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将军府大门,就可以感觉到一种压抑的紧张气氛,无论是管事的还是一般的小厮婢女们,都低眉顺眼俯首含胸,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生怕踏错一步,说错一句,可见,那子慕皇子平时的为人多么严苛。
晓雪心中腹诽着这个差点害她和爹爹天人永隔的狠毒皇子,没想到如果不是子慕皇子买通天煞阁的杀手狙击祝雪迎她们,她又怎么会穿到这具身体上,用自己的厨艺技能和现代科学技术创造今天的事业成就,且坐拥这么多美男呢?(晓雪怒:难道我还要谢谢他不成??)
突然,她的思绪被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了。晓雪被这杀猪似的惨叫吓得一个激灵,随后,一声接一声的哀嚎惨烈无比。晓雪听着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口中嘟囔着:“还说快不行了,叫得不是挺有劲儿的吗?”
任君轶斜睨着她,用眼神示意她谨言慎行,不过从侧面看去,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弧度。
到了产房,任君轶立刻被那些冬日里犹自急得满头大汗的太医们请进了内室,晓雪想跟进去,却被一脸尴尬的祝管家拦住了:“产房是男子分娩之处,裕亲王还是在外边等吧。”
晓雪伸长脑袋往里面探头探脑,却被厚厚的帘子挡住了视线。她一脸失望地随着祝管家去了隔壁待客之处,黎昕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纵横江湖近十年,锻炼出黎昕敏锐的洞察力和准确的直觉。他感觉到这祝将军府中,卧虎藏龙,只这产房附近便有不下于四位绝顶高手,两个他还能轻松对付,要是四个一起上,他还真没把握能在对方的联合攻击下,全身而退。所以,他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每一个细胞都陷入戒备的警觉中。
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有无恶意,更得跟紧了妻主,即便舍得一身性命,也要保全妻主的安全。他嫁给晓雪那一刻起,便把晓雪的一切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
懵懂的晓雪只知道夫侍们都是爱自己的,却未曾想过,随便哪位都可以为了自己付出一切,包括最宝贵的生命。此时的她,听着一声紧一声的呻吟,焦急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夫侍在生产呢。殊不知,晓雪的焦急是在好奇那个心狠手辣的子慕皇子长什么模样的,他肚子里流着跟她一半血液相同的宝宝到底怎么样了。虽然恨不得子慕皇子立刻死去,她还是希望小宝宝能够平安无事。最好啊,保住小的,死了大的,嘿嘿……晓雪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
黎昕看她那样子,便知道她心中没想好事,不过此时的他根本没时间关注她在想什么,只是暗暗地注意着未曾露面那些个高手们。
且说任君轶一进产房的内室,便被冲面而来的一阵恶臭熏得差点闭过气去。他趁摸鼻子的空,将晓雪让他捣腾出来的桂花香露,抹在鼻子下,就这样还不能抵挡住那冲天的腐臭之气。
跟随子慕皇子陪嫁过来的,一直伺候着他的宫人启勋已经满脸泪水,他看到任君轶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普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带着哭腔道:“任公子,小神医,快救救我们皇子和小小姐吧,启勋给您磕头了……”说着,脑门撞击在地上“嘭嘭”作响。若是皇子有什么意外的话,估计这些个伺候他的宫人们出了殉葬别无生路,想到这里他的头磕得更响了。
“你赶快起来,别拦着我给病人诊断,一分时间一份凶险!”任君轶看到他的作态,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是是……”启勋一听会妨碍小医仙问诊,忙不迭地爬起来,此时他的额头上已经一片青紫。
任君轶掀开布帘,三两步走到床前,看到子慕皇子一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头上流下来,另一位宫人航卿则跪在床边,不停地为主子擦拭着流下来的汗水,另一只手上布满了抓痕,血肉模糊。看起来是子慕皇子忍受不住疼痛,将他的手作为转移痛感的发泄对象了。
床边的几个接生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本以为能为将军夫君又是皇子的产夫接生,一定能捞到不少好处,谁知道竟然难产,还是如此离奇的难产,想到若是皇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说他们就是在场的所有人,别想有一个能逃的性命。此时的他们已经吓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太医们都是女子,不能进得产房,只能由接生公们口述情况,而对症医治。可是,子慕皇子的情况实在是太古怪,一般产夫难产,也是胞胎线开了后,胞胎太大卡在那儿,一时半会儿生不下来。而此时皇子的胞胎线根本就迟迟不开,这都快一天一夜了,还是只渗出带着恶臭的黑血水,没有裂开的趋势。太医们也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应对。
