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将娘子带走,你们都是死人吗?”一向温和从容的元枚,几乎被妹妹的形状吓得惊厥。今日以后,长安贵府圈,她便成了一个笑话。
众仆上前,七手八脚的将元瑶绑了起来。
墨池摇头,给了元瑶一个怜悯的笑容。她走上前,拉住李家的仆妇,看着嘴里被塞了破布的元瑶,轻轻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叫做不要脸吗?脸上带笑、背后给刀的人不要脸;违背心中意愿,说着言不由衷之语的人不要脸;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暗地里丧尽天良的人不要脸。
因为这种人,他们戴上了一张本不属于自己的面具,所以,他们是真的不要脸了。”
这些话,元瑶自是听不懂的,元枚看着墨池歉然一笑,仆妇们带着元瑶匆匆回了寮舍。
但围观的人群中,很多听见墨池这番话的人都听懂了。
安亦池扶额一笑,他家小姑娘说话真是直白,这下可得罪了在场的大部分人。
不过,他喜欢。
其实有一点安亦池并未想的很通透。人是种奇怪的动物,他们会自动为自己分类,也为别人分类。而且绝对有为自己脸上贴金的能力。
因此,墨池的这番话,在场的人虽然只有很少人听清,但这些人,也绝不会认为,自己便在墨池所说那‘不要脸’的一类人群中。
后山的皇家居所,听完婢女的讲述,怡安郡主冷笑着对小蝶道:“看吧,我就说这个小娘子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可惜竟被安又杰那个老小子先占了去。
看起来,咱们的情报网很有问题啊,安又杰与韩睿文竟然早已联姻,这么重要的情报,咱们之前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小蝶低头不语,郡主私下里,情绪向来十分内敛,这样的冷笑是真的很生气。
元枚当日便带着元瑶回了长安,第二日,元瑶被万分懊恼的元枚送回宜阳。
只是,马车眼看到了宜阳境内,却出现了一拨歹人,劫持了元瑶和丫鬟红玉,只留下绿石回宜阳元府报信。
元瑶有没有被歹人如何,实情无人知晓,但让宜阳人笑了几个月的是。
元小娘子和她的丫鬟红玉,在失踪的第二日,被歹人将满头乌发剃得干干静静放在了县衙门口。
这是后话,却说忏业寺,夫人娘子们看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大戏,心满意足的在斋堂过了堂。
今日的消息劲爆,够众人细细分析回味好一阵子。
过完堂,安亦雅和寸朝雨拉着墨池去了安亦雅的寮舍。
三人在蒲团上坐好,安亦雅亲自沏茶,说要为墨池压压惊。
看着恬静淡然的墨池,寸朝雨轻轻的拍拍胸口道:
“今日可是吓死我了。池儿,你胆子够大,上次在赏菊宴,横竖身边都是夫人娘子,你冷静些也就罢了。
今日那母子二人,哦不是,那两个骗子,明显不是什么好人,你居然不害怕,还能冷静的问他们话,快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墨池甜甜一笑:“雨姐姐胆子也大啊,那时候还冲上去质问那妇人。”
“啊呀呀,你不知道我,雅儿是知道的,我那是打肿脸充胖子,不是说面对恶人要以气势压人吗?那我自然要摆出个气势来啊!”
寸朝雨一边说一边得意的挺起胸脯。
正在烹茶的安亦雅笑着放下手里的小茶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倒是是个门背后的笤帚,要是面对家里那位也有这种气势,上次就不会被欺负。”
寸朝雨神采飞扬的脸色顿时黯淡下去:“哎,我这不是没办法吗?爹爹性子刚烈,又不懂变通,朝堂上的事情已经让他心力交瘁。
要是家里的事情再过于让他费心,我怕他身子受不住。”
安亦雅给她二人斟上茶: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也得想想法子,要不你那继母迟早生吞活剥了你,这次是我大嫂助纣为虐,下次还不知道会有谁合着跟她一起算计你。”
寸朝雨叹口气却不说话。
看墨池不解的看着她二人,安亦雅解释道:
“就是上次赏菊宴上发生的事情,真是多亏了你,要不那日小鱼儿就毁在我们府里了。”
那日的事情墨池并不知后续如何,但她也知,高门大院里总会有些龌龊的事情,所以她自是不会主动问寸朝雨。
“说起来丢人,池儿,但过了今日,你也算我们安家的人,跟你说说也不怕丢人。”
安亦雅端起茶轻抿一口道。
墨池嘴角一扯,她还真有些不习惯被人冠上安家人的帽子。
“你也知道,那日雨儿的继母要害她,此事当日我便禀告了祖母,可恨的是,后来查出来,帮凶竟然是我大嫂。
哎,内情龌龊,我也不与你细讲。
今日母亲没来忏业寺,就是因为祖母罚了大嫂,大伯母也被大嫂气病了,母亲就留在家中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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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亦雅越说越气愤,他们这样的人家,家风极严,府里即使是负责采办的小总管,行事也十分谨慎,生怕一不小心招人口舌。
却不想堂堂安府嫡长媳,竟然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若不是母亲劝着,大哥这次差点儿休了大嫂。
墨池不好接话。
寸朝雨看气氛越来凝重,忙打岔道:
“好了好了,雅儿你好好调整你的情绪,小心一会儿见你二哥,他说你心不静,又让你抄十遍金刚经。”
墨池不解的看着寸朝雨。
“池儿,我二哥就是忏业寺的首座弟子本言,他是大伯父的次子,今年二十七,十四岁时便出家了。”
安亦雅给墨池解释道。
墨池点头,难怪方才安亦池吓唬胖妇人那番话说的头头是道。原来是近朱者赤。
“小池最喜欢二哥,他五六岁起便几乎每月都来一趟忏业寺听二哥谈经讲道,我们家里本来一直很担心,怕小池也会有出家的念头。
后来母亲知道小池在宜阳遇到墨伯父和你,才算安心一些,今日开始,母亲的担心便可以彻底放下了。
小池这会儿,估计又找二哥去了。”
墨池小脸一红,心道安亦池这个厚脸皮的,也不知都跟他的家里人讲了什么。
第二日回到长安城,已经是日落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