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祝将军无奈地采纳了小女儿的计策。但是,她知道瞒过上头那位的几率可以说微乎其微,这样的借口只不过是堵那些御史的嘴而已。
看来自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覃闾的来袭了,若是军功在身,再私下在陛下面前请罪,估计女皇陛下能够看在皇子的面上,不予追究雨儿以男儿身居军中高位的罪责。
不过,圣意难测。她若要你生,你哪怕犯了滔天的罪行,也能轻描淡写地掩饰过去;她若要你死,总能抓住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至你于死地。
祝家自开国以来,虽军功卓著,好在行事比较低调,家族又比较简单,从不与他人结党营私。想必女皇陛下能够念在祝家历代祖先,均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的情分上,给祝家留条生路。
辗转难眠的祝将军坐起身来,看着身旁露宿军营的小女儿甜美的睡颜,尝尝地叹了口气,心中做出了决定:边境危机解除后,便卸甲归田,享受含饴弄孙之乐吧!兵符、军权、荣耀……都抵不上家人重要!
边境的大雪一连下了三天,盟卡罗山上厚厚的积雪覆盖着,仿佛穿了一件臃肿的白色羽绒服,峡谷内的雪没过了脚踝,无论人或马,要想在这样的雪地里自如的行动,简直是天方夜谭。也是因此,两军的将士们都获得了这短暂的安稳,除了换班,都窝在帐篷内取暖。
华焱的将军们,却没那么幸福了,她们聚在大帐内商议着雪化后反攻的良计。
已经把祝雨落秘密转移到城主府,交给洪大夫照顾的晓雪夫妇三人,却也赫然在列。晓雪留在军营,是为了照顾母亲的情绪,想多陪陪她,让她放开胸怀。至于出现在大帐中的缘由,始作俑者还是她的母亲祝清波大将军。
说什么我祝清波的女儿,即便不从军不领兵,也要了解些军事上的常识,要不说出去,不笑掉那些老家伙的大牙!便硬是将她作为一位旁听生留在大帐中。
祝清波手下的那些将领们,大都是她手下的老人,很多都是跟她一起同生共死的好姐妹,还有一些是她一手提拔的青年小将。对她的这种做法,当然没有什么异议,只除了女皇陛下派来的监军大人。
名头上是监军,却是个能文不能武的老学究,一口一个“不合规矩”,三句不离“此乃军中机密,不能让外人参与”!却被祝将军一句怒吼冲回去:我祝清波的女儿,怎么是外人?难道我们还会将己方的军事机密,泄露给杀害我女儿的凶手?
祝家历代忠君爱国,即便是男子也晓大义知礼仪,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那个只会动嘴皮子的监军,只好闭上了她聒噪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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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清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对在座的将领们道:“覃闾的这次来袭,本来我打算采用持久战,拖上个月,覃闾境内雪灾,粮草必定供应不上,到时候自会退兵。”不错,这是以最小的伤亡,取得胜利的最好办法。
将领们没有开口,只是目光炯然地看着大将军,相信她下面还有话要说。
果然,祝清波满脸愤怒,眼中充满浓浓的恨意,切齿道:“现在,我改变策略了。我要她们那五万大军,留在这盟卡罗山下,要让眼前这条大峡谷,成为她们的埋骨之处!!”她的语气坚决,神情坚毅,听得那些参加过无数战役的将领们,情绪高昂,热血沸腾。
监军大人却迟疑着开口了:“祝将军,经前日一役所见,那覃闾军队骁勇善战,又有百步穿杨的好手在,要想一举歼灭,实非易事,我看,还要从长计议的好!”硬碰硬,两军损失重大,况且谁强谁弱还未定论,这祝将军可千万不要因丧女而冲昏了头脑呀!监军大人心中有些嘀咕。
祝将军瞥了她一眼,直接将她无视,只是环视一圈帐内,沉声问了句:“各位有什么想法?”
