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景全急切的想快点把妻子调过来,绵水比想象的条件差,他们来的晚也没多余房子分给双职工,绵水地区人少,到处寂静无声,陪伴的只有机车轰鸣声,不是有两个孩子陪着,他都待不下去了。
工厂里,他这个电力钳工基本没活干,前几天才从原来单位调来四台电力机车,司机是从各地方抽来的蒸汽机车司机,司炉,分一批去陈昌机务段学习。
另一批直接上车学习,由于机车设备落后,加上都是蒸汽机车司机改行的新手,没几天机车出故障返回陈昌修理,大家没了实际操作就改理论培训。
理论学习枯燥无味,让人打瞌睡,有些人无聊到处乱跑找熟人说话,检修车间来了几个在闲聊
王师傅:“唉,这一批学习班什么时候结束呀,我都学傻了,早知道好好学习,也不用干这个。”
刘师傅:“老王,这可是你不对,毛主席说‘活到老,学到老。”
王师傅:“不和你说,共产党员觉悟就是高,老蔡你家在秦林站吧?媳妇什么时候调过来?听咱们主任说,双职工都调过来才腾房子呢。”
“快了,半月前才回趟家,我也想快点把你嫂子调过来,你是不知道,虽然我们家在秦林站,你嫂子却在贺镇上班,回趟家要倒两次车,麻烦死了。
特别年前那次,车都快到贺镇又停了,说是前方打架,造反派和当权派互不相让,打的头破血流,把火车都拦停了。
造反派里那个谁呀,谁呀?让我想想,孔老大,对,他们都叫他孔老大,他和我媳妇一个工区,听说偷部队的手枪抓起来关禁闭,出来贬到最艰苦的贺镇当养路工。”蔡师傅开始讲故事。
“哎呀,蔡师傅,说重点,那孔老大怎么了?”刘师傅和王师傅都着急问。罗景全正擦拭钢锯,听见“孔老大”三个字手一抖,“哐”钢锯掉地下。
“小罗,你慢点,把公家的东西擦那么亮干什么?明天一用又脏。”王师傅总是一副消极态度。
“老王,你又不对了,爱护公共财物人人有责。”刘师傅觉悟高,看不惯老王的自私自利,专门和王师傅作对。
“好,好,你觉悟高,行了,行了,老蔡,快说孔老大怎么了?”王师傅算是服了。
“我听媳妇说这孔老大原来是工长,在王家河养路工区,王家河知道吗?那可是多少人想去的地方,每年秋冬山里兔子到处跑,都不怕生人,好像在说‘逮我呀?逮我呀?”蔡师傅突然用童音给兔子配音。
“嗯?啊?哈哈,老蔡,你太有意思了,兔子还这样说话,死到临头还穷开心?噢,那后来呢?”王师傅一心想知道后面内容,使劲催促。
“哪有后来,犯错误从王家河贬到贺镇呀,你嫂子如果不是在那艰苦的地方,我都不想把她调这过来,你不知道,一个地方待习惯了很舍不得离开呀,唉”
“老蔡,你能不能好好讲个故事,怎么总是跑题呀?”王师傅终于不耐烦瞪起牛眼睛。
蔡师傅脾气好,说话没有主次,每次都惹别人着急上火,他也不生气,又笑呵呵讲。
“你猜火车为什么停?呵呵,我讲,我讲。”蔡师傅想买关子被瞪回去,讪讪的讲。
“那是孔老大被打的头破血流要出人命啦,造反派拦停列车,准备送秦林站看病,唉,车还没到站人就死了。”
“什么?人死了?怎么死了?”罗景全喃喃说。
“年轻人就是经不住吓,别理他,后来呢?”刘师傅以为罗景全吓着了,而他自己一听死人,觉得事情弄大了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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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帮子人又连夜把人弄回来停在贺镇,设灵堂,摆花圈,让所以职工去祭奠,搞的乌烟瘴气,你说邪不邪?那天贺镇下起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把贺镇变成白色,我们都没觉得好看,反而觉得渗人。”
罗景全神色严肃回来,罗小毓吓一跳,她以为母亲调动的事出什么问题,关心的问:“爸爸,怎么了?”
“孔利军死了。”罗景全有点内疚。
“如果不是我,那孔利军会不会?”罗景全想到毕竟是一条生命,罗小毓认为她的心在经历几十年的风吹日晒早已麻木,早已坚不可摧,她挽住父亲的手腕说。
“俗话说:天做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这是古人总结的经验,是大自然规律,是生存法则。爸爸,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做的是正义的事,身正不怕影子歪。”
罗小毓一翻话让罗景全精神振奋,是呀,别人的错不用放在他身上,死者已逝,生活还要继续。
事后罗景全总结罗小毓说的那番话,让他更加相信大女儿遇见怪老头是真的,可是到底是旺夫还是旺父呢?
又过两天,他去段上人事室询问妻子调动情况,段人事室却说地方调铁路由绵水地区筹建组人事管,罗景全马不停蹄去地区办公大楼。
人事室主任周齐不认识罗景全,这几天很多像他这样情况的职工找他,搞的他头大,心里窝火,支援单位为动员职工上三线,把困难都甩到他这里。
调动都像他们说的那么容易要他们干什么?可是那边都说让来找他,,他又不能推回去,先拖再说,活都干完以后干啥?
罗景全还没说完情况,周齐已经不耐烦打发他说:“你说的情况我这里还没有接到文件,你先回去等候吧,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走吧。”
罗景全脸色一凛,周齐他可认识,给他报名的周干事就是他女儿,那天刘主任说放宽政策时他女儿也在场,周齐以前去过军运处,只是一面之缘,他倒是听王跃进说周齐有点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