来。

刻在脑海中的思绪穿过时空，许多年前，这个中性的女子还是一个孩童，那时候女孩虽然不可爱，但却很正常。可深处乱世，死亡就如同吃饭一样寻常。兵祸袭来，村子里沦为废墟，小小的孩子瘫坐在残骸之中哭泣，有人抱起了她。随后便是简单的习武，识字，随后为恩人效命。

在最初的年岁里，女孩只想着复仇，不顾后果的学习不适合自己的功法，直到那一天，尚未成年的女孩把长剑刺入仇敌的胸膛，报了血仇。本以为报仇之后会很开心，可女孩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空虚。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不知道以后还能做些什么，没保持之前至少还有复仇的念想，可报了仇之后，却感觉一无所有了。当报仇成为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报仇反而成为了活着的理由，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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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女孩成年了，沿着恩人的指引，一步步的行走向前，可人呐，就是一种不知道满足的生物，当没有了生活的理由，那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支柱。看了那么多的故事，已经与男子极为相似的女孩想完完全全变成女人了，渴望正常的生活，拥有恋人，甚至嫁人生子。可多年前的复仇不仅在心中打下了烙印，也在生理上，给了不可磨灭的改变。

若想改变，就必须要有巨大的力量。女孩第一次违背了恩人的命令，背着恩人与别人签订了盟约，但多年来的顺从，仍然让女子下意识的按照恩人的指使行事，在教别人的心法之中留下了漏洞。随后，一步错，步步错。

慢慢睁开眼睛，微微咬牙，女子的眼神已经变得坚毅了起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理由，每个人都有故事，所以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善与恶。不论是谁，只要是走错了一步，那就输了，输了就会死，就会被淘汰。

拿起长剑，名叫潇湘的女子推开了卧房，在卧房的门口，一群身穿黑衣的人跪在地上与黑夜融为一体，所有黑衣人都低着头，寂静无声。长剑斜跨在腰间，潇湘双手背负在身后道：“传我的命令，所有隐藏在暗中的棋子都挑明，所有能动的人手都动起来，联系地下窟还存活的探子，若是他们还想在这岳城站起来，那就和咱们一起，拿下夜总会！”

有着传音戒指，消息在高层之间传播的速度极快。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远在群雄城的岳焕一身铠甲面色冷峻，正要登上传返回岳城的传送阵。

岳焕身为群雄十二城城主之一，在群雄城也属于一方豪雄，此次又有如此大的动作，此时想走，自然有着众人送行。岳焕接到孟越的消息，此时心急如焚，来不及和在场的人寒暄，便一步踏在传送阵之上。

“岳城主且慢。”马蹄声自远方传来，人还未到，话音却先一步传来：“奉陆爵爷之命，请岳城主回城一叙！”

群雄城已算大城，按规定不论官阶，若无战事城中不准骑马招摇过市。这来者一身战袍，显然有着军中身份，这般传讯，已经算是战事了。

岳焕的手浮空中微微犹豫，若是按下，那便是瞬息万里，只是岳焕心中拿不定主意。走与不走，其实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这一次究竟是为何而来。犹豫再三，岳焕终究没有敢离开。一声轻叹，岳焕，转身下台。

岳城之中，一名年纪大概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缓缓从床上坐起，她看了看身旁睡着的男人，随后轻轻的吻了下去。陡然间，睡着的男子睁开了眼，一只手凌厉的卡在了少女的喉咙上，猛然用力，少女便被男子直接从床上甩到了地上。

男子掀开被子，光着身子踩在地上，一脚踹在少女的脸上，随后蹲下腰，用手捏住少女的脸。一声轻响，少女的下巴被卸掉，男子蛮横的把手伸入道少女的嘴里。少女艰难的挣扎，男子面无表情的用力，惨叫声中，男子的手从少女的嘴巴里抽了出来，在男子的手中拿着一颗牙，在牙齿的缝隙之中，有着一颗药丸。

“虎卫。”蹲在地上的男子站起身冷哼道：“传我的命令，夜总会进入战备阶段，我大哥有消息传过来了，堤防醉春楼……”

深林之中的一支箭矢，在这个夜里，不知道打乱了多少人的部署，揉碎了多少人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