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日雷公电母原本正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种雷电果,忽然听闻大监传讯,命他们速到玉皇顶连下九九八十一道旱天雷。
电母当场就懵圈了,九九八十一道旱天雷,是飞升的大雷场,三百年一回,可是掐指算来应该还差一年,当今玉帝从小就不爱算数,原来还曾气的教书先生出走过,后来当了玉帝也常常犯糊涂,譬如上回雷刑便是算错了时辰,劈错了人,原本要劈狼妖的,因早掐算了一分一不小心劈道了牟日星君身上,嗓子都哑了,令凡间风云变色,七个月不见阳光,险些酿成大祸。
这飞升雷劫虽然不至于酿成大错,可九九八十一道旱天雷也不是闹着玩的,原本该明年遭的雷劫,突然提前到了今年,该飞升的仙人没准备好,一不小心没接住,轻则要再耽搁三百年,重则可是要出人命的,玉帝仗着位高权重不怕人埋怨,可是他们雷公电母却要替他被黑锅,想到这电母不禁问道:“不知是哪位大仙要破格飞升?”
大监道:“不知。”
“这……大监是不是问一问更妥当,毕竟这三百年一轮的雷劫还差一年呢,若是老身没记错,明年该是那泰山顶上松树精的飞升大日,万一出了岔子……”
“嗯?你是怀疑陛下的决定吗?”
“不敢不敢,微臣不敢。”
“那就别问那么多,陛下自有决断,你只管下雷就是了。”
“唉!”雷公道:“只是我这雷电果三百年一结果,这还差这一年,有的尚未成熟。”
“哎,你这便是欺侮我不知,上回为那白毛鼠妖预备的雷电果没用着,如今该还在你的仓库里,怎么能说没有呢?”
“这个,上回的雷电果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了,雷电果放的久了就不响了,雷电果从来都是当年收获当年用,上回若不是太上老君死拦着不给用,那雷电果是留不下的,自古以来也没有攒着不用的道理。”
“那不是更好,你们真当我不知道,你们不过是担心提前一年下雷造了孽,正好这雷电果又不响,借着这个时候用了吧。”
“可是……”雷公仍是犹豫。
大监道,“要不说你们两个没脑子,你们说这雷电果不响会是什么后果?”
“不响便下不去,只是在云彩里打转,那应雷劫的便也应不到雷劫了,如何飞升?”
“错!”
“哪里错?”
“雷你们降了,应劫的神仙能不能应劫是天命,若他法力超群硬生生接下雷劫自然过关飞升,若他武艺超群将这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全然避开算不算过关呢?”
“那当然也算,太白金星便是如此嘛。但是那松树精本就是个木头脑袋,手脚又不甚利索,哪里能跟太白金星一般?若他没有准备好,这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下去,他不死也残了。”
“此言差矣,如你们所说,那老树精如此愚钝,明年飞升又有几层把握?”
雷公道:“也是凶多吉少。”
“那不就结了,你们尽管布雷劫,那应劫的老树精少遭受两道雷电之痛,难不成还会怪你们不成?左右他从这雷场里出来了,便算过关了嘛,设若等到明年,这新的雷电果成熟了,他或许更加飞升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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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说,这么好的围人机会摆在你们面前,又是玉帝的旨意,你们怕什么?”
电母一拍脑门:“有理有理,多谢大监提点。”
说罢老两口去库里收拾起雷电果,扯一块云头,往玉皇顶去了。
玉皇顶的老树精一看这云头便知是自己的雷劫来了,只不过掐算一遍又一遍还是觉得差一年,可自己人微言轻又笨口拙舌哪里敢问,畏畏缩缩架起个结界藏在里头,一动也不敢动,本以为这电闪雷鸣就要来了,却不料哆嗦了大半天也没见到几个雷,老树精自己都蒙了,开始暗自盘算这雷劫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会不会还有个别的小仙小妖也要飞升?如果不是这样,那自己都已经蹲在这里大半天了,怎么那雷电还是盘踞在云头不下来呢?
正纳闷,忽见一个陌生的身影闯了进来,老树精顷刻便释然了,果然不是自己,想来是这位白鼠小妖在天上有什么门路,这才引来了破格飞升的雷劫。
老树精说的白鼠小妖便是阿枝。
吱大仙顶风跑到山顶,气喘吁吁,抬头看看天,依旧是零星的闪电,不觉有些纳闷,按说越是到了雷场中这雷电就该越密,怎么这会儿反倒还不如刚才在山下的时候厉害。
云头上雷公电母一边往底下扔雷电果一边闲聊道:“这雷电果也是该清理清理,都发霉了。”
雷公也说道:“可不是,刚才那两个还响,这几个又不行了,你看,根本就下不去。”
“幸好借着这个机会扔了,明年新果子熟了,若不慎跟这旧的掺和起来,挑挑拣拣也是麻烦。”
“可不是,还借此机会围个人,省得咱们两口子总不受待见,你说那些个小神仙,飞升成功立刻换一副嘴脸,势利的很,要不是咱们下雷,他们能飞升吗?不知道感恩,反而埋怨咱们。”
“就是,尤其那个太白金星,又没劈着他,哪回看见咱们都鼻孔朝天的,什么了不起的。”
“呃,不过他好像不是只对咱俩这样,他对谁都鼻孔朝天,除了老君吧,据说是因为是他师父。”
“还有这事儿?老君一个炼药的,怎么能是他师父?”
“不晓得……哎,你看这两个又响了。”雷公惊喜道,忽然脸色一变,“老婆子,老婆子你快看看!”
“看啥?”
“你看底下那个,是那老树精吗?”
雷公年纪大了有点眼花,电母也没好多少,梗着脖子看了半天才说道:“不太像吧,我瞅着,总觉得那像是个女妖精。”
“是女的吗?还是你眼神儿好,我就只看见白花花一片在那里蹦。”
电母点点头又忽然反应过来:“蹦就不对啊,那老树精那么大把年纪了,保不齐比你我的年纪还大,又是扎在泥里的,他哪能蹦得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