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景说出,要赐死秦贵妃的时候,他仿佛也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正个人瞬间抚着额头,就闭目靠在了龙椅上。
而一旁的沈陌君知道,这时候任何言语的安慰,都会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还不如就叫白景,独自静一静来得更好。
所以等到他离开后,独自待在德政殿内的白景,他此时此刻,脑海里浮现而出的,全是与秦贵妃昔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哪怕他是九五之尊,更懂得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可此刻真到了伤心时,还是有一滴眼泪,无声的从他紧闭的眼中滑落而下了。
就这么紧闭双目,白景也没注意过去了多长时间,直到殿门被推开,他才从新睁开双眼,所瞧见的就是李宁海脸色犯难的走了进来。
“出了何事,李宁海你怎么是这副表情,莫非锦绣那边秦贵妃不肯接旨吗,不过以她那刚烈的性子,到是确实能作出忤逆朕旨意的事情。”
一听这话,李宁海连连点头,并且极为犯难的说道:
“皇上圣明,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而且贵妃娘娘不但撕了圣旨,砸了酒杯,此刻还坐着软轿就等在德政殿外。娘娘她说就算真要赐死她,那她也要当面向皇上您问清楚,为何要如此对她。否则就算是谁去下旨,除非强行杀了她,否则贵妃娘娘说她绝不会妥协的。”
无声的叹了口气,白景头疼的揉着前额,但在微微沉默了一下后,他还是睁开双眼说道:
“李宁海你去请贵妃进来吧,本来这最后一刻,朕是不愿在间她的。至少彼此走到最后,能不在争执下去,但既然她已经来了,那姑且就做个诀别吧。毕竟她这一走,便是今生在无法相见,朕这心里其实也不是滋味。
闻听这话,李宁海赶紧点点头,而后就躬身走出德政殿,去相请秦贵妃进来。
并未叫白景等上多久,他就瞧见秦素心那熟悉的身影,脱去一身锦绣华服,只穿着素白的襦裙,漠然走了进来。
看着长发散落,没有盘成发髻的秦素心,这副淡然得叫人心疼的样子。
白景的心里终究不忍的一疼,更是忍不住出声说道:
“怎么穿成这样过来了,朕即便废了你的贵妃之位,但又不是不许你穿戴宫袍华服。素心你何苦在临走之前,还这般苛待自己,岂非存心叫朕瞧着难受。”
一听这话,秦素心不禁凄然一笑,而后看向白景,故意做出一副十分惊讶的神色说道:
“皇上不是都要赐死臣妾了,您连圣旨都下达了,我以为在您心里,此时此刻怕是恨透了臣妾。原来白景你还知道关心我啊,既然如此你怎能狠心夺我性命。当初迎娶我入你穆王府时,是谁向我保证,会照顾我一辈子,生生世世与我在一起。可是你现在做了皇帝,就将当初的誓言望的一干二净不说,反过来还想要了我的命,你的心可真够狠的,若当初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根本就不会进你穆王府的门,委曲求全做你的侧妃。”
秦贵妃之所以一定要来见白景,就是因为她的心里,实在积压着太多的委屈和不满了。
哪怕最终她必须要死,可在临死之前,她也要一一质问白景不可,否则就算做鬼,她都觉得不甘心。
而面对秦素心,此时此刻,简直是在声嘶力竭质问的模样。
白景本来是不愿在最后见面时刻,两人还是无止境的争吵下去,但是对于秦素心这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直到现在也没有丝毫悔过的样子。
说实话白景也觉得很痛心,甚至越发觉得对方,根本就是不可理喻。
因此就见白景,当即将许婕妤,还有唐宝音今日递到他面前,有关秦素心这些年,在后宫如何残害别人,勾心斗角的铁证,直接向前一抛。
任由一张张纸,向下雪般的,在秦素心四周散落的哪里都是。
白景本就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所以既然秦素心一定要和他理论个所以然出来。
那白景也不会一再忍让,当即伸手死劲的拍了下桌子,一脸失望的说道:
“秦素心你在质问朕对你薄情寡恩之前,最好还是看看这些指证你的东西吧。这些年你为了排除异己,努力扶持羽儿这孩子成为储君。不但三番两次要加害白瑾,但凡后宫有怀孕的妃嫔,你就一定会出手迫害,导致她们流产你才甘心。那些可都是朕的亲生骨肉,如今我子嗣稀薄,何尝不是因为你在后宫兴风作浪的关系。而且最可恶的是,你竟然连病故的齐王都不放过,找人临摹他的笔迹,而后拿来骗取杨太妃对你的言听计从。现在太妃娘娘因为知道真相,受不住打击悬梁自尽了,她到底是将朕自幼抚养大的养母啊,你说这一桩桩一件件,朕该不该处死你这个毒妇。”
面对白景句句属实的质问,秦素心却如入魔般,没有丝毫的悔过之色,反倒走火入魔般的大声哭喊道:
“我怎么就错了,羽儿不但是我的孩子,他也是你的长子啊。当年我在王府经历九死一生,险些难产血崩才生下这个孩子。当时白景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你说过会将自己的一切都给这孩子,将来让他继承你的王位。你是先不守承诺的,那白瑾不过是你大哥的儿子,就算有先帝的遗命在,可你现在才是大周的皇帝,你不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这根本就是你的错,我秦素心根本就没有错过。”
望着执迷不悟的秦素心,白景的心彻底寒透了,就见他站起身,迈步来到对方近前,而后声音一冷的说道:
“当年朕是王爷,根本没想到后来会成为皇帝,所以我才说要叫羽儿继承王位。但是皇位自然不同,我必须传给白瑾侄儿。所以秦素心你觉得自己的要求,朕给不了你,所以你就让秦家意欲造反,强行推送羽儿称帝对不对。可是朕要告诉你,只要我白景还活着一日,你们秦家的阴谋就别想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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