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夫人听旁人说过,墨大夫似乎有心要这个女儿传承他的衣钵,倒没想到墨池平日里也习诗文。
小姑娘虽然年幼,谈吐之间却从容大方,看起来关于墨大夫出自长安高门大户的传言应该不假。
元夫人心里暗暗琢磨,这边元瑶却开口了,看见母亲一直夸赞墨池,哥哥也是一副欣赏的表情,元瑶的妒意和不喜早已挂在脸上多时。
元瑶道:“娘娘,这位墨小娘子做的菜色味道虽尚能入口,但是那股子药材的气味儿不好闻。
而且哥哥身体弱,她做的膳食这么荤腥,岂不是很难消食,哥哥的脾胃怎么受得了。”
元夫人看看女儿,又看看墨池,这个问题她其实刚才也想到了,只是看见儿子难得有这么好的食欲,便自动忽视了这个问题。
墨池正待开口,元誉便说道:“娘娘,儿子今日觉得胃口很好,这顿膳食食用的也十分舒服,无有不适,且近几日菜色都很清淡,多食用些荤腥不打紧。”
元瑶不满的瞪了哥哥一眼,嘟着嘴十分不高兴。
墨池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的招惹到了这位大小姐,不过她自然不会跟一个心理年龄小自己很多的孩子斗嘴,仍然笑着道:
“夫人有所不知,一般人只认为生病了就应该饮食清淡,多食素少食肉,其实这是因人而异的。
元公子体质虚寒,脾胃也比较弱,伯伯说元公子的脉相虚滑,想是常年食用大补之物,且饮食也多是清淡,因此虚不受补,反而造成了元气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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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咱们宜阳地处秦岭以南,气候潮湿,常年食用清淡的素食不利于去除身体里的湿气,反而容易伤身。”
墨池顿了顿,端起桌上的茶碗饮了一口茶接着道:“因此元公子的膳食应该荤素搭配,适宜温补。
尤其是这次大病初愈,需要适当的食用些肉食,这样才能尽快的补充元气。这道膳食里我加了黄芪、枸杞、当归、麦冬和大枣,黄芪用于气虚乏力、中气下陷。
当归、枸杞补血补气,都有益于元公子的气虚之症,但又不会补的太急太过。”
一番话说的元夫人目瞪口呆,原来自己多年来一直人参燕窝精心的为儿子补身体,却原来根本不对症,反而很多时候适得其反。
元誉一边听一边点头,他的确常常觉得气虚无力,夏日最燥热的时候他也常常觉得身子湿冷。
元瑶翻了翻眼睛,她已经很不耐烦坐在这里听这个她认为很自以为是又没教养的人胡说八道。
但又不敢太过刁难墨池,母亲能接受她在家人面前任性,却认为有外人在场时,女子就应该保持如如不动的气度。
这样儿才像个官家女子。
元夫人松了一口气,对墨池的能力又认可了几分,心里也希望儿子的身体这次真的能够在墨池的调养下慢慢好起来。便道:
“墨小娘子,请你为我儿再诊诊脉,看看接下来几日我儿的膳食应该怎样安排合适。”
元夫人没注意到自己对墨池说话的口气客气了很多,元瑶却发现了,因此她也更加生气。
墨池道:“小女正有此意,劳烦元公子坐到圆桌上来。”
墨池从随身的小药箱中拿出沉香木的脉枕,便替元誉诊脉。
元誉低头看着轻轻把在自己手腕上的小手,小手葱白,十指芊芊,指甲是粉白色,好看极了。
元瑶更不屑了,如此轻易的接触外男的手,这样的女子真是有伤风化。
可见家教太重要了,自己就绝不会轻易的与外男接触,别说接触,就是见面也不会。
她便借口还有功课没做完带着丫鬟起身走了。
墨池把完脉,又查看了舌苔。她看看傍边一直未说话且有些紧张的元夫人,笑着说:“元公子身子正在恢复,比起三日前脉相实了些许,好好调养身子会好起来的。”
元夫人松了一口气,又闲聊了一会儿,墨池便告辞了。
墨池回到家。
墨溪在学堂中午不回来。墨若璧和柳顺娘给她留了午膳,又仔细询问了她在元府的情况,知道一切顺利柳顺娘开心的眉眼带笑。
墨池午间小憩了一会儿,便随着父亲去了诊堂。
东城门大街是宜阳最繁华的街道,这里的‘嘘巷里’酒楼能品尝到宜阳最好的厨师做出来的‘红烧小刀鱼’。
酒楼二楼的一个雅间,安亦池与幕比歌对面而坐,他们刚刚点完菜。店小二极有眼色,一看这二位公子俱都是丰神俊朗、衣着不凡的人物。
他知道今日他的财神来了。宜阳常有从大地方来的贵公子,他们的目的不尽相同,或采风、或游玩、或猎艳、或为了品尝美食。
但有一点一定一样,就是出手都十分大方。
因此他向厨房报了菜,便又进来添茶倒水。
安亦池看看窗外繁华的大街,便问道:“店家,闵庄路离这里远吗?”
店小二一听,机会来了。忙殷勤答道:“不远不远,客官,您二位一会儿出了‘嘘巷里’往左转,直行大约五六百米。
然后能看见一个路口,路口第一家有个‘宝玉斋’,是卖玉器古玩的,那条路就是闵庄路。”
安亦池点点头,幕比歌摇摇扇子,调侃道:“敬渊,你就这么着急见到小墨大夫,一会儿食完午膳我还想在城门附近逛逛消消食呢!”
未等安亦池答话,小儿就接口道:“二位客官是要找墨大夫吗?”
安亦池便问道;“你也认识墨大夫?”
小二琢磨半天,终于知道了这二位客人感兴趣的话题,便得意洋洋的说道:
“那是,墨大夫可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整个宜阳县,估计有六七成的人
都认识他。”
他话音落下,果然那位长相更胜一筹的公子立即有了兴趣。
安亦池从钱袋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给小二,道:“你细细的与我说一下墨大夫家的事情。”
小二接过银子大概估量了一下,重量竟有二两左右,不由得心花怒放,心里斟酌一下措辞,道:
“墨大夫不是本地人,传言说他本是长安大家族的公子,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才离开了长安。
他是十几年前带着墨夫人一起来的宜阳。如今在咱们宜阳开诊堂已经十几年了。”
“哦,墨大夫也是长安人?”幕比歌插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