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家都先回去上课,那蒋鸣同学你就陪穗积同学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吧。”班主任严肃地对蒋鸣说道,如同长官在对部下下达不容违抗的命令。
可是受伤的人是我吧?怎么变了是我陪穗积去医务室?蒋鸣心想。
“不行啊,我不看着穗积酱我不放心。”
“是啊是啊,万一穗积同学哪里受伤了怎么办?”
班上的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说道,仿佛穗积是一个受到过度惊吓的孩子,从此会在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一样。
蒋鸣忽然觉得有点恍惚,怎么就没有人问问满身是血的自己受伤严不严重?果真这个世界是个看脸时代!
“谢谢大家关心啦,我和蒋鸣同学去医务室就可以了,大家先回去上课吧。”穗积用甜美的声音,一脸歉意地说道。
“既然穗积同学这么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上课吧。”班主任点了点头,对同学们说道。
这时候班上的同学才依依不舍地逐一离开,别的班来上厕所的男生看到一个班的人从男厕所走了出来,一脸茫然地呆住,满脸怀疑自己在做梦的表情。
“走吧。”穗积说着把蒋鸣扶了起来,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朝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穗积娇小的身体紧紧地挨着蒋鸣,身上残留的沐浴露香味传入他的鼻子,有种淡淡的清香。当蒋鸣发现自己竟然沉醉于穗积身上的清香时,脸唰地一下红得像个苹果。
两人来到了医务室,推开门发现医务室的医生老师正在给三个混混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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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混混看到穗积,如同看到鬼一样,浑身打了个冷颤。
穗积则一脸奸笑地对三人做了个割脖子的手势,吓得三人连包扎都顾不上就逃命似的跑出了医务室。
“喂,你们还没包扎好伤口啊。”医生朝三人的背影喊到。
穗积才注意到了,医务室的医生老师是一个高大瘦削的中年男人,一张隐藏在络腮胡子里的面孔还算得上棱角分明,但是头发凌乱得如同鸡窝,一身格子衬衫和洒脚裤皱巴巴,像是好几天没洗。邋遢的模样看起来像乞丐多过一个医生。
“他这个样子,会不会医死人?”穗积小声地向蒋鸣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据说冯医生以前是一个权威的医学博士,结果在一次手术中出现了重大的医疗事故,医死了人,所以才到来我们这所学校当医生。”蒋鸣压低了声音对穗积说道。
“好吧,那我以后有什么不舒服我还是请假去外面医院好了。”
“你们两个小声地在说什么?”冯医生皱了皱眉头,看向两人。
“哦,是这样的,冯医生。”穗积换上了喋喋的娃娃音,“蒋鸣同学他受了伤,所以希望你能帮他看一下伤口。”
“过来吧。另外麻烦你不要用这种装可爱的语气说话,我比较倾向于成熟的女人,对小萝莉没兴趣。”
“切……”穗积对他翻了个白眼。
冯医生让蒋鸣坐在病床上,然后叫他脱掉上衣。蒋鸣愣了一下,看了看穗积,不好意思地慢慢脱掉校服的上衣。
穗积惊讶地发现,看似瘦弱的蒋鸣,竟然有着丝毫不逊色于健身模特的结实肌肉,而且最让人注意的是,他的身上竟然有好几处刀疤。
“你是和刚才那三个人打架来吧?多亏了你结实的身体,没受多大的伤,脸上贴下创可贴就好了。”冯医生按了按蒋鸣的伤口,淡淡地说道。
“这么多刀疤?蒋鸣你家里该不会是黑社会吧?”穗积凑过来看了看蒋鸣身上的刀疤。
“别……别胡说。”蒋鸣被穗积的话吓了一跳。
“那你怎么这么多刀疤?”
“我家……我家开饭店的,这些是我切菜不小心割到的。”
当然,说开饭店也没有说谎,毕竟青阳部的产业里也有好几家大饭店。只不过自己身上的刀疤并不是切菜割到的,而是小时候训练刀术的时候伤到的。
“切菜会拿刀往身上砍的吗?”穗积满脸问号。
最后还是冯医生替蒋鸣解了围,他拍了拍穗积的头,“小姑娘这里交给你了。”
“你要去哪里?”
“去上厕所啊,你要来吗?”冯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一卷厕纸。
“去死吧。”穗积白了他一眼。
冯医生走后,穗积从储物柜里拿出了消毒药水、棉签、医用纱布等就开始给蒋鸣处理伤口。空气陷入了寂静,两人彼此间陷入了沉默,不过原因却各有不同。
穗积内心是个直男,她沉默是因为要专心处理伤口,怕弄疼蒋鸣。而蒋鸣则是因为不好意思,脸红得像个被烫熟的虾一样。
“你刚才发怒了?”包扎好后,穗积突然问道。
蒋鸣一愣,不明白穗积的意思。
“其实刚才我在男厕门外站了一会儿,我听到你朝那几个混混大声地喊‘滚开’。”
“嗯。”蒋鸣迟疑的点了点头,“我一直都被他们欺负,我都已经习惯了,反正高中三年一过,到时候毕业大家各奔东西,他们就再也不能欺负我了。”
“可是你刚才发怒了。”穗积又说了一遍,仿佛在提醒蒋鸣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是啊,我发怒了。因为他们实在太烦了嘛,明明就都是些笨蛋,却总想着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来证明自己。”蒋鸣苦笑一下,把自己心底里的话说了出来,“不过现在想起来,他们倒也没多坏啦。欺负不受欢迎的孩子向来是学校的日常游戏,说不上什么恶意。我只是比较倒霉而已,谁让我本身就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啦,估计整个学校就只有他们三个记得我是谁。你说起来这听起来还真的有点衰是不是?”
“可是被欺负的孩子,还是会感觉到痛吧。”
“还好啦。”蒋鸣回答得心不在焉。
“你不喜欢这样。”穗积忽然用了非常肯定的语气,似乎想要点醒他什么。
“我是不喜欢啊,可是不喜欢又能怎样?你不喜欢你就可以改变啊?你不喜欢你最大啊?”蒋鸣知道自己在顽抗,他忽然有点想逃离这里,或者捂起耳朵什么都不听。
“可是你刚才发怒了。”穗积琥珀色的漂亮眼睛看着蒋鸣,淡淡地说道。
蒋鸣沉默了几秒钟,忽然一股怒火从心头直冲上来。他对着穗积恼怒地大喊,“你唠唠叨叨的,到底想怎样?是不是要我承认自己是个废物你才高兴啊?我被人欺负关你屁事?我和你又不熟,你以为你救了我两次你就很了不起吗?”
这句话说出口他就反悔了,一个男人对女孩这样发脾气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堪的事情,关键这个女孩还是自己的意中人。仔细想来,穗积或许是目前为止整个学校和他说的话最多的一个人了,而且其实她也只是出于好意,只不过是她说话的方式刚好触碰到自己心灵最柔软的地方而已。
还想和她做朋友?估计以后都没戏了吧?蒋鸣心里有点沮丧。
穗积微笑着,小手轻轻地拍了拍蒋鸣的肩膀,“忍受了这么久,你辛苦了。”
蒋鸣抬头看向穗积,她那张美好的脸庞露出一个非常认真的表情,于是蒋鸣无可奈何地又低下了头。
穗积回忆起了这幅身体的记忆,莫名地有种兔死狐悲的同情,于是她淡淡地说道,“其实啊,我以前也总是被人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