任君轶的出现,对太医,对稳公来说,不亚于救世主降临,他们比对亲爹还殷勤地随侍左右听候差遣。
同样身为男子的任君轶,没有太医们的顾虑,他直接来到床边,掀开挡住皇子下腹的棉布,用手轻轻按了按胞胎线附近的小腹。子慕皇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启勋慌不迭地道:“小医仙,您轻点儿,轻点儿……”他的声音在任君轶冷冷的视线中,越来越轻直至消失。
任君轶收回视线,又投注到子慕皇子比一般产夫要大的多的腹部,而且小腹处呈现不正常的光滑噌亮,好似水肿的人快要撑破皮的感觉。接着他又仔细地看了看胞胎线里溢出的液体,用棉签轻轻沾了一点儿,抹在一块洁白的纱布上,仔细看了看,断定这液体乃是血脓混合液。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打成结,看来皇子腹中的胎儿凶多吉少,而且死胎不止一天两天了。他示意一脸紧张的启勋将这带着脓血的纱布,送到外边给太医们看。自己又靠近床边,用手指轻轻地在那发亮的肚皮上按摩着。一般来说,即将分娩的正常胞胎是有生命律动的,而他在皇子的小腹上按了一刻多钟,也不见任何回应。
“胎囊结块僵硬,腹内水肿,胞胎线内有明显发炎溃脓症状,体内胞胎无任何生命迹象。”任君轶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启勋脸上带着要哭不哭的表情,哆嗦着嘴唇,结结巴巴地道:“医仙的意思是……小小姐胎死腹中??”
胞胎都尚未诞下,哪里能判断的出是公子还是小姐,只是那暴虐的子慕皇子自从怀孕初期便已经下令所有下人口称腹中胎儿为“小小姐”,一个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一个口误被乱棍杖毙后,其他下人都战战兢兢,管好自己的嘴巴轻易不多说一个字,生怕吐出什么皇子忌讳的言辞,送了性命。有的下人就连做梦也大叫着“皇子怀的是小小姐,小小姐……”
子慕皇子好似一名赌徒,把一切都下注在腹中的胎儿上。他以为只要自己诞下女儿,即便是祝雨落的秘密被揭穿后,他正夫的位置也不可动摇。若是生下比那个祝晓雪更聪明可爱的女儿,就有可能拉回跟他越来越远的妻主的心,永远霸占住那个英气勃发,傲然俊秀的女子。因此,他一听启勋说什么“胎死腹中”的话,顾不得腹中的疼痛,撑着上身坐起来,神情凄厉声音嘶哑地喊着:“贱蹄子,居然敢咒我的女儿,看我平安生下宝宝后,怎么处置你哎呦……啊”小腹里传来撕心裂肺地痛感,让他颓然地倒在床上,大声地呻吟着。
启勋听了皇子的话,一脸死灰地坐在地上,仿佛那句话已经判了他的死刑,而且永远不可能有缓刑或者减刑的机会。很久以后,他才有力气从地上站起来,游魂般地在别人的呼喊声中晃了出去,当晚便吊死在自己房中。看惯了皇子手段的他知道,如果落到皇子的手中,那死法要痛苦上一百倍。
任君轶哪里顾得上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小宫人,他为子慕皇子把了脉,眉头的结打得更深了,他放下皇子的手,用低沉的声音道:“皇子殿下,胎儿已经死去很久,化作脓胎,且脓液已经感染了胎囊旁的其他器脏,所以皇子才会腹痛难耐。若是再不及时打下的话,只怕会危及皇子的生命……”
“住口……你别以为我……我不知道,你是那贱人的女婿,祝雪迎那小杂种的夫君……你,你和她们是一伙的,想骗我打掉我的女儿,做梦!姓任的,你要是敢打掉我的女儿,我让皇姐……灭你们九族……”子慕皇子苍白的脸上,现出狰狞可怖的表情,仿佛吃人的恶鬼一般。
任君轶眼中射出冷冷的光,辱骂他可以,但对于辱骂他妻主的人,如果他不是皇子,早已不知道死过多少遍了,他有的是方法让对方死于无形。
可是眼前是女皇最宠爱的弟弟,必须忍下来。任君轶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以医者的名誉发誓,我任君轶所说的一切都是实情,如果皇子再执迷不悟,那后果只能你自己承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请皇子三思!”
子慕皇子哪里能听得进他的话,如疯了一般狂吼着:“滚,滚!!不许你动我的孩子,暗卫,暗卫!!他想杀我的宝贝女儿,把他给我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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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子慕皇子失去理智的狂吼声中,一声清晰的“皇上驾到”,外间的太医们跪了一地,恭迎圣驾。(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