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脸色都不好看,老何拿出计算器来简单计算了一下:“我日它个板板啊,我简单计算了一下,刚才这8分钟,空头砸进来3000亿,按照25的保证金计算,得差不多80亿的真金白银啊,谁他妈的有这么多的钱啊?”
肖哥被这行情打蒙了,他瘫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言语,过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到处打探起消息来。张帆也着急得跟热锅蚂蚁一般没有头绪。
马经理回到自己办公室四处拨打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出来跟大家说,目前看形势比较复杂,肯定是主力空头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大笔钱来砸盘。中期的兄弟公司那边说交易所正在召开紧急会议,这事情如此重大,肯定惊动了证监会,甚至更高级别的国务院官员,现在已经不是交易所层面能够单独解决的了。目前大家猜测,最后8分钟的交易也许会被取消,甚至今天全天的交易都会被取消掉。
当晚大家草草吃完晚饭,继续守在公司里等待交易所那边的消息。到了快凌晨时分,传真件陆续传来,最后8分钟的所有交易被认定为违规操作,均做无效处理,最终“327”品种的收盘价为违规前最后一笔成交价15130元,而结算价却为15058元,目前“327”产品上持仓的头寸最终则会安排多空双方进行协议平仓,平仓价再另外确定,估计还是在15058左右。
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肖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经纪人也都纷纷打电话给自己客户报告这个消息,这次国债期货交易最终有惊无险,大家可以落袋为安了。
第二天上午各种消息陆续传来,主力空头万国证券亏损了接近60亿元,濒临破产,幸好上海市政府出面挽救,连夜紧急融给它15亿元资金,最终避免了挤兑风险,但是这家公司还是被彻底击垮了,第二年不得不与上海申银证券合并了。
“327”国债期货事件的后续发展远比文学作品要残酷和血腥,万国证券的总经理管金生1997年以行贿和挪用公款罪被判处17年徒刑。另外一个主力空头是辽国发的高原、高岭兄弟,该事件后亏损几十亿元,事后以违规交易和金融诈骗立案,辽国发案涉及数百亿元,兄弟俩后来潜逃出国。
该事件倒是给不少多头创造了一夜暴富的神话,不过这种暴利来得快,却也给他们陆续带来了惨痛的厄运,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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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担任中经开上海营业部总经理的戴学民,是“327”国债事件中多头的直接指挥者,当年年底就在北京遭到不明身份人员刺杀,伤及肝部,之后下落不明。他2001年潜逃出境,被列入2015年中国红色通缉令名单中,4月被捕。
曾经担任中经开证券部主管的北京人魏东获利了两三个亿,随后成立涌金集团,2008年却跳楼身亡。
四川人刘汉获利上亿元,后来成立汉龙集团,被捕时已经有400亿元的身家。2015年因犯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故意杀人等罪被判死刑。
辽宁人袁宝,事后收获不小,后指使人刺杀刘汉未遂而被捕。2006年被判死刑。
宁波人周正毅,事后一度成为福布斯上海首富,2007年因涉及陈良宇案而被捕,判刑16年。
文坛上知名的作家宁财神,在“327”事件中亏损掉七千多万元,后随着《武林外传》的火热而咸鱼翻身,2014年因吸毒被捕。
……
徐亦达刚从“327”事件中回过神来,却马上就要去上海考试了,前几天周市长的秘书小王刚刚电话他要了身份证号码,叫他2月27日直接去上海参加英语考试。
徐亦达去跟方倩和王总请了个假,说是上海有个亲戚病了,这个周末要去看望一下,周一请假一天,周二就能上班。
王总一琢磨,跟亦达交代说:“要不你这样,你周一上午抓时间再去趟中期上海公司,看看他们那边对这次国债期货事件的最新看法。还有跟他们那边交流一下,听听未来国内期货行业的发展趋势。这两天我让马经理跟那边交待一下,等你去了他们公司,直接去找他们刘总就行。”
徐亦达点点头承应了下来,然后就去民航大厦买了来回机票,此时买机票已经不再需要单位开具的介绍信了,手续倒也简便。
周六一大早,徐亦达先赶到民航大厦,再乘坐民航大巴赶往机场。北海机场在福成镇附近,倒不是太远。这是徐亦达第一次乘坐飞机,一切都是如此新鲜,办理登机时他特意要了个邻着窗户的位置,飞机轮子离地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悬空了一般有些紧张,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树木和建筑物,徐亦达看得是津津有味,倒颇有些兴奋。
北海没有直飞上海的航班,要经停深圳,一个小时左右,飞机降落在深圳机场,大家拎着行李出了机舱,在机场里又等候了半个小时再重新登机,直到下午两点多才降落在上海虹桥机场。
出了机场,徐亦达登上了开往人民广场的民航大巴。一路看着街景倒真是新鲜,上海的街道两边有不少法桐树,偶尔会有一些西式的小别墅藏在高高的院墙里面,而上海展览中心则又是典型的俄罗斯古典主义建筑风格。路上不时有长着长长辫子的电车驶过,马路两边的人都是急急匆匆地走着,步伐很快。
到达人民广场,徐亦达下车后却又些迷路,他第二天的考场在上海外国语大学附近,从这边如何坐车过去,他还真不知道。徐亦达犹豫了半天,看见路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年人正坐在路边一张长椅上读着报纸,他走过去礼貌地开口问道:“老人家,打扰一下,请问从这里到上海外国语大学如何坐车啊?”
老先生放下报纸,打量了一眼徐亦达,他看着这个背着行李的小伙子穿着得体,口里却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他开口问道:“你是外地人啊,刚来上海的?”
徐亦达不好意思地答道:“我是从广西北海刚飞到上海来的,要去上海外国语大学参加明天的考试。”
“哎呀,你是从广西来的啊,我年轻时候就在广西当知青。”老人眼睛一亮,露出喜悦的表情来。
“嗯,我老家是河南的,在北海工作好几年了。”徐亦达回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