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修行

日头逐渐的偏移之中，少年拖着疲惫的身躯，在逐渐拉长的影子陪伴下，慢吞吞往来寺庙与水潭之间。

刚开始几趟，虽然累，但至少黄昏还能偶尔走快几步路，可是到后来，能够安安稳稳走完一路，不把水桶里面的水弄撒，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下午的时间不过只过了一半，天闲和尚已经往来于两地数十次，二十来个大水缸被他轻易用双手填满，可是这个时候的黄昏呢，分给他的三个水缸，只有一个水缸算是满上了，一个呢，不过铺着浅浅的一指深的清水，至于剩下那个水缸，不好意思，里面更是半点水也没有。

天闲师兄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真是够狠心的啊，难道真的是嫉妒我这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才会这么折磨我！

气喘吁吁的黄昏靠在水缸上歇一下，看着已经完成任务，在旁面打坐的天闲和尚，有一种骂娘的冲动。

“看什么看，赶紧的！”无视黄昏可怜兮兮的目光，天闲和尚催促道：“看你这速度，天黑之前是挑不完了啊！”

“放心”支撑着身子让自己站起来，擦了擦脸颊的汗水，黄昏咬着牙说道：“我会完成你交代的任务的！”

大师兄，算你狠！

话罢，黄昏也不停留，拿起水桶，就是向着山下赶去。

望着阳光下，少年瘦弱却依旧坚韧的身躯，天闲和尚满意的点点头，有天分不可怕，可怕的是不仅有天分，更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心，对于习武者来说，这颗韧心，才是最重要的！

而这个少年，或许连他自己的都没发现，他的性格，要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强。

日近西山，夕阳昏黄。

淡黄色的阳光如同梦中的帷帐，懒散的洒落在少室山中。

少林寺与山下水潭的小道上，一个瘦弱的少年，拖着两桶水，慢吞吞的走着。

感受着已经疲惫不堪的身躯，提着此时已经重愈千斤的水桶，黄昏只感到眼前金星不停的盘旋，从气喘吁吁到没力气喘气，黄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还能坚持下去的。

妈蛋，是哪个家伙将水桶设计为尖底的，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黄昏现在是对设计水桶的人充满了仇视，你妹啊，尖底水桶，亏你能想的起来，这一路上，水桶根本就不敢放到地上，这样使得自己在半路上根本就没有歇息的机会。

本来还想耍个小聪明，将水桶靠在树上，想要休息一下，哪怕黄昏已经够小心翼翼了，可是刚放哪，两个水桶就立马一歪，全部灌溉给那棵树还有周围的野草野花了！

没办法，除了能在和终点休息一下，一路上，黄昏也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可是，就凭黄昏现在的身板，真的能够坚持挑完三缸水吗！

显然，大难是否定的，终于，黄昏坚持不住了。

望着步履蹒跚的少年，颤颤巍巍的将两半小桶水倒入水缸中后，就不由自主的栽到了地上，再难爬起来，天闲和尚叹了口气，起身来到少年身前。

躺在地上，正在天旋地转的黄昏感到眼前的光线一暗，吃力的睁开双眼，看着满脸平静的天闲和尚，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愤怒。

你妹啊，我现在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而且刚刚学习内功不到一天，你就这样折磨我，真的好吗，还是说，在你这幅看似善良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污浊肮脏、善妒小气的心。

累到极点的黄昏心中的愤懑，让他不由自主的把天闲和尚想成一个善妒的小人。

“哎”天闲和尚摇摇头，感受到黄昏眼中的愤怒，轻声道：“挑了这么多趟水，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利用起你刚刚凝聚起来的内劲吗！”

一句话，让本来不准备搭理天闲和尚的黄昏忍不住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难道说天闲师兄真的是故意让自己挑那么多水的，只不过他最终的目的不是折磨自己，而是让自己在挑水中，学会对内劲的使用！

“如果你还是这样依靠蛮力来挑水的话，那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你回去吧！”天闲和尚深深的望了黄昏一眼后，转身回到刚才的位置，盘腿安坐，闭目不言。

黄昏不傻，听到天闲师兄的话，他知道自己误会了天闲师兄。

是啊，无冤无仇，谁会费这个劲来折磨自己啊，大家又不是心理变态！

有点羞愧的黄昏支撑着双臂，让自己慢慢盘腿坐下，擦了擦头上因为刚才的动作而产生的虚汗，缓缓闭上眼睛，默默的运起了刚刚学会的少林基础心法。

百穴齐聚汇长河，涌气凝雾非淡泊。

奇经舒畅心如意，八脉疏通诵高歌。

气动如洪静如山，染指成沙血成墨。

且随风来亦随去，佛前檐下听雨落。

调动之中，黄昏体内慢慢苏醒并且逐渐活跃起来的那股气流，开始在他的奇经八脉内悠悠的转动起来，随着气流的流动，本来充斥着黄昏浑身上下所有角落里的疲惫，竟然一点一点的被驱散掉了。

风动衣袂渐起，日落西山天暗。

不知过了多久，黄昏睁开眼时，夜幕已经降临，如水的夜色笼罩着少林寺，几许疏星零散的点缀在如墨的天穹。

感受到已经恢复了许多的身体，虽然还是有着深深的疲惫，但是比之打坐之前的状态，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虽说现在这点微薄的内劲，对黄昏的战斗力没有什么增加，可是却也让他在面对疲劳侵蚀的时候，变得更加坚挺！

瞟见依旧在原地打坐，似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过的天闲师兄，黄昏慢慢站起身来，提起水桶，冲天闲和尚轻轻鞠了一躬之后，快步下山。

月光散落，山道崎岖，一个少年，吃力的行走的山间的小道上，咬着牙，继续着今天未完的任务。

每挑上几趟水，身体乏累不堪的黄昏就不得不坐下休息一会，通过运行内功心法，来回复一点体力。本来刚开始，一次打坐可以支撑黄昏趟来回，可是到了后来，每一趟，黄昏都需要打坐一下。

夜色之中，当黄昏将最后一个水缸灌满水之后，早已经是月满西楼，四下静谧的时分了。

“师兄，我完成你布置给我的任务了！”拖着发软的身躯，黄昏强打起精神，来到天闲身边，虚弱的说道。

“嗯！”睁开双目，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天闲起身道：“跟我来吧！”

跟着天闲师兄，吃了天闲和尚特意嘱咐人留下的晚饭后，黄昏趁着星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房间内，连领取《罗汉拳经》的力气都没有，刚刚对床上一躺，鼾声就已经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