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送肥
“老二媳妇啊。”林老爷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柳苗。
柳苗心中一紧,记得上次老爷子就是这种表情,然后,王氏就扇了自己嘴巴,那一次的诡异她记忆犹新。
王氏讪讪的不敢吭声,下意识的躲到林元峰身后,竟是主动拿起铁锹开始装车。
柳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爹你叫我?”却是死活不肯离林老爷子太近。
“你过来,给俺卷烟。”林老爷子说的再正常不过。一般人家,哪里有公公直接指使媳妇干活的,可在林家,这事儿就发生了,还没有人意外。
柳苗只是一怔,就上前接过林老爷子的烟袋子,果真开始认真卷烟。小时候在乡下住,她也是给奶奶干过这活的,所以极其利落。
林老爷子吧嗒吧嗒烟,突然压低了声音道:“老二媳妇,你是个懂事儿的。”
柳苗眨眨眼,不明所以。
林老爷子吐了口眼圈,叹了口气,“知道心疼男人啊,是个好媳妇……”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在柳苗脚下飘过。
柳苗心中讶异,这林老爷子,可不像是村里人说的林傻子,看他这模样,柳苗也很难跟县城医馆那个哭闹的老人联系起来。
一个时辰后,拉着一大车粪肥,一大家人去了地里。
林家的二十五亩地是连在一片的山坡地,地势有点儿偏僻。
到了地方几人开始卸车,把粪肥卸成一堆一堆的,然后扬开。
还好不用直接上手抓,柳苗弯腰用铁锹把粪肥一点点儿摊开。这粪肥是土地的养分,一年庄稼有没有个好收成可就看它了。
前世各种化肥、农药的广告一到春天就充斥各个电视台,再加上从小在农村长大,柳苗对这并不陌生。饶是这样,干了一个多时辰,柳苗这脸色也有点儿惨白。
林元浩赶着骡车,回程再去装车的时候看到柳苗惨白的脸色,就让她去歇一歇。
林老爷子虽然犯浑,可并不是一个真傻的,看了也就没说啥,算是默认了柳苗歇息。
林家的山坡地周边就是一片山林,八虎县这地方风特别大,柳苗找了一颗大树,背风坐了下来,一晚上没休息好,再加上没吃什么东西,干点活这脑子就一阵阵发晕,还有点儿恶心。
眼看快到中午,柳苗已经歇了两次,王氏这心里就不大痛快。
啪的一声扔了手里的铁锹,林元峰正好路过,急忙上前,“媳妇你咋了?”
王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个窝囊废。”
林元峰莫名其妙被骂,很无辜的耷拉下脑袋,低头继续干活。
王氏见丈夫傻子一样,人家媳妇在那歇着,凭啥就自己干活?顿时这无名火就起来了。
瞅准了一个林元浩和林老爷子都在附近的档口,王氏尖着嗓子笑道:“呦,弟妹自打嫁到咱林家了,这身子可是愈发娇贵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一户人家的大家闺秀呢。”
林元峰一听媳妇这架势就是要闹事,左右地里还都有人呢,林元峰吓得赶紧拉了一下媳妇。
“你拽俺干啥?”王氏瞪了林元峰一眼,“你这个窝囊……”猛地瞟到林老爷子似笑非笑的脸,下边的话顿时吞了回去,只是盯着刚刚走过来重新拿起铁锹的柳苗,“呦,弟妹能拿得动铁锹啊?”阴阳怪气的。
柳苗就没闹明白,自己自从进门后就中规中矩的,到底哪里碍了王氏的眼。
心里有气,再加上身子不舒服,柳苗只是闷头干活。
林元浩在一旁看着,见媳妇脸色不好,就是一阵心疼。刚要上前却又停住了脚步,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如果他上前帮忙,还不知道一会儿王氏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呢。
林老爷子在一旁冷眼旁观,突然说了一句,“今儿不把活干完都不许回家吃饭。”一句话顿时阻了所有人的怒火,就连泼辣的王氏都只有闷头干活的份。
林元浩赶着骡车回家继续装车,留地里几个人继续扬粪肥。
柳苗脸色愈发难看,三月的天气,虽然还冷,但中午的太阳也是火辣辣的,柳苗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晕,身体晃了几晃。
“弟妹你没事吧?”林元峰不知道啥时候走到了柳苗身边,偷眼打量一眼远处的媳妇,压低了声音道:“你站这歇歇,这肥俺给你扬了。”
柳苗低声道谢,她实在是太累了。“谢谢大哥了。”
林元峰粲然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弟妹你跟俺还客气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柳苗仔细打量,在他脸上只有真诚,就也笑了笑,“还是要谢谢大哥。”
王氏本就偷眼盯着柳苗,回头的瞬间正好看到两人相视对笑的场面,一下子被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气了个倒仰,这火腾的就起来了。
“好你个林老大啊,俺说你咋不帮俺干活还跑了呢,感情这魂都被狐狸精勾走了……”王氏冲了过来,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林元峰,“林老大你个没良心的啊,俺哪里对不起你了,俺好好的秀才家闺女,那么丰厚的嫁妆跟了你这个窝囊的,辛辛苦苦给你们林家开枝散叶,咋地,看到人家年轻你的魂就被勾走了是不是?”
王氏越骂越难听,偏林老爷子这会儿子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眼见周遭有看热闹的渐渐往这边凑,柳苗就忍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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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大哥不过是帮我扬扬粪肥,咋就成了你嘴里的龌龊了?”柳苗不愿意像王氏一样破口大骂,可脸还是憋红了。
王氏正骂的起劲,眼看林家二老不在跟前,林老大又是个耳根子软的,眼看柳苗一副柔弱相,她这脾气更是水涨船高。
根本毫无顾忌,抬手指着柳苗的鼻子就开始骂,“你说说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你在俺这嘎达装啥好人?你当俺不知道是咋地,你天天装着一副可怜相,动不动就抹抹眼泪,你那是给谁看呢?你真当你这红口白脸的能勾引男人了是不是?咋地?在黄花岭没勾引成男人,跑俺家来勾引俺男人来了?你这个狐狸精,你当俺好欺负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