“将军,那些覃闾兵有勇无谋,倒不足畏惧,不过那数万骑兵营,横冲直撞,让人防不胜防呀!”一名和祝清波差不多年纪的将领,提出了问题的症结。
的确,覃闾所仰仗不过是那些骑兵而已,若是下得马来,根本不值一提。将领们便围绕着骑兵营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议论的焦点无非是:如果破覃闾的骑兵阵。
有的说用绊马索,有的说设置陷阱,也有说用长斧砍马腿的……众说纷纭,却久久定不下一个完全的良策。
用绊马索,这盟卡罗峡谷内两军对峙,一目了然,如何藏匿那些拉索的士兵?
挖陷阱就更荒谬了,峡谷内多是坚硬的岩石,你乒乒乓乓地挖陷阱,对方能不知道?明知道有陷阱,她们还会冲过来让你陷害,那就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了。
至于用长斧砍马腿,也确实是可行的。不过,短短的时间内,哪儿弄那么多把长斧,给士兵们配备?
计策想了很多,到最后却没有一个可行的。
晓雪听着听着,有些不耐烦了,不停地用手掩饰着打哈欠。
在她第十二个哈欠酝酿成功,正要借摸鼻子的动作遮着嘴巴,痛痛快快地打个哈欠的时候。祝清波却把目光投向她,冷不丁地问了句:“雪儿有什么良策么?”
猛地被这么一点名,大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她的身上,晓雪的哈欠僵在脸上,愣了一下,才又闭上大张的嘴巴,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拽着文言道:“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大家的思路是正确的,不过方法嘛……”
晓雪卖了会关子,才继续道:“我没领过兵打过仗,甚至真正的战场都没见过。所以,这战略上的部署和谋划,我肯定是不会的。”
她的话音没落,监军大人便嗤之以鼻,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来。晓雪瞟了她一眼,直接无视她的鄙夷,接下去道:“不过,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军事部署咱不会,歪门邪道还是很在行滴……”说着,还嘿嘿奸笑了几声。
祝清波脸上露出宠溺的无奈,她知道这个女儿头脑聪明,总是有数不完的新鲜点子,便鬼使神差地点了她的名,看她有什么可行的计策,谁知道她倒好,自己把自己的底露出来了。
“不管你奇谋妙计也好,歪门邪道也罢,只要能破得了她们的骑兵阵,我们就胜利了一半了。晓雪,数万将士们的性命可都在你的一计之中呀!”祝清波眼中充满了殷殷期待。
晓雪的嘴角抽了抽,心中哀叹道:我滴老娘呀!咱只是个厨子,拿切菜刀还成,让我拿大刀上战场,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您不会被雨落哥哥刺激到了,想把我培养成他的接班人吧!
不行,咱只对赚钱有兴趣,领兵打仗,谁爱上谁上吧!晓雪咳嗽两声,道:“我夫君,对于配药有很高的天分,无论是灵丹妙药还是各种毒药,没有他配不成的。你说,要是让他配出个在短时间能够传染整个马群的马瘟药剂,会不会对此战有帮助?”
马瘟?对呀,如果所有的战马都染上了马瘟,那没有战马的骑兵营,还能算得上骑兵营吗?在座所有的将士,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向晓雪投来了热切的目光,让成为众所瞩目下的她,很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将军,末将认为此计可行。不过……药剂什么时候能配出来?谁去敌营投药?马瘟会不会对我方的战马造成伤害?还得从长计议!”第一个开口的将领,心思缜密,提出的问题都很有建树。
“雪儿,你说呢?”祝将军把皮球踢给她了,意思很显然,你想的馊主意,你来善后。
“呃……”晓雪心中腹诽着她的老奸巨猾,仍揽下了这个任务,就当是为了哥哥那当胸一箭,“配药的事不用担心,绝对误不了时辰。女儿的轻功还不错,女儿出的主意就由女儿去实施吧。至于会不会影响己方马匹,就更不用担心了,大师兄既能配出毒药,便能配出解药。先给自己的马服下解毒药剂便是。”
