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木梧抱怨的话,安亦池若有所思的走到榕树前,蹲下身捏了一把泥土。
颗粒细腻的泥土,土里几乎没有沙子。
他又往前走了五六丈,蹲下身捏了一把土。
颗粒相对粗糙、里面有一些沙子。
安亦池拧眉思索片刻,走过来对下属们说道:
“继续挖,小心些,如果遇到渗水很多的地方要避开。最多掘地十尺,咱们便会知道这奇怪之处到底怪在哪里。”
墨池满脸雾水的看着安亦池,安亦池淡淡一笑:
“大庸的气候终年湿热,没有四季之分,一年12个月都十分潮热,而且终年降雨极多。因此,这里的土质是保水性能和通风性能一般的壤土。
这谷底的泥土便都是壤土,但这棵榕树下的土质却是渗水速度慢、保水性能好的粘土。北方雨水相对少,因此粘土是北方特有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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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池点点头,却也有不解:“为什么榕树下的是粘土,而这里其他地方却是壤土呢?”
安亦池看一眼那参天的榕树:
“咱们现在站立的脚下,应该有一条地下河,为什么有人要把榕树下的土壤换成粘土,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墨池歪着头笑道:“真的是三人行必有我师,师父有礼,徒儿受教了。”
眼前女子白皙小脸上满是俏皮的笑容,那笑容让这阴暗潮湿的谷底,似乎也多了一分阳光般的通透。
安亦池嘴角也勾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拉起墨池的小手,紧紧的攥进了手里。
没有等到掘地十尺,木松等人只挖深了约四五尺,铁铲就碰到了十分坚硬的东西。
待清理完榕树周围的泥土,便露出来一个宽约十几丈、方形的花岗石拼成的台面。
木梧走过来,拱手行礼道:“主子,这里有些怪异,您过来看看。”
安亦池和墨池下到坑里,木梧带着他们来到坑壁,指着坑壁上露出的石墙:
“主子,您看,这里周围一圈全是这种夯土墙。”
安亦池伸出手,在石墙上重重的敲击了一下。
“是熟土墙(注1),里面加了砂和石灰。这夯土墙里面,应该是一个地下河,夯土墙是为了把地下河和这里、还有花岗石下面的地方隔开。”
“还有血,夯土墙里面还混进了动物的血和人血。
这些血液的气息应该至少有几十年,因为加入的血液很多,所以气息虽陈旧,但并未完全消散。”墨池轻声补充道。
二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
木梧一番摸索,在花岗石台面的一角,找到了一个掌型的手印,他输入内力往下按压,随着手掌慢慢下陷,方形台面的一个角开始缓缓下落。
很快,众人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整齐下陷的台阶。
安亦池拉住墨池的手,轻声问道:
“害怕吗?如果害怕咱们就先回去,拿到了桑雾虫,你已经完成了任务。”
墨池轻轻的摇头:
“你不是说皇上让我来大庸,也许并不只是与桑雾虫有关吗?我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白白被人算计了。
再说,传说中的宝藏大概对你而言非常重要吧?眼前或许就能揭开谜底,你舍得放弃吗?或者,你打算将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后,再回来这里搞清楚?”
安亦池搂过墨池,轻叹一声道:
“池儿,你不了解,我这个人从来执着,一旦认定的事,必定会排除万难去做。
但前提是,我要做的事情,不会让我爱的人受到伤害。于我的家人如此。与你,更是如此。”
墨池伸手反搂住安亦池的腰间,仰头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嗯,我明白的,虽然对你做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以你的心性,做的必定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你我已经定亲,希望你明白,我并不需要你处处以我为先,时时照顾我的感受,关注我的心情。
我不是园子里娇弱的花朵,需要你时时呵护,你做好你的事就好,我既然注定已是你的妻子,必然会与你并肩。
你进,我陪你出生入死;你退,我陪你颐养天年;你若翱翔天空,我便是和你比翼的鸟;你若傲视大地,我便是与你一起独步的狼;
所以,我不希望因为我影响到你的信念和理想,影响到你要做的事情,你明白吗?”
安亦池没有回答,他突然紧紧搂住墨池,右手穿过她的发间,将她用力的压向自己,然后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她。
墨池只觉的眼前一黑,身子被勒紧,安亦池炙热的唇压了下来,那吻也不是吻,反而像是他想吃掉她。
他仿佛在用尽他所有的力气,只为疯狂的贴近她,似乎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木梧和木松低下头,翼盟的十几个下属悄悄围拢在石阶前,自发的背对着自己的主子。唯恐他们多看一眼,影响了主子正在做的事情。
严怡清低下头,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的紧盯着那边拥吻的二人。
她垂下的手在微微颤抖,双目渐渐变得赤红,但很快,那抹赤红便消失不见。
安亦池抬起头,将轻轻喘气的墨池稍稍松开些,淡淡笑道:
“走吧,一会儿不要离开我身边,除非我让你离开。”
墨池深吸一口气,压下狂乱的心跳,她低下头,实在不敢去想象方才在十几个人的围观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片刻后,她点点头道:“嗯,我知道的,不会乱走。”
众人掏出随身的火折子,木松带了三人在前,木梧带了三人押后,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沿着台阶往下走去。
台阶向下延伸的很深,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腐烂之气,每行一步,这种腐烂之气便更胜。
安亦池拉紧墨池的小手,待看到她神色如常,心里才稍稍安定一些。
走了约有三四百极台阶,终于到了一片平地。
这是一个十分宽大、却空空如也的殿堂。
殿内云顶檀木横梁的油漆有些斑驳脱落,琉璃灯盏上还有残留的烛泪,珍珠幕帘在火折子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荧光。
只是想比起地面上的大殿,这里的内柱多了不少。
几乎每隔五六步,便有一根红木巨柱支撑着,每个柱子上都雕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看起来分外壮观。
娃娃脸的亲卫伸手摸了一下金龙,诧异道:“居然是真金的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