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布,她如若真的不将自个儿当苏家的女儿何必连长安都不愿待?何必一次次地为了你等流泪?她已没有多少时日了,哪怕就当全了她今生一个愿也不好吗?”顾延酸涩着喉咙问着。
解开她的心结难得很,可这也是一个法子。
苏夏氏道着:“左相爷,您说的这话可就见外了,妾身是将夫人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的。幼时许对她也不甚在意,可吃穿用度也未曾有少过她的,日后定当会比以往更用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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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扫向张姨娘与苏布,苏夏氏自然要做好主母之责,可毕竟也非佘笙的生母。
再好也如他娘亲一般,解不了她心中的结。
张姨娘则是道着:“相爷呐,她真是端午日生的灾星,哪怕您要我死我也不敢认她,您瞧瞧我一见她就出了多少的事?她的妹妹弟弟皆受了她的牵连!”
苏布也硬气道着:“左相爷请恕罪,我不可为了一个灾星而弃了苏家前程,此事下官恕难从命。”
“苏布,你当真连这个小忙都不愿帮本相?”顾延问着。
苏夏氏连劝道:“老爷,您瞧瞧如若有姑爷在朝堂之中为您铺路,不比老相爷铺路要来的差,您不是一直说您乃文官要世袭爵位无望吗?有姑爷帮您定能让您离了老相爷,自立门户光宗耀祖呐!”
“如若要公侯爵位,待太子大婚之后本相自会想法子给你要来!”顾延道。
张姨娘却还道着:“老爷不可呐,定是那灾星来诓骗我等的。”
“你认为本相来诓你们有何好处?若非实在无法了,否则我又何必低声下气地用个求字?还是对你!”顾延是真恼了,这般亲娘也真是难为她了。
佘笙见着顾延轻声屏退奴婢暗卫来这院子定有猫腻,便也随着而来在门口听着里边的动静,如若昨日还存有半点的希冀之心这会儿早已无了。
原来他等连装都不愿装,哪怕是锦绣前途。
“相爷,恕下官还是无能为力,下官从未有过这个女儿日后也绝不会有。”苏布硬朗开口道着。
顾延握紧着手道着:“哪怕你宁愿被贬官到荒凉之地?”
“如若因此受了相爷的迫害,那也只得怪下官命不好,只不过如此这女子便更是个灾星了。”苏布道着。
顾延恼得不行,可想想每每在他的怀中哭得不行的佘笙,她如若再心伤下去沙飞扬的内力与延年丹也起不了多少疗效。
他不得不放低了仪态道着:“我不想去与苏老相爷说此事,你二人如若觉得爵位利益不大,不如就再提个要求罢!”
张姨娘道着:“让我家珍珠做您的妾室,如何?”
这灾星都能得相爷恩宠,如若要珍珠来定能将灾星挤下正位去。
“痴人说梦。”佘笙扶着门框冷冷地进来说着。
顾延一愣,忙扶过她。
佘笙走到婴儿跟前抱起她道着:“都说娘与女儿该有血脉相连才是,我是娘的大女儿却处处不得娘的喜欢,我早该明白了命里没有的强求不来的,放在心中亦是累了我自个儿。”
“笙儿。”顾延觉得她甚是不对劲。
“我无碍,劳夫君费神了,昨日苏尚书所言乃是我害了苏侍郎娶不到郡主,苏尚书可知我怀中的孩儿是何人的?不是外人告知您也无妨,此孩儿是苏珍川的,未婚便有长女之人长公主怎得会放心下嫁养女。”佘笙道着。
张姨娘连道:“你莫要害了我儿子的清誉。”
佘笙凉薄道着:“你儿子?你一个姨娘何谈有子嗣?”
“你!”张姨娘怒指着佘笙。
佘笙道着:“够了,你等还是走罢。”
顾延甩手让他等离去,望着她道着:“本以为你还要再睡些时候的。”
“顾延,对不住了。”佘笙低头道着,“对不住,我晓得如今只有一个法子才能让我绝了心中的难受之意,我纠结也够了!”
“你何意思?”顾延问着,实则他也晓得,人只有丧失了一切才会知晓何为好。
要苏家不再找她,不再让她次次伤怀便只有让其丧失了权利,否则在长安之中定会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而自十余年前将她赶出府门,至苏珍仪刺杀,至沙飞扬万俟微之事,至如今方才苏布那番绝情之话。
她对残余的血缘亲情已然丝毫不存了,她虽冷清并非心善仁慈者却在大是大非上头亦有她的坚持。
“我晓得九皇子有意要拉太子下马,而已我在咸阳的……”
“不得用那笔银子。”顾延连道着,“你一用日后难以脱罪,会将我布的局打乱的。”
“你布的局我不管,我只知我受够了,受够纠结的心意受够了躲避受够了对苏家次次妥协,我不愿再躲了再妥协了,养育之恩我早该不管了!
如若你觉得九皇子当陛下不好,那你,陛下屡次找我劝你遵照遗旨登基,一旦遗诏公布于世间,顾家是不会……”
“你冷静些,把寻荇放下,我与你到外边去说。”
佘笙摇头道着:“不,顾寻荇我有用。”
“你说这皇孙无辜,寻荇又何其无辜,她才如此小。”顾延道着。
“不必多说,我晓得你不愿的,我亦不会逼你,可我做不到放过苏家。”
“你会后悔的。”顾延道着,“笙儿,你且听我的,等到三月,咱们一家人便回江南去。”
“到时我这个灾星他等人又怎肯放过?我不论你的布局如何我亦有我的布局。”佘笙道着,离不了的,除非她死除非苏府高楼倾覆,否则她哪里逃得了。
“佘笙,你要晓得陛下屡次放过你只因我宠爱你,你是我夫人。如若真逼急陛下,陛下怪罪下来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佘笙勾唇笑着:“难不成一旦如若我动手了之后你便就不再爱我,不再将我当做是夫人了?”
“为夫并非这个意思。”
“那便好,此回我不愿与你争吵,告辞。“
“告辞?哪门子告辞呐?这是你的府邸。”顾延上前将她一把拽住。
佘笙怀中的孩儿哭得厉害,顾延连唤来奶娘将孩子抱走。
佘笙瞪着顾延道着:“日后你我阵营并非同一个。”
“笙儿,你我分何阵营?不论你去何处你皆要将我带上。”
佘笙见着他这般无赖的模样,道着:“我不愿与你吵。”
“何人愿意与你吵?娘亲的教诲那么快就忘了?刚没多久又闹别扭了,原来你也这般幼稚?”顾延搂紧着她的腰道着。
佘笙道着:“教诲我谨记着,就一回,就一回让我任性一回。”
她见顾延不答应,垫脚吻着他的唇,“就一回,好吗?”
“你可知那无异于是两败俱伤的后果呐,这朝堂震动百姓又安好的了?”顾延叹气着道,“为夫不止是自个儿一人,有爹爹还有顾家众人,你皆未曾见过呢,皆是与我有血脉的亲戚……”
她早有布局,一直不牵扯其中也就是为了他吧?
这任性一回的后果可真不轻呐。
“所以,你宁愿瞧着我在纠结忧心之中度过此一生?一切皆是罪有应得,不是吗?”佘笙问着。
顾延低头吻着她的红唇,许久才放开,“小心些,我便不出手帮你了。”
“无人要你相帮,不过不许你坏我的事。”佘笙道着
“好。”顾延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