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思至此的安晓对鲨鱼王的偏见消散大半,盖因他有更深的认识。“安小友还称我为前辈,太过见外了。”鲨鱼王哈哈大笑。
“鲨老,安晓见过鲨老。”安晓心思一转,连忙顺杆上爬,扯点关系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再说,鲨鱼王也值得他这声尊敬。
鲨鱼王没有使用强大的武力压迫,也没有对安晓石蛋生出不轨之心,反而乐呵呵的和两者交谈,石蛋一再挑衅他也不在意,设身处地的换成安晓,他决计做不到如此大度。
“鲨老,鱼已经烤好,您请。”“那老夫就不客气了,还需多谢安小友。”
鲨鱼王前肢微抬,似是想要同抚摸自己儿子般抚上安晓脑袋,可他那木桶大的眼珠一看安晓,宛如一颗小绿豆,鲨鱼王放弃这个想法。
“安小友手艺上乘,实在是流连忘返。”鲨鱼王一口咬掉一半鲨鱼肉,面上显出满意神色,对安晓赞不绝口。“朋友…我…还想…吃…”石蛋早已吃完自己那份,可他循着香味再次上门。
“石蛋,明天给你做。”安晓耸耸肩,储物空间两头鲨鱼俱都被这两个大胃王吃完,而剩下的一些零碎,安晓可不敢拿出来,估计塞两者的牙缝都嫌不够。
“朋友…”石蛋身子微微上前。“那…”石蛋紧盯着鲨鱼王身下那半头鲨鱼。“我…吃…”不需石蛋完整表述,他口中激荡的涎液,已顺着嘴角流入沙滩,这说明一切。
“石蛋,不要对鲨老无礼。”安晓摇了摇头,他人盘中之食,怎可轻易赠与,况且这可是鲨鱼王。“朋友…”得到安晓斩钉截铁地答复,石蛋有些失落。
“无妨,老夫只是过过嘴瘾,小家伙,你吃吧。”鲨鱼王善意一笑,让开身子,示意石蛋可享用。
“鲨老,您真是心胸广阔,晚辈自愧不如。”鲨鱼王话音刚落,石蛋迫不及待地叼着半条鲨鱼跑远,安晓见此面上一惊,连忙上前奉承。
“安小友不必如此,老夫岂是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鲨鱼王似是察觉到安晓的担心,怕他对石蛋的多次冒犯生出怒气,不过这倒是安晓多虑了。
“鲨老大量。”发现鲨鱼王真真切切的不在意,安晓再次躬身一礼。“安小友,多礼了,能看到你这种机敏的后生,老夫满意还来不及,怎会生出埋怨之心呢?”鲨鱼王笑意浓重。
“鲨老说的是!”安晓连声称是。
“安小友,你很对老夫胃口,我这里有件事,希望你能上心一二。”鲨鱼王淡淡开口,他本是不需要安晓帮忙,不过当前安晓得他欢心,人看上去也机灵,鲨鱼王才会出声托付。
“哦?”安晓面色凝住,鲨鱼王需要帮忙的事情,他似乎能做的很少。“您尽说无妨,晚辈能力之内,必定不敢有丝毫懈怠。”
安晓不敢大包大揽,那样反而让人觉得自大。
不过如今和鲨鱼王化为朋友,他更是赠送海螺召唤。
安晓若是拒绝,鲨鱼王脸面不好看,召唤海螺怕是要打水漂,一念及此,安晓内心坚定,力所能及,他在所不辞。
“那先谢过安小友。”鲨鱼王点点头,安晓知道分寸,这态度他很是满意。
未说事情先道谢,安晓心中凝重,不过鲨鱼王应该也不是那种让他故意送死之辈,想来他的托付自己能够完成,鲨鱼王才会开口,心中思忖过后,安晓连称不敢。
“也非难事。”鲨鱼王看着安晓面色变幻,知道他想歪,等候片刻,发现安晓目光笃定后,鲨鱼王缓缓开口。“只是我那孩儿。”鲨鱼王话音一顿。
“孩儿?鲨鱼王有孩儿?”安晓微微抬头,心中暗自腹诽,鲨鱼王的孩儿,怎么生出来的?看他这模样,哪里有母鲨经受得住鞭挞?
鲨鱼王好似没有发现安晓怪异的眼神,再次开口,也或许是他发觉了,但懒得解释,才故意无视。“我那顽劣的孩儿,经常单独出去猎食,真叫人挂念。”
说到自己的孩子,鲨鱼王摇头之余,几丝温馨的笑容挂上嘴角,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纵使再不争气,也是他儿子,割不开的亲骨肉
“鲨老,您…”发现鲨鱼王陷入回忆,已然猜透他所托付之事的安晓开口。“莫急,我那孩儿整日不见踪影,说与你听也只是让你留心一二。”
“晚辈必定打起十二分精神留心。”安晓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地说道。“如此甚好!”鲨鱼王点了点硕大的头颅,他知道安晓已经铭记在心。
“这不让人省心的东西!”鲨鱼王无奈一叹,缓缓转身。
他还得去海里寻找儿子,那小东西天生胆大,喜欢离开鲨鱼王四处觅食,经常是十天半月不见踪迹,现在才过去十天不到,鲨鱼王并无太多担忧。
毕竟,这广袤海域!有谁不知道,他鲨鱼王的威名?有谁不知道,他鲨鱼王之子的模样?
看着鲨鱼王缓缓离去,安晓坐在锅前,复又乘了一碗热汤,他喝了一口,唇瓣触碰到坚硬物事,安晓眉头一皱,伸出筷子搅动,原来是块骨头。
他拨弄出里头被炖烂的骨头,盯着那落在沙砾上的白骨,突兀心头一冷。
“倒是忘了,这两个新生的王者,八成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模样,光顾着托付了。”鲨鱼王身子一顿,回首望向放松下来的安晓。“安小友,我儿子如我一般,十分好辨认,可不要忘了。”
如我一般,如我一般,如我一般!似有不绝回音传进安晓耳膜,在其中震荡不休,安晓持碗的双手一抖,差点拿捏不住。
“鲨老放心,晚辈谨记于心!”安晓扼制住心中惊怵,他立时放下汤碗,身子不经意间站到大锅之前,不让鲨鱼王注意到里头翻滚的肉汤,他面上平静一片,高声答应。
“好!”鲨鱼王满意点头,慢悠悠地开始踱步。
“呼……”安晓长出一口气,盯着鲨鱼王一步步迈入海中,他心里宽下不少,木然地端起身旁瓷碗,灌下一大口,但此刻本是鲜美的肉汤如同清水,安晓尝不出一点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