“好!不愧是我祝清波的女儿,有魄力,有担当!这件事就交予你去办,越快越好!”祝将军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到底是祝家的骨血,虽然从小流落他方,祝家的勇气和谋略却一样也不少。
悲催的晓雪两日后的晚上,披了一件纯白的斗篷,怀里揣着任君轶配好的马瘟病毒,趁着夜色,穿过长长的大峡谷,悄悄潜入了覃闾营地之中。
那是个没有月色的夜晚,地上的白雪,却把夜晚映得如同十五月色下的苍穹一般,夜色中的一事一物清晰可辨。
晓雪用白色的斗篷,把自己裹得只露出两只大眼睛。她一路踏雪而来,却没有在雪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很快,敌方的大营近在眼前。
覃闾的大营驻扎在峡谷尽头的一处大空地上,这片空地的宽度是峡谷的三四倍,两边的山峰如同两座天然屏障,为她们挡住了凛冽的寒风。
此时,夜已深。覃闾将士们都进入了美梦中,执勤的士兵们也显得心不在焉,有的不停地打着哈欠,有的靠在山石上闭目养神,有的干脆找一避风处,下注赌气了钱。
不是她们太多松懈,这样的月夜,这样的雪地实在不是偷袭的时候,几日前的那场胜利让有些士兵冲昏了头脑,也放松了警惕。
晓雪把轻功运到极致,如同一缕白色的青烟般,从守卫着峡谷口的覃闾兵士不远处一闪而过。离她最近的一个两眼无神,昏昏欲睡的士兵似乎觉察到什么,眼睛猛地一睁,警觉地往四周望了望,没发现异样。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产生的幻觉,便又靠在一块石头上,偷偷打起瞌睡。
此时晓雪已经一溜烟儿地窜过了几个蒙古包一样的帐篷,搜寻着覃闾军队粮草放置的地方。她在蒙古包间灵活的穿梭着,不时身边的帐篷内传来几声呼噜声。
晓雪暗自咂嘴,怎么这时代的女人都那么粗犷,呼噜都比前世莽汉打得响。她摇头窃笑着,却未曾发现身后一个敏捷的身影,悄悄地接近她……
那个身影很快地来到她的身后,晓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个“飞燕回翔”手中的匕首便朝着身后刺去。
身后那个人影功夫不弱,几招下去,晓雪没占到半点便宜。她心中那个急呀!若是这家伙吵嚷起来,惊醒了覃闾大军,那她不就成了狼群中的小羊,无法脱身了吗?
正当她心中大急,想使出杀招的时候,对方却向后一退,收招不动了。正当她寻思着对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的时候,耳中却听到对方压低的声音:“是晓雪吗?”
定睛一看,立在两步外的修长的身影,居然是谷化雨那个假冒伪劣产品。心中一喜,她尚未开口,谷化雨已经把她拉进自己的帐篷中,担心地小声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她张开小嘴,正要说什么,却又被对方打断了:“我知道祝雨落战死,你很伤心很气愤,也很理解你报仇心切的心情,但你也不应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呀!你也要为家中的夫侍们想想,快回去,我可不想我哥他守寡!”
没容她说什么,谷化雨又开口了:“没有拦住那一箭我很抱歉,你放心,这个仇我会帮报的,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你能不能让我说一句话?!!”听着他喋喋不休地自说自话,晓雪有些恼了,声音不由得放大了些。
“小王子,有什么事吗?”外边巡逻的士兵,听到帐篷内的动静,过来问道。
“没事,内急,帐篷中太暗,不小心碰到了桌角,嘶……”谷化雨忙装出痛苦的声音。
“要不要军医过来帮您看看?”
“不用,你们小心巡逻,别让敌人钻了空子!”谷化风是声音里透露出威严来。
“是!”巡逻兵领命而去。
捂着自己嘴巴的晓雪,眼睛因自己闯祸而装无辜地眨动着,等外边又恢复宁静后,她才小声地把这次行动的来意告诉了谷化雨。
在内奸谷化雨的帮助下,晓雪很快将那瓶无色无味的瘟药撒进了牲口草料里。看到旁边的粮食堆,本来她的意思是一把火都给烧了,却被谷化雨拦住了。
火烧粮草固然能扰乱覃闾的军心,却也打草惊蛇,万一一向小心谨慎的摄政王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摧毁骑兵营的计划有可能落空。想通了其中利害关系的晓雪,像谷化雨道了谢,又悄悄地没有惊动任何地方士兵地胜利回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