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女儿罪3

“德申，你对两个女儿好点，女儿现在大了，再不是以前不记事的年纪了，你这样她们该多伤心，何况再不愿也就这两个女儿”黑暗中，谭小翠低沉的声音透过板缝里传了过来。

西敏没动，静静的听着，这隔板十分简陋，在夜里谁要是翻个身都能清晰可闻，她想听听他们怎么说。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们相处”张德申幽幽叹道。

“唉，儿女都是命，就你一直看不开，也怨我没给你生到儿子”谭小翠铺床的手一顿，才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没有怨你，这么多年你见我拿这事说过什么吗？可我一想到死后连个摔盆的都没有，心里是真不是滋味儿啊！”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可这心里总是放不下。

“你啊，你看看乔姐家的儿子，你要有这样的儿子你哭都没地儿哭”

西敏脑子一转就想起这个乔姐是谁了，贵州人，在前街开着一家小卖部，和张家几乎没什么来往，不过乔姐一家在这周围也算是闻名八方了。

乔姐家里四个孩子，老小是儿子，从小宠到大，要什么给什么，养成了一个独性子，对家里几个姐姐也不好，前几年几个姐姐出嫁为了多要几个彩礼钱更是黄了好几个不错的人家。

因此把几个姐姐得罪的狠了，最后都远远的嫁了一年出头连个电话都不往家里打。

现在乔姐家小儿子不上班，整天就守着老两口吃喝，没钱拿还要对老两口动手。

乔姐老两口现在一提到这个儿子就是一肚子怨，想要不管他吧，这么多年宠到大，又不忍心，管又管不住，就这么一天拖一天的。

“我要是有儿子，肯定不会那样”张德申语气急促，显然不满谭小翠这个来做比较。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就凭着你那劲，指不定比那个二愣子更独呢。”谭小翠不屑嗤笑。

“真是你什么都有理，说不过你，唉……”张德申讪讪，叹气不说话，背过身独自生闷气去了。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厂里有事？”谭小翠一听这是有事啊。

“最近是怎么了厂里乱七八糟的传说我生不出儿子，将来是绝户头什么的，听得我气闷的很，出了好几次错，厂长也找我谈话了。”张德申声音里透着疲惫和气闷。

“做的不开心，就别做了，出来重新找事做，哪里不是打工？”

“说的轻松，你这个赊欠大，我要是不上班家里那里能转的过来。”张德申摇摇头。

西敏听到这里心里有些替灵主难受，张德申重男轻女是一方面，但是更多的是一家人之间缺少沟通。

听张德申话里的意思，不能说完全放下了，却也打心底里接受了他这辈子只有两个女儿的事实，只是一直以来的冷漠相对让他不知如何和女儿相处。

隔壁交谈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来，直到低低的鼾声传来，西敏也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爸，你们厂里是不是有个人长的脸长长的，小眼睛，戴副眼镜，左下巴有颗黑痣的人”吃饭的时候，西敏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有些突兀。

吃饭的三人也俱是抬眼看着她，特别是张德申一愣，不知道西敏为什么会知道他们厂里有这么个人的，愣愣的点点头问“你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哦，我不认识啊，只是昨天放学回来在路口听见一个人拉着别人在说你坏话，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呢，本来想找你问问的，哪知道你喝多了”西敏平淡的声音倒是让张德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又想到早上听老婆说的昨天还害的小女儿晕了一下午，尴尬的撇过了头，嘿嘿的憨笑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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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他说什么了？”谭小翠见老公这样，接过话茬问起来。

“有点远，听的不真切，再加上我也不好意思站那听就听了一耳朵说是让人多在外面说什么话，那人见我过去好像是认识我还是怎么的就没说了”西敏编了个听起来比较合理的解释。

“嗯”张德申和谭小翠对视一眼，都想到了昨晚上他说的那件事，难怪外面这几天老是有人传他的瞎话。

他就说嘛，他这么多年都没儿子也没见有人说什么，怎么最近老是有人在他跟前说什么儿子比女儿好之类的，本来他就对没有儿子耿耿于怀，听了这话，这几天做事都出了好几次错，厂长都找他谈了好几次，让他在主管选拔期间千万别掉链子，这下可算是找到源头了，原来是他。

这一刻的张德申是气愤的，他当然知道那人为什么会传他的瞎话，让他出错，无非就是想踩下他自己爬上主管的位置。

既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他就偏要坐上主管的位置，让他白忙一场，张德申心里暗恨。

“好了，爸妈姐我去学校了”放下碗，西敏起身拿起旁边的书包，向他们告别，张西倩不用上学，因为早前不想上学，初中考过了毕业考试就没有去学校了，开了年就开始找了个玩具厂上班，一个月大约有200的基本工资，不过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间只有50块钱一个月，还不包吃包住。

不过现在普遍工资都不高的，张德申在厂里做着一个小组长一个月也不过是300不到400的工资，还要养活一大家子，现在张西倩不上学了，只要供西敏一人，家里的负担还是轻松不少。

去学校的路上，西敏考虑了下现在张家的情况，虽然不算很好，但是也还可以，而且97年是个充满机遇的一年，下半年香港回归，对珠三角的经济发展有着很大的促进作用。不过也把一些不好的风气带了进来，比如二奶，一直以来广省的二奶都是走在了华国的前沿。

前世张西倩也是靠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和年轻活力的年纪，做了一个来华投资的港资客的小情儿，这一世西敏来了她当然不能让她继续走上这一条路，不过张西倩自己本身对学习并不上心，上学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了，那就只有技术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她得好好想想还要和张西倩商量商量，看看她喜欢什么。

根据原主的记忆，走到座位，因为灵主的成绩好，因此学校老师排的位置也非常不错，中间第三排，距离黑板不远不近，稍稍一抬头就能看清楚黑板上的内容。